北朝帝业 第534节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动起来,房间外传来一连串的嘈杂人声,榻上妇人也被吵醒,见到身旁仍然赤裸身躯的刘桃枝,娇羞惊怯的拉过衾被裹住身躯退在了榻中一角。

  这自然让刘桃枝大感败兴,当即便披衣而起、跃下床榻,想要将门外喧哗之人呵斥一番,然而他刚刚下了床,房门便突然被从外面砸开,一脸怒容的常山王带着一众家奴们一拥而入。

  “狗贼,我不因你是家奴而有轻视,昨夜盛情款待,你这贼奴竟然恃宠生骄、借酒行凶,凌辱奸淫我的爱妾,当真该死!”

  高演视线在房间中一扫,旋即便抬腿一脚将仍然衣衫不整的刘桃枝踹翻在地,旋即便又大声喝令道:“将这狗贼给我擒缚起来,我要将之寸寸脔割,让他知道贼奴欺主是何下场!”

  刘桃枝遭此袭击,这会儿也是懵了,被踹翻在地后连连大声呼喊道:“这是误会、误会啊!大王饶命、饶命,仆实在不知、不知这女子竟是大王……”

  然而高演在盛怒之下却不听其解释,而一众府员们也都如狼似虎的冲上前来,将刘桃枝四肢紧紧捆起,又将他的嘴巴塞上,然后便将他拖出了此间客房。

  王府内院一杂物房前,一件铜铛被摆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上,铜铛早已经被火烤的通红。高演从一旁食案上的羊腿切下一块羊肉抛入铜铛中,顿时便哧啦啦冒出火星烟气,不旋踵那羊肉便被烤的焦熟,然后高演便将这羊肉抛在了地上,很快便有几只猎犬冲出来争抢撕咬。

  “大王饶命、饶命啊!”

  刘桃枝看到这一幕,心内不免更加的惊慌,原来常山王不只要活剐了他,甚至还要拿他举办露天烧烤,这自然让他更加的惊慌欲死、连连乞饶。

  高演见到刘桃枝已经吓得濒临崩溃边缘,便也不再继续恫吓,而是提刀走到其人面前并冷声道:“想要活命,不是不可。老实交代,至尊着令你等归都除了辅佐行事之外,还有何令?”

  “这、这……”

  刘桃枝听到这个问题,顿时便面露难色,可是当见到近在眼前的刀刃以及常山王越发不善的眼神,他终究不是什么视死如归之人,忙不迭又说道:“还有、还有,至尊有令,待到大王诛尽诸元之后,便着令仆等引领大王再返辽阳复命,大王若不肯行,就要、就要强行逮捕……”

  高演听到这里后,顿时便冷哼一声,旋即便又怒视着刘桃枝说道:“我所询问,不只你一人。若敢欺我,此刑难免!”

  “不敢、不敢,仆绝对不敢欺瞒大王,所言句句属实!”

  刘桃枝听到这话后,又连连大声说道。

  高演没有再继续逼问,只是持刀站在灶前,待到又有府员匆匆行入耳语一番之后,他才转过身来,挥刀割断刘桃枝身上的绳索,并将其人抓起,口中沉声说道:“你若肯从命,我不只宽恕你的罪过,更将之前侍妾送你。若不肯从命,今日便是死期!”

  “仆愿为大王效力,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刘桃枝闻言后忙不迭深拜于高演足前,口中颤声说道。

  高演听到这话后也只是冷笑一声,旋即便摆手示意府员将这灶火铜铛撤走。

  (本章完)

1131.第1129章 天亦可逆

  1131.

  高演收服刘桃枝等人的手段虽然简单粗暴,但却十分的有效。

  按照皇帝一贯以来的行事风格和御下手段,当刘桃枝等人被逼讲出皇帝对他们所下达的密令之后,这几人在皇帝那里便已经成了死人,唯有投靠常山王才有一线生机。

  搞定刘桃枝等人之后,守卫在王府内外的禁军军士们便不再是障碍,反而成为了一层绝佳的掩饰与主力。不过单凭这一点便想要挑战皇帝,那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因此高演还要继续寻找帮手助力。

  王晞给高演归纳的助力主要分为三部分,分别是宗室、勋贵与大臣,这三部分也基本上涵盖了能够影响时局走向的所有权贵人物。

  宗室当中首先需要联络说服的便是长广王高湛,高湛与高演乃是嫡亲的手足兄弟,而且之前皇帝在诸宗室兄弟当中唯独将他们两人召往辽阳相见,可见在皇帝心目中两人也是可以相提并论的。如果连高湛都不能拉拢过来,那么想要说服其他宗室成员加入并支持自己的可能也是微乎其微。

  高演与高湛的性格迥然有别,彼此间关系也算不上多么亲近,但今为了自己身家性命与前程所计,他还是得需要认真准备以拉拢高湛。

  因此在搞定了刘桃枝等人之后,他当即便着员邀请高湛入府做客,但邀请发出之后又过了几个时辰,一直到了傍晚时分,高湛才带着几名心腹姗姗来迟。

  “阿兄邀我是有何事?莫非真要借我府员使用?”

  来到常山王府见到高演之后,高湛便笑语问道,同时不无炫耀道:“我已经将高德政一家全都擒获,连夜审问一番,大有收获。不日便可完成至尊所交代的事情,传书复命了。六兄你可要尽快啊,若我事已毕,你事还迟迟未成,受到至尊斥问时,阿兄可不要埋怨我。”

  “邀你至此,确实有事,但却与你所言有所不同。”

  高演听到这话后便微微一笑,抬手一摆屏退堂内闲杂人等,并着员将刘桃枝等人引入进来,而他自己则又望着高湛正色说道:“稍后所言之事颇为惊悚,阿九你要心有准备。”

  高湛自知这兄长性格方正的有些古板,并不会随便开玩笑,听到这话后,脸上浑不在意的神情也渐有收敛,当见到刘桃枝等几人被引入进来之后,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干笑道:“究竟何事,竟能让阿兄评为惊悚?”

  高演并没有回答高湛的问题,而是指着刘桃枝等人说道:“将你等之前所言至尊密令告于长广王!”

  “仆等遵命。”

  刘桃枝等人先恭声应是,然后才又将视线转望向高湛说道:“仆等离开辽阳之前,至尊曾有嘱令,等到两位大王将事情完成之后,即刻便押引两位大王再返辽阳。如若两位大王抗命不遵、又或不肯再赴辽阳,则即刻扑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高湛听到这话后,顿时从席中惊立起来,瞪眼怒视着刘桃枝等几人,口中大骂道:“尔等贼奴,竟敢欺主!陛下怎么可能会下此令?即便、即便是有……但事与我无涉,陛下又何必害我?”

  他是想说就算皇帝担心兄弟们会抢夺皇位继承权,但应该提防的也得是年龄更大的高演,而与他却没有直接的冲突。惊慌之下,他心中下意识的便不肯相信这是真的。

  刘桃枝先暗窥了常山王一眼,见其微微颔首,于是便又硬着头皮说道:“陛下有言,长广大王年轻性躁,所亲者多有纨绔邪佞、身边并无仁善君子规劝导引,最是骄横难驯,较之常山大王尤需、尤需戒备铲除……”

  这一番话自然不是皇帝亲口所说,而是高演所杜撰添加的内容,就是为的要让高湛惊恐难道,从而将之拉上自己的战车。

  他心中很清楚,这弟弟平日里看起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不吝模样,但其实性格色厉内荏,胆量从来也不大,听到这话后必然会被吓得魂不附体。

  果然,高湛在听完刘桃枝这一番话之后,脸色已经变得煞白,口中喃喃道:“不可能、不……”

  片刻后,他似乎是突然发现了什么盲点,跃起身来抬腿一脚将刘桃枝踹翻在地,同时口中破口大骂道:“贼奴,若此时当真,你等又怎敢泄露出来?难道你们也是不想活了?”

  “启禀大王,仆自太祖皇帝时便已追从效力,生人至此大半生涯皆为主上一家效力,生则忠奴、死则忠鬼!仆万万不敢欺诈大王,实在不忍见主上一家至亲手足相残,又恐太祖皇帝基业为汉人篡夺,所以冒死告事,希望两位大王能够有所防备……”

  刘桃枝强忍着疼痛,趴在地上声泪俱下的颤声说道。

  “怎么办、怎么办?至尊当真如此心狠,竟然连我都不愿放过……”

  听到刘桃枝的回答后,高湛脸色又是一垮,他哭丧着脸,满眼无助的望着高演说道:“六兄你比我年长、知事更早,一定有法子、一定又法子打救我两是不是?难道咱们真要束手待毙?”

  高演见这小子被彻底吓住了,心内也是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仍是板着脸严肃说道:“今日召你至此告知此事,就是为的救你一命,不至于懵懵懂懂的送命且不自知!只是你若是想活命,必须谨记要听从我的命令,不准自作主张、任性妄为!”

  “一定、一定,我一定听从阿兄命令!六兄你有什么计划尽快道来,我一定助你成事!”

  高湛本就对皇帝深感畏惧,这会儿又担心小命不保,当即便摆出一副对高演言听计从的模样。

  “陛下近年行事多有暴虐,致使群众惊慌、国人积怨,因之受害者非止一人。我兄弟身为至亲尚且难免,其他更加疏远之人不免更加的朝不保夕。诸如陛下使你查办的高德政,本有劝进革命之功,结果却仍难得有善终。”

  讲到这里,高演便又指着高湛说道:“高德政一家仍然在监?你且前往宽慰一番,他家河北名门,故旧众多,本身又立朝多年,若肯为我所用,杨遵彦等亦不足虑。今我兄弟急需壮势,正应该招揽群徒。”

  “这、这……怕是有些晚了。”

  高湛听到这话后顿时面露难色道:“昨日我将其一家收监之后,高德政恃其旧勋,言多不恭,我为使其惊惧,于其当面打杀其子,并对其人多加刑罚……”

  高演没想到这小子动作这么利索,只用了一晚上的时间便把人给彻底得罪死了。

  高德政出身渤海高氏,乃是高敖曹同族晚辈,若得其人相助,不只会在朝廷中大有呼应,调动起河北一众豪强人事资源也会方便许多。现在搞成这个样子,那自然是不好再将其人拉拢入事了,只能放弃掉。但没有了高德政,再想挑选一个替代者却有点困难。

  高湛见高演对他一脸的埋怨,心中也多少有些尴尬,出于为自己开脱并打听高演计划的意思,他又皱眉说道:“阿兄如此重视高德政,那所图谋怕不是只为了让我兄弟活命吧?若有什么更深远的谋算,还请阿兄你详细告知,如此我才能保证不会因无知而误事。”

  高演本来也没打算隐瞒高湛,只不过事情终究有点难以启齿,闻言后便叹息说道:“方今内外诸事交困,泰半在于至尊私心太盛,罔顾家国困境,只想扶植太子。子承父业本来就是天经地义,但天家本无私事,若太子当真能得人心众愿,至尊又何必忧虑满怀?其之所以难承大业,根源岂在你我?至尊既然计差,为家国永安之计,我兄弟亦决不可束手待毙!”

  “阿兄的意思我明白,既然至尊不容你我,那你我也大不必再一味忍让、束手待毙。只不过,有的事情还是需要说清楚。”

  高湛讲到这里的时候,神情不免有些犹豫,但片刻后还是开口继续说道:“之前在辽阳甘露寺中,至尊垂问阿兄之事,阿兄还没有给予回答呢!”

  高演闻言后便是一愣,略作思忖后才明白过来,皇帝当时说假如传位给他的话,他之后是要传给儿子还是传给兄弟。高演自知这仍是试探之辞,对此避而未答,但却没想到高湛听进了心里,而且到现在还耿耿于怀。

  略加沉吟后,他便正色回答道:“今至尊何以众叛亲离,我自深知。假如来日若可成事,我又怎么会重蹈覆辙呢?你我兄弟性命与共、休戚相关,如今又同心协力作求活谋生之计,这样的情义难道还比不过户中小物?你放心吧,假使事成,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阿兄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

  高湛听到这话后,脸上便也露出了笑容,旋即便拍着胸口保证道:“我自不会平白分润阿兄你谋求的成果,也一定会竭力助你成事!宗中一众少壮,向来听我号令,我今召集他们,他们自也不敢不从!咱们兄弟同心,天亦可逆!”

  (本章完)

1132.第1130章 明月相随

  1132.

  顺利的将高湛纳入进自己的计划之后,高演心中也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万事开头难,尤其他所筹谋的又是这么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有可能万劫不复。如今总算是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这也让高演对于接下来的计划进行充满了信心。

  想要谋事成功,高演仍然需要做许多事,每一件事都非常重要、直接关系到计划最终能否成功。但留给他的时间却不多,如果他这里迟迟没有动作,或者事情进展不能让皇帝感到满意,另派人员入都询问,甚至于自己亲自来到邺都,那高演的计划便不免要破产了。

  如今有高湛帮他分担一部分人事,这也让高演自感肩上的担子大大减轻了,可以挑选更加重要的人事目标进行下手。

  事情如果想成功,手中能不能够掌握足够的军队乃是绝对的关键,而这也是接下来高演所需要努力的重点。

  北齐朝廷管理军队调度的主要机构就是外兵省与骑兵省,而这两省主官向来都是皇帝所钦点的亲信之选,外人很难插手进去。但是在北齐又有一个比较特殊的群体对于军队的影响力一直比较深厚强大,而且不受其他方面的影响,那就是勋贵。

  高演与勋贵之间关系也谈不上有多亲厚,毕竟彼此之间交集不多,而且皇帝对于勋贵与宗室之间的往来也比较厌烦,因此高演与这些勋贵之间也只能说是认识,至于一起共谋大事的交情则就没有。

  但眼下对他而言,又有一个比较难得的机会,让他能够与勋贵之间产生交流并增进彼此关系。那就是此番与西魏交战大败,许多领兵的勋贵也不免受到了影响,或是战死沙场、或是遭受处罚。

  安定王贺拔仁便因战败而受罚,被押送邺都,之前还着员登门来访,大概是希望高演能出手相助,使其能够减免一定的惩罚。不过当时高演刚刚收到皇帝召令,满心忧虑自身处境,对于其他的事情也就无暇过问。

  随着时间的推移,许多开国元勋们或是老病而死,或是战死受刑,贺拔仁已经是如今开国勋贵当中可以称上是硕果仅存的元老级人物,而今又身处危难逆境之中,自然是一个极好的拉拢对象。

  因此在与高湛讨论一番该要拉拢宗室之中的人选之后,高演便将接下来的重点放在了贺拔仁的身上。

  他翻找出之前贺拔仁着员送来的拜帖,得知贺拔仁眼下正被羁押在都内一处别馆之中,随时都有可能被安排流放于淮南之地。于是他便着令府员们准备了一些防暑避瘴的药物以及其他的时货,而后自己便亲望羁押贺拔仁的别馆去拜访对方。

  羁押贺拔仁的邺南别馆中,连日来访客络绎不绝,都是前来看望贺拔仁的亲友同僚。当见到贺拔仁今时的落魄处境以及将要被流放淮南的下场,众人也都不胜唏嘘,倍感同情,然而他们对此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在贺拔仁离开之前给予些许临别关怀罢了。

  受段韶使派入朝奏告军事并请求朝廷再拨给一部分人员物资以作反击的斛律光在回到邺都之后,便向朝廷进献奏表,但却并没有立即获得接见。

  他先跟在都畿任职于禁军当中的弟弟斛律羡交流了一番近来的邺都情势,当得知贺拔仁暂时还逗留在都中的时候,便也前往别馆拜访看望一下。

  “太傅归都之后没有在人事上活动一下、争取从轻发落?”

  斛律光在别馆见到贺拔仁,发现其人相较之前在前线分别时还要更显苍老,心中顿生不忍,便开口发问道。

  贺拔仁听到这话后神情又变得有些黯然,叹息道:“我对都畿内的人事多有陌生,自身被拘押在此不得自由,在外走动的家人也不知该要寻谁搭救。杨相公等门庭太高,不得其门而入。蓝田公高德政倒是收取了一批财货,但也至今都没有什么回话。”

  他们一众晋阳勋贵在国中诚然是地位超然、待遇优厚,但是对邺都政局影响力却是不大,有的甚至都不了解朝廷当中基本的人事构架,晋阳与邺都之间情势也多有割裂。贺拔仁如今又正逢失势在监,在邺都官场上那就更加没有面子可言了。

  斛律光也明白他们晋阳勋贵在邺都不怎么能够混得开,闻言后便也叹息一声,旋即便又发问道:“那常山王呢?常山王有无声令寄于太傅?”

  “我入都之后第一时间便着员往拜常山王,但却至今没有回信。想是大王贵人事忙,至今无暇过问。”

  贺拔仁又摇摇头,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老朽之人,败军之将,谁又肯对此老叟多作关照呢?”

  斛律光见贺拔仁一脸颓丧之色,便又安慰他道:“我入都时,便听说至尊转道辽阳,并召常山王等前往相见。常山王像是忙于此事,所以没有给予回信。待其归都之后,对太傅之事应当不会坐视不理。”

  “至尊去了辽阳?不是应当归赴晋阳吗?”

  贺拔仁听到这话后,顿时也面露奇色,转又皱眉道:“明月可知此中是否别有内情?”

  斛律光闻言后便摇摇头,他对此事所知同样不多,据之前与自家弟弟斛律羡讨论,猜测大概是皇帝想要问责常山王之前揽权的举动,但是由于没有确凿的消息来源,他也不便四处传扬。

  两人又交谈片刻,然后斛律光便准备起身告辞,正在这时候门外却有别馆仆员入告常山王来访,听到这话后两人脸上顿时都露出惊喜之色,连忙起身出迎。

  堂外高演正阔步行来,当见到斛律光也跟着贺拔仁一起走出来的时候,也不由得面露惊喜:“明月兄几时入都?若非来访贺拔太傅,我竟不知!”

  “末将刚刚入都不久,因知大王受召前往辽阳,故而并未登门拜访。大王几时归都?”

  斛律光行上前来,欠身见礼并略作寒暄。

  高演与两人稍作对话然后便一起归堂坐定,他先一脸歉意的对贺拔仁说道:“日前因事前往辽阳,昨日方归,家人进告才知太傅遣员来访,匆匆回望已是来迟,还请太傅见谅。”

  “大王言重了,岂敢岂敢!”

  贺拔仁听到这诚挚的道歉后,不免为自己之前的抱怨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连忙摆手说道。

  “太傅遭遇,我亦有闻。听南来之人讲述,淮南地界冬季阴冷,夏时闷热,绝非北人宜居之地。特奉防疫避暑的方剂药物,请太傅收留备用。”

  说话间,高演让人将自己带来的礼物呈上,又一脸关切的对贺拔仁说道。

  “多谢、多谢大王,老朽之身,实在是愧对如此关照。”

  贺拔仁听到这话后更生心酸,连忙欠身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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