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装备良好,盔甲完整,武器精良的军队,对付一群如同原始人的土司部落,这让钱钺天真的认为从任何角度都没有输的可能。
米鲁也很兴奋,土司内部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这场战争如同及时雨一般,可以掩盖土司内部太多矛盾。
只要米鲁带领土司打赢了这场战争,她完全可以统一整个土司各大家族部落,成为西南土司真正的掌舵人!
钱钺有必胜的理由,米鲁又何尝不是。
双方这次在西南投入的战争,势必不死不休,不分个高下生死,这场战争绝不会轻易结束。
自从入秋之后,西南便连绵阴雨,这样的天气不利于开战,西南大明军队都司给钱钺提醒过,但钱钺一意孤行,他的想法是对付一群土鸡瓦狗,大明完全可以速战速决,于是他刚愎自用,也不听军方的意见,凭着自己对兵书的分析,当即命令大军毅然决然的朝土司部落发动了第一场战争!
……
到十月初,北平已经开始下起了第一场小雪。
陈伯炘和陈正业已经在北平待了一个月有余,而顺天快递也已对陈伯炘做好了该有的指点。
这是陈伯炘签好契约的第二十八天。
陈伯炘浑然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今日宴请了宁诚,想找宁诚商讨商讨关于陈正业和宁知君的婚事。
不过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宁诚委婉的对陈伯炘说自家小女心高气傲,恐配不上陈正业。
陈伯炘知道这自然是说辞,宁知君心高气傲,说明她没看上陈正业,他还打算替自己儿子争取一下。
这一份香火情,他不想白白丢失,若是两家结成姻亲,陈家势必能做大。
但宁诚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拒绝这门婚事,不免让陈伯炘有些为难。
“陈兄,当初我宁家是和陈策定下的亲。”
陈伯炘有些尴尬的拱手道:“这老夫自是知晓的,但策儿这个情况你也看到了。”
宁诚道:“是啊,看到了。”
“但小女长大了,我这个做父亲的也难理解她的心思了。”
陈伯炘道:“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宁诚微微蹙眉。
陈伯炘这才发现自己失言了,自己明明是弱势那一方,现在说话好像在逼婚一般。
对此他也只能苦笑道:“犬子无福,老夫方才唐突,宁大人勿要朝心里去。”
宁诚颔首道:“总之陈兄,日后有什么困难还可以来找老夫,你打算何时回杭州府?”
既然陈正业和宁知君的婚事已经没希望,他也不打算逗留,便道:“就这几日吧。”
宁诚道:“好!届时老夫替你送行。”
“多谢宁大人。”
陈伯炘无奈的折返回邸舍,看了一眼一脸期待的陈正业,微微摇头道:“宁大人那意思,他的女儿并未看上伱。”
陈正业咬牙道:“一定是陈策!那日害我在临湖翠微楼丢了脸,不然宁知君怎会看不上我?”
陈伯炘无奈的道:“罢了,陈家的商业要紧,老二留下的产业已经快不行了,我们需要快些回杭州府,将快递给经营起来。”
淅淅沥沥的小雪花中,唐寅撑着雨伞,旁边跟着的是吴娘子和两名小吏,几人一同找到了陈伯炘。
陈伯炘父子看到吴娘子后,总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最后才恍然知晓这是陈策的邻居。
不过一股不祥的预感却在陈家父子心头隐隐升起,但转念一想,对方似乎也玩不出什么花样,陈伯炘便拱手对唐寅道:“唐东家此来所为何事?”
唐寅微笑着摇头道:“陈老爷客气,我也不算什么东家,替人办事而已。”
嗯?
你不是顺天快递的东家?
唐寅依旧带着笑容,语气很是和蔼,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对陈伯炘道:“陈老爷,你欠我们的加盟费,到现在还没付呢,何时付啊?”
陈伯炘微微一愣,道:“不是已经付完了吗?”
一共五百两的加盟费,大概在第九天的时候就支付完了,唐寅后面也没来要钱,现在什么意思?
陈伯炘有些不解。
唐寅摇摇头道:“没有,契约上写着你们每日都要支付二两银子的倍数,现在第二十天了,按照契约约定,你们该支付我们一百万两白银了。”
听到这么庞大的数据,陈伯炘和陈正业顿时倒吸凉气。
开什么玩笑!
我和你签订的是快递加盟契约,不是典卖家产的契约,什么一百万两银子?他们陈家整个身价现在也不过数万两白银而已!
陈伯炘冷笑道:“唐老爷别说笑,这笑话不好笑。”
唐寅摇头道:“我没说笑。”
陈伯炘哼了一声,道:“契约上白纸黑字都写着呢,你还要耍赖不成?”
“真当大明官府是摆设?还是你真敢在天子脚下欺负我们这个外来商贾?”
唐寅道:“是啊,契约上白纸黑字都写着呢,你们就是要每天支付我们这么多钱,今天都第二十天了,你还没支付。”
陈伯炘怒火中烧道:“付完为止!你还要我们一辈子支付?”
唐寅迷茫的道:“什么付完为止?”
陈伯炘冷笑道:“正业,你去将契约拿来!”
这份契约,陈伯炘一直好好收藏着,不可能出现纰漏!
第210章 弘治皇帝的重诺
当陈正业将契约拿来后,陈伯炘面色冷峻,对唐寅道:“还请阁下看清楚!”
唐寅平静的点头,将契约接过来,然后直接看到条款第二条,淡淡的道:“这里不是说了,你们一直按照二两银子的倍数支付吗?”
陈伯炘愠怒道:“付完止被你吃了?”
唐寅反问道:“哪儿有?”
什么?
陈伯炘微微一愣,急忙将契约拿过来,待看到契约上的内容条款后,他整个人呆住了,嘴角微微颤抖,道:“不可能!”
当初他亲眼看到有‘付完止’三个字的,字呢?怎么变成了空白?
嘶!
陈伯炘忍不住开始颤抖,如果真按照这份契约的内容执行,他将会无休止的支付下去,后面的数额会越来越庞大!
当初陈伯炘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加上‘付完止’三个字约束,只需要付完就可以了。
现在这三个字怎么会鬼使神差的消失了?
陈伯炘指着唐寅道:“你和我耍手段!”
“正业,去拿笔墨来,老夫自己添上。”
唐寅却是笑了,他道:“这契约伱想添就能添了么?一式二份,我也有一份。”
而且今日他还请了顺天府的刀吏过来做了监督,那顺天府的小吏蹙眉对陈伯炘道:“陈老爷,不要动契约,这些日后都是呈堂证供,如果你不支付对方款项的话。”
陈伯炘全身都在颤抖,狠狠瞪着唐寅,威胁道:“唐老爷,你真当我陈某人可以随便欺辱?”
“我虽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但这事儿就算闹到官府,老夫也是不怕的!”
唐寅微笑道:“那就随便了,今日你若不给钱,不用你闹到官府,我已请了官府的人过来。”
几名官府的刀吏出面。
虽然这是民事纠纷,但许多关键证据还是要由他们收集封存,防止双方破坏证据。
唐寅将自己那一份契约也拿出来,交给陈伯炘看,然后淡淡的道:“我这一份也是一样,和你没区别。”
陈伯炘疯了一般,顺着条款去找,果然在第二天也看到了少几个字!
被做局了!
对方分明是在给自己下套做局!
好狠的人,这是要将自己朝死里整!
“此事我定让官府主持公道!”
既如此,唐寅也就不啰嗦了,将两封契约都交给官府封存,旋即淡淡一笑,对陈伯炘道:“我们等你。”
言毕,唐寅带着顺天快递的人离去。
陈伯炘噗通一下,眼前一黑,直接坐在了太师椅上。
陈正业脊背生寒,对陈伯炘道:“爹!我就说了,我就说了,这里面一定有阴谋的啊!”
陈伯炘浑身都在颤抖,摸着茶盏的手都有些拿捏不住。
这狗东西,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算计我?
陈正业道:“现在该怎么办?一百多万两银子啊!咱们就算把身家性命都拿出来,也给不起啊!”
陈伯炘气笑了,“他要多少咱们就给多少?”
“他真以为咱们没人?”
幸好他和宁诚还保持着良好的关系,现在也该搬出宁诚了,只要宁诚出面,对方无论如何也不敢欺人太甚。
陈伯炘咬牙对陈正业道:“扶我起来!”
“咱们去找宁大人主持公道!”
陈正业忙不迭道:“好!”
……
乾清宫,一封封奏疏纷至沓来。
就如同陈策推演的那样,宗室们还是集体爆发了,当初按照焦芳的意见,朝廷给几名缺钱严重的宗室发了俸,不知怎么就被其他宗室知晓了。
现在所有宗室一同朝朝廷发难,祈求弘治皇帝给他们发放俸禄,各个哭诉自己困难,家家喊着祖宗在天看着。
涉及到祖宗家法,弘治皇帝一时也没了主意。召见内阁六部前来商讨开会。
户部那边也为难,朝廷若有钱还好,现在主要没这么多财政,无法满足这么庞大的俸禄开支,今年因盐引的事又没收上来多少税收,户部哪有钱支付。
无奈之下,弘治皇帝只能暂时先将宗室的奏疏全部拖着不处理。
朱厚照今天见弘治皇帝闷闷不乐,便问道:“父皇,你咋了?”
弘治皇帝捂额叹息,指着厚厚一沓奏疏道:“自己看。”
朱厚照翻开奏疏,看到藩王宗室们讨薪的折子,自言自语的道:“真被小老弟说中了!”
“什么?”
弘治皇帝疑惑的看着朱厚照,问道:“什么说中了?”
朱厚照道:“哦,我一朋友听到焦老师说的对策,觉得很愚蠢,说这事儿纸包不住火,不知道朝廷为啥要听焦老师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