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痨病鬼有点东西,居然让父皇开始露出欣赏之色!
“父皇,你不要听东宫那群糊涂蛋说我顽劣,我才不顽劣呢!”
朱祐樘一口老血没喷出来,刚才心里还在夸他,现在又开始骂自己老师是糊涂蛋,有你这样的太子吗?
“那朕问问伱,既然不让王越出兵,你还有什么高见?”
啊这……
那个痨病鬼没说啊,我也不知道。
朱厚照摇摇头道:“不晓得。”
弘治皇帝道:“不知道就去问背后指点你的高人去吧。”
“噢。”
望着朱厚照离去的背影,弘治皇帝轻轻叹口气,他是真希望自己这个儿子能早点懂事,不要在胡闹下去了。
弘治皇帝刚才心中已经有了主意。
文官们催促他早点让西北出兵,西北是要出兵,不能任凭小王子在西北袭扰,大明也要亮剑给吐鲁番看看,让他们不要在觊觎哈密。
出兵是要出兵的,但不让王越亲自出兵就行。
王越继续坐镇哈密,节制关西七卫,让手下的将领出兵。
这是个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既能对文官交代,也能保全了王越。
此前朱祐樘是打算让王越亲自出兵的,但今日朱厚照一番话让他改了主意。
是啊,王越已经七十四岁的高龄了,他经不起折腾了!
……
朱厚照回到东宫,东宫库府是没钱的,从今年开始,弘治皇帝也开始修玄了,大兴土木建设醮房,户部开支很大,内帑已是赤字,给东宫的开支用度就少了很多。
朱厚照只能问刘瑾他们要钱。
他打算出宫去找那个痨病鬼问问情况,毕竟他父皇都开口了,让他问问自己背后的高人嘛。
只是想到踹坏了那名痨病鬼的门扉要赔钱,朱厚照就难受。
早知道不踹门了。
好在刘瑾说这种小破院子,门扉赔个一二十文钱就够了,当然刘瑾更震惊于朱厚照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来?
自家的太子爷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呐!
之前去东厂扮提督的时候,揍了太常寺的几名文官,都没说要赔钱。
为啥现在变得这么礼貌起来了?
刘瑾不敢多说,只能小心翼翼陪着朱厚照朝宫外走去。
通济渠旁边的槐花胡同颇有种曲径通幽的感觉,只是刘瑾才走进这处胡同,看着两侧破败的房子,便道:“爷,咱来这儿穷地方干啥?”
“平白弄脏了你的衣衫。”
朱厚照道:“一会不要说我是皇太子,不然我阉了你!”
刘瑾:“……”
这个不需要你动手啊,老奴当初是自己下手的,不然都入不了宫。
“噢噢,好呢。”刘瑾谄媚的笑着。
这次朱厚照没有用脚踹,敲响了小院子的门扉。
时值傍晚,陈策正在中厅用膳,听到外面敲门声,好奇的走出来开了小院的门。
他惊愕的看着朱厚照,道:“你怎么又来了?”
这人谁啊?
这么嚣张?
刘瑾心里腹诽,好像很嫌弃我们家太子爷一样,也不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是谁!
朱厚照背着手,抬头望着天空,道:“我这个人最讲信誉,说了来赔偿你,说到做到。”
陈策噢了一声,接过刘瑾手中的二十文钱,又稍稍看了一眼朱厚照,不解的道:“你为什么说话总喜欢抬起头?”
“你脖子有病吗?”
没有!我已经说了我没病!
你难道不觉得我这样很有逼格?
本宫看焦芳、费宏他们都是这样说话的,看上去就一股子历经沧桑的样子,所以他才有样学样,怎么到你嘴里我就有病了?
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啊。
陈策忽然想到这句诗,用在这个大明皇太子身上在合适不过了。
“本官有一事不明。”
朱厚照本想继续抬头望天说话的,但又怕陈策说他有病,所以低下了头。
他吸了吸鼻子,一股子香味飘来,不由让他眼神一亮,道:“你在吃晚饭吗?”
陈策点头道:“嗯。”
朱厚照问道:“味道如何?”
陈策道:“应该还行。”
他在农场里面收获了美食手艺,做的菜肴非常可口。
今日晚饭是一碟红烧鲤鱼和青菜豆腐。
朱厚照实在绷不住了,我是问你这个吗?大哥,你不邀请我一起吃?太没有礼貌了!
陈策想了想,问朱厚照道:“你要一起吃吗?”
朱厚照刚要开口,刘瑾呵呵冷笑道:“胡闹!我们家爷会吃这种垃圾?”
“我们家爷平常吃的可都是山珍海味,山珍海味你懂吗?见过吗?”
陈策摇头道:“没有见过。”
“朱公子是大贵之人,也是,不当吃农家饭菜。”
陈策来到中厅落座,安静斯文的就着米饭吃着鲤鱼。
朱厚照咽了咽口水,双目死死盯着餐桌上的菜肴,恨不得一把掐死刘瑾这个多嘴的混蛋!
“有个问题我要考一考你。”
朱厚照目不转睛的盯着餐桌上的鲤鱼,开口道。
陈策噢了一声,问道:“什么问题?”
第6章 牛逼啊
朱厚照这次来一边是赔偿踹门的损失,一边是来请教……啊呸,探讨西北问题的。
其实陈策也希望朱厚照早点来,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要不是他有事求朱厚照,也不会答应回答朱厚照什么问题,实在没有那么无聊。
朱厚照歪头想了一下,问陈策道:“你说不让王越出兵,但西北始终还是要出兵的,当如何?”
陈策一边吃着饭菜,一边随意开口道:“不让王越亲自出兵上战场,其他人带兵出征,一样可以遏制鞑靼人。”
卧槽!
这么简单的吗?
朱厚照还以为这里面有什么复杂的,谁知道就这?
我为何没在养心殿说这番话?
他看上去好装逼啊,怎么就能如此淡然的像是再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该不会就问这个吧?”
陈策抬头看了一眼朱厚照。
朱厚照硬着头皮道:“当然不是!”
“不对!我可不是问你问题的,我是考伱问题的。”
“不错,勉强算是通过了,接下来我可以正式开始考你了。”
“丹徒有河,河中有树,挡住来往船只,每每多出事故,当如何解决?”
这是他老师靳贵和朱厚照说的一则趣事,不算是什么学问,所以朱厚照记的很清楚。
陈策道:“将树拦腰给锯断,从树中掏空,假以时日树木就会枯萎。想要快点就加入生石灰,可以加速树木的死亡。”
这么快就答出来了?
不是吧,我当时可都没想到办法啊!
朱厚照不服气的道:“苏州有巨石要称重量,可压根没这么重的秤,你认为该怎么称量?”
陈策:“……”
“曹冲秤象。”
朱厚照震惊的瞪大眼睛,他是怎么会这么快又不假思索的章口就来?
他真的好装逼啊!
最关键的是,他给我的感觉完全不像装的,真就是那种……学问太多了,随口就能对答如流的感觉!
“岭南有很多树被砍伐下来贩卖,有人问商人哪头是树梢,哪头是树根,如何辨别?”
陈策实在不想再回答这些无聊的问题。
虽然朱厚照乐此不疲,可他真没不想花这闲工夫陪着朱厚照做智力题啊。
刘瑾哈哈一笑,道:“爷,他答不上来的,这道题可是太难了,老奴想了七天七夜愣是没想出来答案!”
“聪慧如爷也是想了一天一夜呢。”
朱厚照骄傲的抬起头,痨病鬼,现在知道你和我的差距了吧?
陈策幽幽叹口气,道:“把树给放在水里,倾斜在水中的是树根?”
这一下子,刘瑾笑不出来了,朱厚照仿佛被什么噎了一下,干咳了两声,幽怨的看着刘瑾。
刘瑾赶紧道:“我说错了,我们家爷当时脱口可就说出来的,他很快的!”
刘瑾,就当本宫求你了,你闭嘴吧,你整的本宫像个小丑啊!
陈策将剩下没吃完的半条鱼给收好,然后去厨房刷了碗。
朱厚照眼睁睁的看着,又一次咽了咽口水,这红烧鲤鱼一定很好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