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武装到了牙齿的安西牙兵,就算是在城中巷战,那也绝对是能以一当五,三人一小队,三小队一中队,五中队一大队。
初六夜是上弦月,只有上半夜能看到一弦月色,到了下半夜,早就隐没西方。
牙军的参军们早就已经根据审讯和侦察,掌握了城中老鼠们隐藏潜伏的位置,各营划分了各自的捕鼠区域,分片包干,拉网式的搜捕。
一声令下,
一支支队伍迅速把大石城风格外,然后定点清除。
按得到的情报,
屈利啜极可能是明晚来袭,
今晚城中的老鼠们,是相对放松的一晚,都在为明晚的战斗养精蓄锐。
城西,
雄阔海率领着自己的一旅百人,全副武装的迅猛杀到了城西曹闰国的邸店。
邸店巷口,队伍刚靠近,便有犬吠起来。
柘羯佣兵警觉的过来察看,两人提着灯笼刚一露头,
咻咻咻的数支弩箭便迎面而来,
他们反应也迅速,立马躲避,可惜距离很近,又是一波箭雨,根本避不开,转眼就被射成刺猬。
临死前发出了惨叫示警。
但也没什么鸟用了。
两支小队迅速上前,给两人各补了一刀,横刀划过脖颈,就算没被箭射死,这下也要死透了。
雄阔海低喝道,“上,”
柘羯佣兵临死前的警讯,让邸店里的守卫惊动,可安西牙兵已经杀到。
携带好的梯子迅速梯墙,几支牙兵小队迅速踩着梯子跳入墙中,
刀兵交加,
他们跟护卫打斗起来,守住身后的墙头,
接应着更多的牙兵跳墙进入,
轰的一枚掌心雷在柘羯佣兵中炸响,那些勇悍的柘羯佣兵哪遇到过这个,被炸的七荤八素,倒下一片。
这时有牙兵已经冲过他们,打开了邸店大门。
雄阔海带头冲了进来。
“反抗者,格杀勿论!”
没有怜悯,也没有犹豫,
战斗很激烈,
来的快,也结束的快,就如夏日的雷阵雨。
这个邸店里大约有百来人,扮作商队的伙计、护卫等身份,数量不少,可在雄阔海的这一旅百人的突袭下,很快就被打的抱头四窜,
可惜他们跳墙而逃,外面街巷上也早有人拦截守候,
弓弩侍候,
跑的越快,死的越快。
曹闰国浑身是血的被拖了出来,扔到了雄阔海的面前。
他抬起眼皮,看到了火光下那个安西军官,是白天时来抓安拂勒的人。
“你们这是要杀人抢劫?这就是安西军的与民秋毫无犯?”
“呸!”
雄阔海看着这個家伙,冷笑几声,“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装鸡毛呢,曹闰国,你说你好好的日子不过,你瞎掺合什么呢?
你就在这大石城经营你的邸店,赚伱的钱不好吗,这父母妻儿一家人过日子不好么?
你非要做屈利啜的走狗内应,落的如今这下场值得么?”
曹闰国听到这,面色瞬间惨白。
他没想到一切都被唐人知晓了,
“是安拂勒?他告诉你们的,那个狗奴。”
“你真当你们的事很机密?早在几天前,我们就已经发觉到不对了,抓不抓安拂勒,都无关紧要。”
曹闰国跌坐地上,
“把这些狗奴全都绑起来带走。”
雄阔海没有杀这些人,因为武相说了,大唐在西域还有很多城堡要修,有许多烽燧、驿馆要建,还有许多田要垦,有许多路要修,这些人还有用处,
等候他们的是漫长的苦役,直到生命终点,不会有赦免,干到死为止,永远为奴。
连同他们的家眷,也都全部为奴。
这就是那些叛乱者的下场。
一个个的点被拨除,
好消息不断传到州衙,
参军兴奋的向武怀玉汇报。
“嗯,还不错,”武怀玉点了点头,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守几只老鼠,倒是弄的半夜没睡。
武怀玉便干脆叫亲兵去杀只羊,半夜了,就简简单单的烤个红柳签羊肉串吧,也无需腌制,新鲜羊肉直接串上刮了皮的红柳枝上烤。
这一只现宰的羊,正好犒赏下一样熬夜的幕僚和参军、亲兵们。
“给牙兵各营也都送些羊去,大家捉老鼠辛苦了,宰几只羊吃。”
这一晚,多少还是有点扰民了。
不过大家透过院墙或是门缝,看到街上都是全副武装的安西牙兵后,都很老实的呆在家中,并没有人跑出来吃瓜。
夜尽天明。
大家都还老老实实的呆在家中,并没敢乱出门,
谁也不想被一刀砍了。
情况不明,就最好是先不露头。
待到红日初升,
这时街面上终于传来了安西兵的通报,
他们敲着锣用汉话、龟兹话、粟特话和突厥话,一遍遍的通报情报,就是屈利啜叛乱,城中有内应。
昨夜安西牙兵搜捕清剿屈利啜的内应,
行动很成功,内应都已经拿下,
大家可以放心出门了。
不过,因为屈利啜叛乱,正率军来袭,所以全城戒严,暂时封城,禁止出入城。
大家可以出门买菜买粮,
做生意的也可以开店做买卖,
但是禁止出城,
而且建议没事不要乱窜门,更不要聚集,
还有就是严禁有人趁机偷盗抢掠等,特殊时期特殊处理,一律从严。
没事就老实呆在家中。
也鼓励大家发现有异常立即上报,只要提供的线索是有用的,一律有赏。
清晨,
武怀玉听完汇报,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
“嗯,大家昨晚辛苦了,赵参军,给弟兄们记功。”
“敌人今夜可能来袭,所以大家白天养精蓄锐,好好休息,”
记功、犒赏和值班安排这些事情,自有他的幕僚们去负责,武怀玉自去睡了。
参军们看着武怀玉这淡定的样子,都非常的敬佩。
“武相可真淡定啊,怪不得孙子兵法曰,胜不妄喜;败不惶馁;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区区一个屈利啜,放在西域都排不上号,根本不算个人物,他的叛乱,哪能让武相惊扰。一切尽在武相掌握之中,屈利啜来也是送功勋的。
高兴还来不及呢,”
“就是,屈利啜这还在路上,武相就已经让咱们拟好灭龟兹国的计划了。”
“何止是灭龟兹,武相说了,要把大都护府从高昌城迁到龟兹城去。”
有武怀玉这般镇定自信,
大石城的安西军将士们,也一个个很淡定。
城中安西牙兵仅一千,
屈利啜来袭的兵马,第一波就有八千,后续还会有更多,但大家就是这么自信。
似乎他们是八千,来袭的是一千。
武怀玉一觉睡到了下午。
大石城很安静,
一千安西牙军,管制着两千来居民,挺好管的。
尤其是昨夜的捕鼠行动,虽然武怀玉有命令不杀俘,但昨夜搜捕时还是有不少人负隅顽抗的,对于这些人,安西牙兵可没有人惯着他们,
统统就地格杀。
一早上,安西牙兵打扫战场,把那些拒捕被杀的家伙,直接砍下脑袋,放油里炸一炸,然后拿长矛插着立在市场门口。
城中居民们去市场买粮买菜,看到那立在门口路两侧的那两长排的人头,震慑效果拉满。
不管他们是突厥人还是粟特人还是龟兹人或是吐火罗人,都老实了。
全都紧闭门户呆在家中,
他们是真怕自己脑袋也被油炸过后插在长矛上展示。
武怀玉洗了把脸,
早餐是羊肉汤,搭配着烤馕。
“发现屈利啜的踪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