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娘子有秘密 第10节

  可听到许清要拿自己的膝盖当赌注,他顿时就慌了神。

  要知道,许清的姑姑可是当朝太后,金贵得很,连小皇帝都要遵照其的意愿行事。

  这种身份怎么能下跪呢?

  冯拓见许清这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也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应这赌约。

  要是因为许清得罪了太后,他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可若是就这么放许清走,自己江南诗坛的名声就不保了。

  读书人最重风骨,以不向强权低头为傲,他冯家也是正儿八经的功勋世家。

  若是连许清这种人都怕,以后谁还瞧得起他?

  正在冯拓迟疑之际,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老者扣动桌面,传出两声清脆的声响。

  冯拓明会其意,茅塞顿开。

  有德高望重的长者撑腰,他的心里就有底了。

  “呵,许公子好大的口气。会试榜上年年有我江南才俊,我这诗会上的任一诗客,可能就是明年科举的会元状元,真不知道你哪来的底气敢与我们所有人叫板!”

  “说得好!”

  冯拓把诗会上的人都夸了一遍,迎来了众人的拍掌叫好。

  当然,冯拓也不敢让许清真的下跪,就想了一个折中的法子。

  “听说许家家产众多,我赢了也不要你下跪道歉,你割让良田五十亩地给这位落魄的秀才兄弟,让他和他的家人安稳过日就行。”

  那些人听到靖东侯打赌还不忘帮助他人,都夸这名侯爷高风亮节,惩恶扬善。

  许清想都没想,点头答应。

  “行呀,那如果你输了,你就把濮园这块地皮送给我。”

  冯拓微微一愣,显然没想到许清会要濮园。

  靖东侯府不如许家家大业大,再加上他近些年散财交友,值钱的地方早就没几处了。

  这赌约要是输了,那他的损失可就大了。

  但许清胸无点墨,充其量就会找些诗作装样子,他怎么可能会输?

  “好!我就拿这偌大的濮园和你赌了!”

  冯拓做完这个决定,激动的心情无法用言语表达。

  因为他知道,这场诗会的情况会实时送到游船之上。

  ……

  涪江,游船。

  甲板上的船柱雕梁画凤,十分精美。

  玲珑别致的飞檐翘角形成了一个四角亭台,将各位大家闺秀包含在其中,置于江景之上。

  整艘船上不仅摆满了鲜花,还设置了层层珠帘席坐,上面摆有精雕细琢的桌案,专供这些女子品茶闲聊,看花赏景。

  陆晚禾在未出嫁之前,也参加过几次诗会,可那时的人数和规模,远不能与这次的濮园诗会相比。

  陆晚禾与一些认识的大家小姐打了招呼,带着季夏来到了位列靠前的坐席上,静待诗会那边的佳作传来。

  季夏满是兴奋的望了几眼,小声道:“小姐,早就听说靖东侯举办的濮园诗会是江南最为风雅之地,今日算是长见识了。”

  “季夏,山不在高,水不在深……慎言。”

  即便有珠帘替各家小姐遮挡容颜,陆晚禾在座上的坐姿也很工整。

  她的双手置于膝上,秀眉轻蹩,似是有自己的一桩心事。

  “小姐,都出来玩了,怎么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陆晚禾顿了顿,温声细语的说道:“靖东侯与我夫君不对付,夫君因我来参加诗会,极有可能和主家起冲突……参加诗会这事是我们冲动了。”

  季夏不乐意了,她撇嘴说道:“小姐,这怎么能怪到我们身上?少爷行事放荡不羁,起冲突也是他自己要强来的结果……再说了,我看那靖东侯风度翩翩,比少爷好了不知多少倍……”

第9章 给你说过了,这诗我抄的

  “季夏!”

  陆晚禾低声喝止了季夏的话,眼神之中略带薄怒。

  后者被吓得噤若寒蝉,因为她知道自家小姐是真的在生气。

  “出来怎么能这般口无遮拦……咳咳。”

  陆晚禾的咳嗽声不断响起,娇躯在止不住的微微颤抖。

  季夏赶来搀扶,把提前备好的宁神丸掏了出来。

  “小姐,奴婢错了,您千万别动怒,要不然这旧疾复发,对身体有莫大的伤害……”

  “新消息!新消息!”

  一名仆从用极快的步速赶至船首,将怀里的纸张依次分发出去。

  季夏接过传文信纸,把上面的消息看了一遍,心中咯噔一声。

  “上面写着什么?”

  “小……小姐,没什么。”

  季夏的眼神有些躲闪,下意识的往外面挪了挪。

  陆晚禾看出她的怯意,伸出玉白色的手掌心,向她索要那纸传文。

  季夏见应付不过去,只得把东西交了过去。

  陆晚禾只是瞄了一眼,便腾的一下从自己位子站了起来。

  这动作的幅度较大,使得整间游船里的女子都望了过来。

  “咳……咳。”

  陆晚禾的身子本就柔弱,再加上年少时患有旧疾,一有些太过猛烈的动作就会使得胸口发闷,喘不过来气。

  即便有季夏在旁抚背顺气,她仍扶着身旁的船柱,低声咳嗽了许久。

  陆晚禾的身姿虽然纤瘦苗条,但她却像风中的芦苇般娇柔脆弱,一折就断。

  “那是陆家小姐陆晚禾吧?”

  “是她,哎,嫁的夫婿与泼皮无赖一样,真是可怜。”

  “听说她年少就患有恶疾,一直需要名贵的药材调养,若不是因为这个,谁愿意嫁到许府那深院里面?”

  其他的世家小姐交头接耳,看向陆晚禾的眼里满是怜惜。

  她们心疼陆晚禾的遭遇,也是在担忧自己的未来。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那名报信的仆从举着一卷纸,快步朝前座的方向跑来。

  “诗会上出现了上品佳作!佳作!”

  小厮的脸上洋溢出无法抑制的兴奋和喜悦,他把手中的诗文放置于面前的八仙桌上,用砚台将其铺整压实。

  帘幕后的小姐们面面相觑,芳容上无不浮现出惊讶之色。

  濮园诗会一年一届,虽偶有佳作问世,但被赞为上品的诗词少之又少。

  到底是谁家的公子这么厉害,能在濮园诗会上大放异彩?

  位于席坐前列的何家小姐站起身,掀开帘幕走了出去。

  因为其背后的何家是素州有名的书香门第,其他小姐也就暂时按捺下好奇心,静待何家小姐将诗文念出。

  小厮看清来人,拱手告退。

  “红云晚照柳如烟,临水楼台侧岸旁。灵动涪江碧波起,心念佳人如昨天。”

  何家小姐的眼眸微微下移,将作诗之人的名号轻声念出,“靖东侯,冯拓,忆晓江湖畔心有所感。”

  帘幕内的季夏闻言错愕,张大了嘴巴,用一种别样的眼神看向自家小姐。

  作为陆晚禾身边的贴身丫鬟,她大致知道那年在晓江湖畔发生的事情。

  近些年来,靖东侯所送的礼品和信件都经她手,所以她也知晓靖东侯对自家小姐念念不忘。

  如今这靖东侯在濮园诗会上做出回忆当年的诗词,不就等同于在整个江南文坛和世家小姐面前……向小姐诉说情意吗?

  小厮笑着脸,向在场众多小姐转述诗会上其他人的反应。

  “这诗词可是博得了在场文人的一致赞赏,就连前太傅也亲自点头,说其可以被载入正在编撰的齐经。”

  濮园诗会这次最为出名的文人,便是曾经的太子太师,前太傅萧仲了。

  对方学识渊博,曾高居要职,还与当代大儒聂夫子有过不浅的交情。

  “确实不凡,而且这首诗似乎另有深意。”

  何家小姐的话,激起了游船内小姐们的八卦心。

  靖东侯倾心陆氏已不是什么秘密,再加上那年湖畔发生的事情几乎传遍了整个素州城,所以众人的目光都飘向了陆晚禾所在的位置。

  “胡闹!”

  陆晚禾红唇紧抿,胸脯在微微的起伏。

  她掀开帘幕,走了出来。

  “诗作再好,也不能因它侮人清白……我陆氏正德四年嫁予许家,从未与靖东侯有过半分联系,请各位勿在外面传些闲言碎语……咳咳。”

  或许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的原因,陆晚禾没说两句话,呼吸就陷入了不畅。

  可现在的身体再差,她担心的并不是自己,而是被卷入这件事的许清。

  自家夫君不懂诗文,靖东侯又写出了上品佳作,他怕是在劫难逃了。

  ……

  冯拓的心情大好,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能在这么多文人和前太傅面前,写出如此不俗的诗句。

  更重要的是,这首诗不仅得到了前太傅的认可,还被传到了游江的画舫上,替自己出尽了风头。

  真可谓是天降鸿福,一箭双雕。

  今日过后,谁还敢说自己只是个空有爵位的清闲侯爷?

  “客气客气,见笑见笑……”

  冯拓与周围的文人才子拱手作揖,脸上的笑意越发浓厚。

  他回头看向远处的许清,装作关切的模样说道:“许兄,若实在想不出诗词,我们不如就此作罢,先前的赌约也可以一笔勾销,当做没发生过。”

  冯拓这招叫做以退为进,他清楚许清这人的性子急,好面子。

  若用此法激他,对方一定会履行约定,把输掉的田产拱手让出。

  而那名穷秀才也是露出了欢喜之色,似是认定了自己马上就要发家致富。

  “别急呀,我还没出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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