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们出征的效率稍微慢了一点，应该更早一年与拿破仑合作对俄作战的。
也可能是奥斯曼人刚刚理清局势，确定拿破仑法国已经向大明称臣朝贡，欧洲各国现在死伤惨重都停战呢。
俄国和奥斯曼是真正的宿敌，双方围绕黑海、高加索、巴尔干地区争斗了几百年。
站在神洲的角度去看，这俩家伙有点菜鸡互啄的感觉，他们俩争斗了几百年都没有一个最终结果。
不过放眼整个欧洲，相比神洲的战争，都经常有菜鸡互啄的感觉。
还是因为欧洲的局势太过复杂，各个国家内部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关键是在外部因素干扰下难以解决。
各国之间只能带着一堆问题互相争斗，所以就经常出现虎头蛇尾，打到半截忽然结束了的情况。
朱简烜不知道这场战争算是第几次俄土战争，但却肯定不会有神洲式的爽快结果。
最典型的一个问题，现在的奥斯曼苏丹塞利姆三世应该是改革派，在原有的历史上他这时候应该已经被禁卫军废了。
现在他虽然尚未被废，但是他组建的新式军队外出征战了，那禁卫军会不会按照历史惯性做点什么？
朱简烜不确定塞利姆三世能坚持多久，也不确定插手俄国和奥斯曼的战争能够得到什么，但肯定都不符合大明当前的计划。
直接插手欧洲战争，已经是自己计划之外的事情了，继续强行参加俄土战争，会进一步消耗大明国力。
大明当前的力量虽然庞大，能支持庞大的军队在遥远的海外作战，但终究有极限。
虽然自己对大明国力和军力的使用，肯定还没有到极限状态，现在也没有人知道大明的极限在在什么地方。
但是按照朱简烜自己的评估，如果在美洲和欧洲的占领区尚未完成基本的整顿之前，继续强行吞下奥斯曼或者俄国的大部分土地和人口，那大明的力量可能就会到极限了。
因为那意味着直接吞掉将近两亿人口，而且大部分还是有一定民族意识的欧洲人，镇压和管制的压力堪称巨大。
一旦整个欧洲全境皆反，旧的欧洲君主和新的民族主义分子合流，内外藩国君再趁机主闹事，大明真的可能会顾此失彼。
就算是最终强行镇压下去了，战争也肯定旷日持久，损失也肯定非常巨大，也就是得不偿失的。
作为大明皇帝，最好不要把主动大明的极限逼出来，那等于暴露自己的底线。
就算是这个底线非常高，但是只要能够评估了，那所有的敌人和阴谋家就可以去估算，需要使用什么样的手段，积累出什么样的能力，就能摧毁大明了。
深不可测，无法估量，这种状态才是最大的威慑力。
基于这种考量，朱简烜给杨遇春和汪廷珍回信，让他们安排法国和波兰与俄国签停战协议。
不要与俄国或者奥斯曼结盟，更不要参加奥斯曼与俄国的战争。
配合新藩国君主专心整顿欧洲事务。
汪廷珍和杨遇春收到回复，看完之后都是非常的意外。
“圣上真的是一心求稳啊……”
“只要趁机击溃俄国和奥斯曼主力军，解决掉世界上仅剩的这两个较强的国家，剩下的小国根本不足为虑，天下归一近在咫尺，圣上竟然忍住了……”
两人虽然都颇为遗憾，但也都只能遵守皇帝的旨意。
杨遇春作为代表，在汉堡安排法国和波兰的代表，与俄国人签订了正式的停战协议。
法国和俄国的战争结束，波兰恢复了1771年的边界。
而后俄国留下少量部队驻防西部边境，将更多的军队调往南方迎战奥斯曼。
与此同时，哈布斯堡的皇储弗朗茨亲自回到了维也纳，向伯父汇报了大明开出的几种不同的条件。
哈布斯堡的君主，约瑟夫二世听完之后，表情严肃而又愁苦：
“大明果然要求我们臣服了，条件确实是很诱人……
“保留原有的所有领地，并且集中到一起，额外获得整个威尼斯。
“甚至如果如果真的答应，应该还有机会在意大利另外索要一部分教宗的领地。”
弗朗茨听到这里就下意识的询问和确认：
“这些条件确实很不错，所以伯父您的意思是，我们哈布斯堡……要成为大明的附庸吗……”
约瑟夫二世直接摇头：
“当然不是，我也肯定不想那样做。
“我这一生，都致力于建立一个统一的强大的奥地利帝国。
“如果接受了这种看似美好的条件，我这几十年的所有努力都将化为虚幻的泡沫……”
弗朗茨有些不解：
“为什么？大明不是允许我们通过领地交换，将所有家族领地聚集在一起吗？”
约瑟夫二世立刻非常严肃的反问：
“你这些年也在学习神洲的文化历史，你可记得神洲有一项法令叫做‘推恩令’。”
弗朗茨似乎一下子明白了：
“大明未来可能会将哈布斯堡的领地再次拆分？”
约瑟夫二世继续分析：
“大明皇帝有可能会在我去世之后，将哈布斯堡的领地均分给你的弟弟们。
“你可能不会同意，但是你的弟弟们未必不会同意。
“甚至，大明皇帝可以将分封的范围继续扩大，你的那些妹妹、女儿、侄女们也能受封。
“然后安排大明的宗室成员，迎娶你们的妹妹、女儿、侄女们。
“这样就能让大明皇室子女继承这些领地。
“哈布斯堡的疆域也许会短暂的集中，但却有极大的概率被彻底的拆分开。
“至于所谓的渐进融入方案，看上去倒是颇为合理。
“南蒂罗尔对意大利地区虽然很重要，但其本身的价值远远比不上巴伐利亚。
“所以大明才要求，就算是这样交换，我们也必须将巴伐利亚分出去，单独建立一个王国向大明效忠。
“可是，这样的融入过程，就是将哈布斯堡所有领地逐步肢解的过程。
“最终融入大明的是一群独立的小王国。
“但是对照神洲的历史的话，这甚至还不是最极端的坏结果……”
第317章 绝望的未来和潜在的机会
弗朗茨听着伯父的提醒，明显又愣了一下，情绪有些崩溃的反问：
“通过拆分和联姻拿走领地，这竟然都还不是最坏的结果？
“那最坏的结果还能是怎么样的？还能坏到什么程度？”
约瑟夫呵呵干笑着继续说明自己了解的情况：
“成了大明的藩属国之后，君主的继承就不再是自己决定的了，不再是我们传统的继承规则决定的了。
“而是在这样的基础上，得到大明皇帝的正式册封，需要大明鸿胪寺的文件。
“大明可以只允许直系子女继承领地爵位，在直系子女断绝之后拒绝旁系入继，然后宣布‘无子国除’。
“然后皇帝将这块封地收归自己所有，交给大明中央朝廷设立省府州县管辖。
“在大明本土周围，其实本来有很多的土著邦国，他们大多长期臣服于神洲中央帝国朝廷。
“但是到了崇祯皇帝时期，大明陆续将这些藩国消除，收归中央朝廷管辖了。
“就在十几年前，现任大明天工皇帝主持，将存在时间和大明一样久的朝鲜，以及长期独立的日本吞并了。
“大明本土的封国，一部分被皇帝吞并，一份被迁徙到了非洲，而后者其实已经是好结果了。
“总而言之，我们一旦成了大明皇帝的附庸和臣属，那我们家族未来的命运如何，就全看大明未来皇帝对我们的态度了。
“在大明的文化体系之中，已经基本没有了绝对的正统原则，他们本质上是一个平民朝廷。”
弗朗茨听着这样的说法，整个人都几乎要绝望了：
“相当于大明皇帝随时都可能会撤销藩属国？吞并藩国的封地？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拒绝大明的要求？继续保持独立？那就是要放弃巴伐利亚啊。
“关键是，就算是哈布斯堡继续保持独立，继续保留现有的所有领地，也完全无法与大明对抗啊？
“甚至于，就算是大明不亲自出手，就算只是要求已经效忠大明的其他欧洲国家出兵，也有可能打败我们啊。”
约瑟夫二世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始语重心长的给自己的继承人剖析局势，同时也是在鼓舞他的勇气：
“不需要这么绝望，我们不一定就真的没有机会了。
“其他的欧洲国家，甚至是大明原本的藩国，都未必真的忠于大明。
“神洲已经没有真正的正统原则，神洲的藩镇乃至将军以及官员，其实都想要自己成为那至高无上的统治者。
“因为现在的大明非常强大，所以这些人看上去也都非常的忠诚。
“但大明朝廷的力量一旦开始衰弱，他们的忠诚也会变质。
“欧洲的主要国家，此时对大明的臣服都是不得已的。
“如果真的有机会摆脱大明，他们绝大部分都会愿意参与的。
“欧洲历史上的那些征服者，迅速征服占领了大量的疆域，然后又迅速崩溃的情况，可以说是屡见不鲜的。
“就算是神洲，一个新建立起来的强大王朝，因为种种内外部的原因二世而亡的情况也不少。
“现在的大明，现在的大明皇帝陛下，他最近这些年征服了多少土地和人口？
“半个神洲，整个澳洲，整个非洲，整个美洲，以及半个欧洲。
“大明是否有能力真正控制这些土地和人口？
“大明皇帝的继承人呢？能否真正继承这位世界征服者的权威，维持这样庞大的帝国不解体？
“本来，如果按照大明传统的嫡长子继承制度，作为继承人的嫡长子就算是没有能力，在大明的传统中也是合法性最高的。
“绝大部分普通大明人都会接受这种继承人，这是一种最为稳定的大众认可的权力和财富传承方式。
“但大明皇帝却要废除这是制度，要采用充满不确定性的秘密遗嘱继承制。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大明的新皇帝继位的时候，很可能会产生不可控的政治风波，甚至是政变……”
弗朗茨听着伯父的分析，也稍微恢复了一点心气：
“所以我们现在的选择，就是拒绝大明的交易，继续保持独立状态，等待大明内部出现问题。
“然后联络和说服其他欧洲国家，一起脱离乃至反抗大明的征服吗？”
约瑟夫二世稍微沉默几秒钟：
“其他的都没有错，但具体是要保持独立，还是暂时整体加入大明，我还需要一些时间仔细考虑。”
弗朗茨敏锐的觉察到了一个词：
“您刚才说到‘暂时’？”
约瑟夫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