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夏摆摆手,“以后叫我公子就行了,叫主公让人听到会敏感!”
“我们记住了。”
萧夏缓缓道:“有两件事要给你们说一下,第一件事,我想安排你们三十人进军营训练弓箭和骑射,训练一个月或者两个月,当然,你们和士兵不一样,不需要点卯,可以住在军营,也可以不住在军营。”
“我们坚决服从公子的安排!”
“第二件事,你们给我盯住一个人,云家的大公子云师德,掌握他的行踪,一旦他有违法的行为,尤其是违法宵禁条例,立刻向我禀报!”
“遵令!”
太子杨勇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三天,终于出来了。
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从房间里出来,只见几个儿子都跪在地上请罪,尤其次子杨裕更是悔恨交集,萧夏这件事都是他一手操作,却没想到败得如此之惨,差点毁了父亲。
杨勇摆摆手,“你们都起来,这件事不怪你们,让我和张先生谈一谈,你们都去吧!”
众人起身行一礼,退下去了。
张云秋上前道:“不如殿下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再说!”
杨勇叹口气道:“有些事不找人说说,我睡不着!”
张云秋点点头,跟杨勇进了书房,杨勇疲惫地坐下道:“我悔不该忘记先生的嘱托,又去招惹那个萧夏,结果几乎摔死,让我痛彻心扉!”
张云秋半晌道:“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我不该劝殿下不要管萧夏,是我轻敌了。”
杨勇精神一振道:“先生也认为萧夏是劲敌?”
“殿下,卑职并不认为萧夏是劲敌,这两天卑职仔细考虑,分析以前的事情,卑职终于看破了端倪,萧夏并不是晋王的左膀右臂,他只是晋王的退路,晋王的左膀右臂还是杨昭和杨暕,杨暕这段时候忽然失踪,估计他去训练私军了。”
“什么意思?”
张云秋笑道:“殿下,他们父子不是一条心!”
杨勇沉默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说,晋王并不相信这个儿子?”
“不是信任的问题,是杨广控制不了这个儿子,殿下看看萧夏这一年多的所作所为,甚至包括在江都所作的一切,都不是杨广安排的,都是萧夏自己在奋斗,甚至他现在住的宅子,也是他自己掏钱买的,和杨广没有半点关系,卑职感觉到,他们父子之间有很深的隔阂,外人很难察觉,只有他们父子心里明白。”
杨勇没有吭声,他很清楚问题出在哪里?萧夏和自己一样,是个冒牌货,杨广真正的儿子已经死了,他们父子之间当然有隔阂,就像自己和父皇之间一样。
父皇厌恨自己,但因为自己是长子,他又不得不立自己为太子。
杨勇心中忽然跳出一个念头,既然萧夏并不是杨广真正的儿子,那自己是不是可以把他拉拢过来,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又迅速消泯在脑后。
杨勇捧着头半响道:“我反复考虑了三天,这次惨败,我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又想不到问题出在哪里?”
张云秋道:“应该是那个店铺的位子太敏感了,很容易看出我们的意图,而且云家做事的手段让人诟病,他们如果直接掏钱把店铺买下来,什么事都不会发生,萧夏也不会发现,其实就是云家把事情搞砸了!”
“不光是云家,我感觉还有别的问题,不瞒先生,我有点怀疑宇文述!”
“为什么?”
“我怀疑他告诉了宇文成都,然后宇文成都才详细调查,然后汇报给了天子。”
“殿下,应该不是这么回事。”
杨勇叹口气道:“先不管这件事了,我想亲自和萧夏谈一谈!”
张云秋一怔,“殿下,你怎么”
杨勇摆摆手,“我和他其实早就该谈一谈了,放心吧!他也很想和我谈,先生帮我和他联系一下。”
张云秋沉思片刻,他点了点头,他也同意太子和萧夏接触一下,可以消除彼此敌意,缓和一下紧张关系,而且说不定还能引来杨广的猜忌,这里面只要略施小计,就能引发他们父子间的矛盾。
“卑职明天上午就和他接触,争取中午殿下和他见面!”
次日上午,萧夏带着刘文静到了军营,他给众人介绍了自己的幕僚刘文静,刘文静便走马上任了,他有自己的大帐,萧夏把第四营的公文官印也交给了他,这基本上也是惯例。
幕僚不是下属,他们本来就是代主将做事,正常流程上的文书表格,需要加盖公文官印,幕僚直接盖上就是了,但重要文书还需要萧夏签字,那个时候才会找萧夏汇报。
而且公文印章在刘文静手中还有一个好处,下面七个军吏就必须听从刘文静的安排,否则刘文静不加盖印章,他们就没法交差。
这也是萧夏为了支持刘文静,而给他放权,把自己的一部分审核权直接给了他。
和众将简单开了一个碰头会,萧夏便骑马巡逻去了,他手下一个五个府,其中第二府虎贲中郎将赵善治跟着前任将军去云南平乱去了,萧夏便暂时兼任第二府虎贲中郎将。
右武侯卫负责万年县的治安,和左武侯卫以朱雀大街为界,所以在朱雀大街上常常可以看见两支巡逻骑兵,三个月后,他们再进行交换,右武侯卫去长安县和旧城巡逻。
萧夏跟随一队两百人的骑兵在朱雀大街上缓缓骑马而行,在萧夏身后,一匹战马驮负着一根长长的槊,槊头有槊鞘,这也是防止长槊无意中伤人,一名骑兵专门负责牵马。
萧夏也觉得有点夸张,其实不上战场,槊根本用不了,下次放在家里就行了。
这时,一名骑兵上前对萧夏行礼道:“将军,有人找你,说是你的朋友!”
萧夏一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处停着一辆马车,车帘拉开,车内坐在一名中年文士,萧夏并不认识。
他有些奇怪,催马上前问道:“阁下是哪位?”
中年文士捋须笑道:“我是太子殿下首席幕僚,我叫张云秋,不知中午将军有没有时间?”
萧夏淡淡道:“我中午有没有时间,是要看你有什么事!”
张云秋见周围无人,便低声道:“太子殿下想请您喝一杯酒!”
萧夏冷笑道:“太子莫非想设鸿门宴?”
张云秋连忙摇头,“当然不是,太子殿下说他很欣赏将军写的诗词,想和您私下交流一下,绝无恶意!”
“中午吗?”
张云秋点点头,“中午在文萃大酒楼红松房,太子殿下在房中等你,将军可以带剑,无妨!”
萧夏笑了笑,“我一定到!”
第247章 往世今生
该来的仍旧会来,萧夏同样对太子有着浓厚的兴趣,他还想知道,除了他和太子,还有没有其他穿越者。
中午时分,萧夏来到了文萃大酒楼,大酒楼内人声鼎沸,生意兴隆,掌柜见东主来了,连忙请他上楼。
“上面有人吩咐了,等公子来后,请公子去红松房!”
“他们来了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不过也不算很长,不到一刻钟,他们把整个三楼都包下了。”
“有多少人?”
“有十几人吧!”
很快,掌柜带萧夏来到三楼,萧夏摆摆手,让掌柜先回去,萧夏随即带上了面具。
红松房前站着十几名侍卫,一个个紧张地注视萧夏,纷纷把手按在刀柄上,萧夏身披盔甲,脖子上有颈甲,脸上有面具,想刺杀他还真没有地方下手。
萧夏在几步外取下面具,首领认出萧夏,点点头,打开房门道:“殿下请!”
萧夏笑问道:“你是伍天锡?”
首领点点头,“卑职伍天锡!”
萧夏笑道:“居然八品了!”
“公子能和史万岁激战二十个回合,卑职自愧不如!”
“你兄长伍云召呢?”
“他在南阳郡军府出任车骑将军!”
还真把伍云召安排去南阳了,有用吗?
萧夏走进了房间,只见太子杨勇坐在桌前,身后站着一名高大雄壮的武士,一对目光如鹰一般犀利。
这位应该就是太子身边第一高手雄阔海了,当初就是他在江都城外运河上杀死了来接自己进京的管事和护卫,真正的萧夏也就是死在他的手上。
萧夏笑了笑道:“皇伯,恕侄儿不行大礼了!”
杨勇点点头,对雄阔海道:“他是我侄儿,不会有事,你退下吧!叫大家都退到二楼。”
雄阔海深深看了一眼萧夏,走出去道:“主公有令,大家退到二楼!”
一阵脚步声,众人都走去二楼了。
杨勇笑道:“听说内功深厚的人,我们在房中说话,外面也听得清清楚楚!”
萧夏感受片刻笑道:“三楼确实再无他人!”
“小七郎,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来吧?”
萧夏淡淡道:“伍天锡应该在陀螺寨才对!”
杨勇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冷笑一声道:“这个时候王维也还没有写出每逢佳节倍思亲!”
“明人不说暗话,太子殿下想问我什么?”
杨勇注视萧夏半晌,他忽然长叹一声,“我就想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殿下能不能先告诉我,你梦中的前世?”
杨勇苍凉一笑,“康熙三十年,我不过是苏州的说书先生,来这个时代已经整整二十年了。”
原来杨勇是康熙三十年的人,还是江南人,萧夏忽然有了强大的自信,他可比杨勇多了三百年的见识。
“殿下说的可是《隋唐演义》?”
杨勇点点头,“我前世说了二十年的《隋唐演义》,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萧夏微微笑道:“不过是我们过奈何桥时忘记喝孟婆汤而已!”
“还有这种事?”
杨勇盯着萧夏半晌道:“你是在胡说八道吧!”
当然是胡说八道,但穿越这种事情,不胡说八道又怎么解释呢?
萧夏沉吟一下道:“本来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教我内功的袁天师曾给我算过一卦,他泄露了天机。”
“他说什么?”杨勇紧张地问道。
这一刻,萧夏忽然发现杨勇完全没有了太子的气度,就是一个落魄的中年文人的气质,浑身上下透出一股腌酸小家子气,或许这就是他前世的样子。
萧夏不慌不忙道:“我八岁时,袁天师给我算过一卦,说我会在十四岁时有一大劫,几世轮回之劫。”
杨勇喃喃自语,“几世轮回?”
萧夏点点头,“我由此恍然大悟,你我都轮回了,太子杨勇是你的前世,萧夏也是我的前世,我们的灵魂穿越千年,又被召回到了自己的前世,只不过还残留着一缕后世的记忆,是我们印象最深的那部分记忆。”
杨勇叹了口气,“你说得对,好多事情我都忘了,我父亲是酿酒的,但我就是想不起父亲的酒是怎么酿出来的,和现在的酒完全不一样,我还有个儿子,也叫杨勇,但我也想不起他的模样了,我就只记得家门口那条小河,还有就是我说了二十年的《隋唐演义》,我还以为自己是因为喝醉酒溺死,才想不起前世的事情。”
萧夏笑道:“只是残存的记忆,不会记得太多,我也一样,很多事情都忘了。”
“我还能回去吗?”这就是最关键的一点,杨勇最想知道的答案。
萧夏点点头,“灵魂不灭,它在轮回中穿越,当你此生死后,你再睁开眼时,说不定是北宋时的风花雪月,或者是康熙十年的你,但估计就不会再有残存的记忆了。”
杨勇笑了起来,“如果可以选择,我一定会选康熙十年的我,那时候我才二十岁,我可以重新选一个老婆,绝不娶张麻子家的那个恶婆娘!”
这时,萧夏脸色一变道:“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