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她在面对外人时,定然是端庄清冷,而在面对夫君时,又是另一副模样。
沐楚婷惊讶于军中已经对人有了如此彻底的研究.
“夫君,那您在上衙以及打仗时是一个人,回到家还是一个孩子喽?”
沐楚婷眉眼含笑,声音俏皮。
“可以这么解释,环境是改变人的主要因素,
在家中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不就是孩子吗。
可在衙门中就不同了,什么事都要亲临前线,
要制定计划以及后续方向,不论是衙门还是军中,都有茫茫多的人在等着我的决策。
所以,当官是当官,在家是在家,
更何况,夫君我如今还年轻着呢。”
说完,陆云逸毫不注意形象地将身体靠后,
半躺在座椅上,吃着手中肉干!
与对面的几个孩子一般无二,
甚至,他们还对视一眼,都发出了笑容。
见到陆云逸这般模样,沐楚婷看了看对面,也掩嘴笑了起来。
皇宫的家宴十分简单,就是吃吃喝喝,
再就是不似庆功宴那般严肃,
大殿中央一直有节目,跳舞戏曲样样都有,许多孩子喜欢看。
陆云逸也看得津津有味,嘴里一直没停。
这时,一名年轻小太监慢慢走了过来,低声道:
“陆大人,太子殿下请您过去。”
陆云逸听后一个激灵,身体坐得笔直,
“现在?”
“陆大人请跟我来。”
不多时,陆云逸来到了太子所在的长桌上,
长桌很大,全是孩子.
不仅有太子府的孩子,还有太子相差几十岁的弟弟妹妹,
甚至在陆云逸来后,
他才将怀中那个也就只有一岁多的孩子还给身旁嬷嬷。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坐了过来,
与陆云逸一同待在桌角,有些感慨着说道:
“你的病孤也听说了,虽然此话有些不对,但有时候孩子多了也烦人。”
陆云逸笑了笑:“太子殿下,臣也是这般想的。”
“说正事。”
太子动作凌厉地拿过酒壶以及两个酒杯,依次倒上,
“这杯酒啊,孤要敬你一杯。”
陆云逸面露呆滞,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殿下使不得。”
“哎~先喝。”
太子朱标将酒水一饮而尽,陆云逸见状也同样跟随。
酒杯放下,太子朱标沉声道:
“傍晚时,工部上了折子,
直言发现了一种新的治河法子,叫束水攻沙法。”
陆云逸眼中闪过惊讶:“殿下?工部已经测算完成了?”
太子点了点头:“已经完成了,甚至在工部内部修筑的河堤中得到了验证,
束水攻沙的法子可行,
而且所用银钱相比于修筑堤坝,要少上七成啊。”
“这么多?”陆云逸心中一惊。
太子朱标压了压手:
“哎,莫要惊慌,都水司的折子上直言。
此法所能用之地不多,要天时地利人和,
一些堤坝还是要修,一些治水的手段也要上。
不过即便如此,至少在束水攻沙那一段,能省下许多银钱。”
“对了,还有军中的淋浴是什么东西?
都水司在奏疏中很是推崇,说是可以用在农田的灌溉上。”
说到种地,朱标脸色有些凝重,
于朝廷而言,再大的事也比不过种地!
“种地?”
陆云逸一愣,很快便一拍脑袋,
同样面露恍然,他怎么忘了这事!
但凡能控制均匀出水以及水压,
就可以打造喷灌带,均匀灌溉,能节省不知多少人力。
就算水压不够也无妨,可以如淋浴一般将管子放在高处嘛。
陆云逸看向太子,面露唏嘘:
“太子殿下,工部都水司不愧为治水衙门,
若不是他们提醒,臣还想不到淋浴设施可以用来种地。”
“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云逸连忙给太子朱标解释起淋浴设施的诞生以及灵感。
听得太子朱标眉头紧皱,有些理解了喷头是何物,
只是想到一次有那么多人光溜溜地洗澡,面容有些古怪。
“只是因为水太少无法消暑?你就做了这等东西?”
“回禀太子殿下,此乃顺手而为。
臣也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大的作用,
臣现在明白了,若是将送水的圆管换成直管,横亘在农田上方,
需要浇水时,就可以打开开关进行放水.”
他一边说一边拿着酒壶比划,
太子也明白了,连连点头.
“明日将东西送来宫中,让农政院的人钻研一二。”
“是,殿下。”
紧接着,太子说起了束水攻沙一事,
他看向陆云逸眼中全是赞叹:
“此法极好,你也极好。
若是换作旁人,可能不会在如此关键时候将东西拿出来,
而是藏在手里,待价而沽。”
“太子殿下过誉了,臣是工部侍郎,只是做了应该做之事。”
太子朱标连连点头:
“好啊,若是都如你这般恪尽职守,这大明朝廷怎么会不好?
今日叫你来,孤是想问问你,想要什么封赏,
是想留在京城还是到地方?”
陆云逸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滞涩的大脑开始飞速转动。
见他如此模样,朱标提醒道:
“西南战事的封赏要定下了,只有你以及少数人的封赏还未确定。
都督府的意思是让你留在京城,继续做工部侍郎,顺便操持商行一事。”
陆云逸眼中闪过了然,知道都督府的目的。
商行俨然是下一个大功绩所在,
他是提议者又是施行者,将他留在京城,后续的事情会顺利许多。
尤其是左军都督府的耿忠,恨不得他一直待在京城。
陆云逸想了想,有些诧异地问道:
“太子殿下,臣不用去大宁了吗?”
“你想去吗?”
太子朱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饱含深意。
“我?”陆云逸将身体向后仰,老实回答:
“臣听朝廷的安排。”
“你不想留在京城?”太子朱标有些诧异地看着他。
“若臣是个富家翁自然是想的。
但臣现在身兼数职,每日忙得如同老牛,一刻不歇,
昨夜又是一晚没睡.实话说,臣在京城有些待够了。”
陆云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