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1211节

  陆云逸又喝了一口“可乐”,沉声道:

  “既然你揪着本官不放,那本官也不能让你失望。

  去大宁吧,去做县丞,

  看看你那《太平十策》到底有何用处。”

  “好了,退下吧。”

第568章 走一步算一步,横生枝节

  临近午时,

  离开工部衙门的解缙与李至刚来到了皇城附近的常青酒楼。

  酒楼占地面积很大,上下三层,看起来颇为宏伟。

  有不少宫中官员在散衙后都会来到这里用饭。

  李至刚与解缙,也时常来此。

  今日,与往常一样,在一个不大的雅间中,

  桌上摆着四个小菜、两个白饼,还有一小壶清酒,

  二人相对而坐。

  气氛却没有往日那般和谐,充满了沉闷。

  解缙垂头丧气地坐在那里,

  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酒,眼神有些空洞。

  李至刚见他这般模样,轻轻叹了口气,拿过酒壶:

  “大绅兄,清酒虽不醉人,但人自醉啊。

  下午还要上衙,莫要喝多了。”

  “上什么衙”

  解缙嗤笑一声,脸上写满了自嘲:

  “自我从江西回来之后,陛下便一直没给我安排差事,上什么衙。”

  “更可笑的是,直到今日我才明白陛下的意思,

  原来是根本没看我上的《太平十策》。”

  李至刚看他这一副落魄模样,

  知道对他打击最大的不是旁人对《太平十策》的轻视,而是来自陛下的轻视。

  “大绅兄,道德经曾言,治大国如烹小鲜,

  而烹制小鲜,最重要的就是掌握火候,也就是‘度’。

  《太平十策》的确是治世良方,但却难以掌控好度。

  陆大人说的没错,朝廷政令下到地方,大多阳奉阴违,推行困难。

  若是激进变法,只会伤及自身,大绅兄是自己走进了死胡同啊。”

  解缙低垂着脑袋,手拿筷子无意识地夹菜,眼神空洞:

  “以行兄,连你也看不上《太平十策》吗?”

  李至刚心中没来由地生出一阵恼火,

  这人怎么好话赖话都听不进去呢?

  “大绅兄,一件事好不好不是看它说得多么漂亮,而是能做到多少。

  我知道你心里不服气,

  为什么陆大人年纪轻轻就能屡屡升官,而你却在原地蹉跎。

  实话说,原本我也有些不服气。

  但奈何陆大人干事,干一件成一件,对手下之人又不吝赏赐。

  如此,上官喜欢、下官追捧,不升官才是见鬼。

  所以啊,大绅兄听我一句劝,

  当务之急是要脚踏实地地做事,

  不论做得好不好,至少先动起来。

  你是同进士,出身比我好太多了,只要肯干事,升官发财不在话下。”

  “对啊.我只是个同进士啊。”解缙神情愈发黯淡:

  “我刚刚识字便应口成诵,四岁就能开口成诗,九岁日记万言,一直到洪武二十年中解元。

  在江西老家,我都是毫无疑问的第一。

  但来到京城,我本以为自己能一路高歌,

  继续成为会元、状元。

  但奈何.会试第七、殿试三甲第十,只是个同进士啊。”

  见他这幅悲天悯人的样子,

  李至刚抿了抿嘴,心中无语。

  “大绅兄,朝廷六部九卿,未经科举者比比皆是,

  对陛下而言,科举不是必备之物。

  但对你而言,却是命根子。

  你听我一句劝,同进士出身已经极好,日后必然飞黄腾达。

  不说六部堂官,做一个四品官是绰绰有余。”

  “四品?”

  解缙猛地将头抬起,双目血红,声音沙哑:

  “解某勤学苦读将近二十年,为的是天下苍生福祉,不是为了当一个小小的四品官。”

  小小的四品官?

  李至刚呆愣在原地,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解缙。

  他先前以为此人只是有些恃才傲物,摆正心态即可好好做事。

  没成想,居然已经自大到了这等地步。

  但几年的交情还是让李至刚没有当即起身离去。

  “大绅兄,莫要眼高手低,

  在乡野地方你是天才,是天之骄子。

  而在朝廷上,哪一个不是天之骄子?

  你现在恃才傲物,天老大你老二,这样可不行。

  莫说是什么区区四品官,

  就连我这小小的五品官手中,都能拿出不少功绩。

  大绅兄你呢,你能拿出什么?锦绣文章?还是以往的功劳谱?”

  “我有治国御民之法!”

  “狗屁不通!”李至刚也有些急了:

  “在朝廷上,只说不做可不行。

  你那什么治国御民之法只要一天没有落到实处,都是空话。

  更何况.那法子根本无法落实,是大绅兄你鼠目寸光了。”

  解缙猛地瞪大眼睛,一口将壶中酒水饮尽,直愣愣地看着他:

  “是陛下不采纳!”

  “你糊涂啊,你真是个糊涂脑子!”

  李至刚也被他弄得心烦意乱,言辞激烈:

  “正因为无法施行,所以陛下才不采纳。”

  见他又要开口,李至刚抬起手来制止:

  “莫要反驳,你是觉得自己比陛下还聪明吗?

  又或者说你觉得陛下昏聩,对于治国良策故意不采纳,故意祸害大明?

  这不是荒谬嘛!

  大绅兄,你是坐井观天了。”

  解缙愣在原地,低头不语,

  整个人的气息灰败到了极致,像是被抽去了魂魄。

  “大绅兄,这话你听也罢,不听也罢,我言尽于此了。”

  李至刚站起身,拿过挂在一旁的衣物就要离开。

  但解缙却一个激灵,猛地抓住了他,

  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茫然:

  “以行兄,莫要走我心中还有疑惑未解,还请以行兄赐教。”

  李至刚一愣,他可是从未见过解缙如此谦虚地说话。

  最后,他又坐了下来,

  只是这一次他直接拿起了大饼,一边吃一边说:

  “有事你就说,莫要再说那什么《太平十策》了。

  你就是没干过事,但凡干过事,你就知道这有多么荒谬了。”

  解缙脸色涨红,放在桌下的拳头紧握,整个身上弥漫着一股别扭。

  “以行兄,我想知道,我应该怎么做。”

  “怎么做?脚踏实地地好好干事,别想太多。

  尤其是你在乡里那些天才经历,以后少说,旁人会厌烦。

  在官场上,盲目树敌是最愚蠢的事。”

  “那应该怎么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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