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势西高东低,北面有老哈河、坤都伦河、坤兑河等河流。
而且这些河流都是由西南流向东北,
这样一来,就形成了一个狭长的平川。
这种地势,想要修建长城可不容易啊”
王申的声音有些沉重,脸上若有所思。
秦元芳伸出手想要挠挠头,
但手刚伸出来就被一股冷风给吓了回去:
“大人,这些事情陆大人肯定早就考虑好了,用不着咱们操心。”
王申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
“你啊,虽然听力卓绝,是战场上的好斥候,但不能总是吃老本。
大人让咱们绘制大宁地图,咱们就得把方方面面的可能性都考虑到。
就算大人没有问,咱们也要拿出一两个解决办法来。
你要是不明白这一点,
就算我回家养老了,你也接不了我的班。”
秦元芳眨了眨眼睛,眼中的白霜抖落下来:
“可是修长城咱们从来没做过啊”
“所以才要学,杨先生都说了,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想要在军中当上大官,就得处处领先旁人。
走呗,别废话了,早去画完图早回去,这天气真冷。”
北平行都指挥使司衙门,矗立在大宁城的中心要地,坐北朝南。
新修建的大门高大巍峨,
朱漆大门上的金色门钉排列得整整齐齐。
大门两旁,一对威猛的石狮子蹲踞着,怒目圆睁。
它们历经了无数次风吹雪打,身上纹理依旧清晰可见,尽显肃穆威严。
踏入大门,一条宽阔的青石甬道直通衙门内部。
甬道两侧,是修剪得整齐划一的松柏。
即便在这冰天雪地的十一月,
它们依旧翠绿挺拔,为这肃穆地方增添了几分生机。
正堂飞檐斗拱,气势恢宏,屋脊上的鸱吻在寒风中岿然不动。
堂内高悬着一块“公正廉明”的匾额。
衙门的东西两侧,分布着许多厢房。
东侧厢房是文案房,负责处理各类公文和军报。
屋内,吏员们正伏案疾书,
纸张翻动的声音和毛笔在纸上摩挲的沙沙声交织在一起。
西侧厢房则是兵械库,库房的大门紧闭,戒备森严,
里面存放着各种各样的兵器和盔甲。
后堂是一众大人办公的场所。
陆云逸作为北平行都指挥同知,理所当然地占据了后堂的左厢房。
此时,一群身穿甲胄的军卒从门前走过,
他们身姿矫健,口中呼出的白气在头顶萦绕。
他们的视线有意无意地瞥向那扇紧闭的衙房大门,眼中闪烁着光亮。
“听说,陆大人今天来衙门办公了.”
一名军卒小声嘀咕道。
“嗯昨天刚到,今天就来衙门了,传闻果然没错!”
“什么传闻?”
“当然是说陆大人勤奋啦,军中都说陆大人能有今天的成就,
靠的是勤学苦练,为了机会准备了很多年!”
一名年轻的军卒开口说道。
队伍中几名年长的军卒对这种说法嗤之以鼻,缓缓摇了摇头。
“也就你们这些年轻人信这种鬼话。”
“老何,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合群呢?”
被称为老何的年长军卒甩了甩手套,说道:
“这世上勤学苦练的人多了去了,衙门里的伍素安,文书写得多好。
他能成为都司大人吗?
朝中有人好办事,你得有靠山才能当官,不然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
“你这话不对,陆大人在庆州的时候还不如咱们呢。”
年轻军卒出言反驳道。
“他当时可是总旗,你是吗?
你能带着几十号人冒着风雪跑几千里去找到北元朝廷吗?”
老何撇了撇嘴,毫不客气地说道。
年轻军卒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嘴唇嗫嚅着:
“你不也做不到吗。”
老何丝毫不以为意,摆了摆头:
“我老何啊,自知没那个本事当官,也从来不去想那些。
我只想着早点散衙,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
唉,就是城北那些草原人太让人头疼了,
大晚上不睡觉,整天吵吵嚷嚷的。
昨天还打了一架,也不知道是哪位大人去处理的。”
说到草原人,巡逻的几名军卒眼中都闪过一丝阴郁,
同时发出了一声重重的叹息。
“这些王八蛋不知好歹,迟早把他们都扔出去冻死。”
“哎,这话可不能乱说,别让大人们听见了。
既然他们来降,朝廷就得管着他们。”老何提醒道。
一行人巡逻到衙房附近时,
都默契地闭上了嘴巴,整齐肃穆地走了过去。
等远离衙房后,他们又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左厢房内,刘黑鹰堂而皇之地坐在上首的书桌后面,
看着陆云逸趴在门上偷听,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云儿哥,你在听什么呢?”
陆云逸回头看了他一眼,指了指门外,然后挑了挑眉:
“他们在说我呢。”
陆云逸又将脑袋趴了过去,
等了好久都没有听到声音,这才悻悻然地将脑袋收了回来。
“城中矛盾不少啊,不管是上官与军卒之间的,
还是明人与草原人之间的,都是不容忽视的问题。”
“上官与军卒之间也有问题?”
刘黑鹰坐直了身体,脸色凝重,从桌上抽出纸笔,准备记录。
陆云逸站在窗边,透过厚厚的窗棂,
望着外面漫天的大雪,沉声说道:
“天气一旦变得恶劣,就会对人的身体产生影响。
如今大宁,大雪伴随着低温,
人为了保持体温,会将更多的能量用于维持身体。
这就导致大脑的供血相对减少,从而影响神经递质的分泌和传递。
简单来说,人会变得不开心,情绪也会变得消极。
而且,恶劣的天气会营造出压抑、沉闷的环境。
你看看外面,阴暗的天空、白茫茫的雪地、呼啸的寒风。
环境单调又冷清,从心理学的角度来看,
这样的环境更容易引发孤独、寂寞等负面情绪。
在这种情绪的影响下,
人会变得不愿意说话,也不愿意沟通。
然而,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沟通。
如果上官不想说话,军卒不想说话,吏员不想说话,那么矛盾就会越来越大。”
刘黑鹰的脸色立刻变得凝重,仔细回想起在庆州时的遭遇。
那个时候,军中的气氛也是十分沉闷,
大家不仅不愿意说话,还经常会胡思乱想。
“云儿哥,用以前的办法行不行?
让大家多吃肉,再一起唱唱歌。”
陆云逸轻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