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日晒,从军打仗,
若还是以前那般白面小生模样,成何体统,也难以服众。”
陆云逸一边说着,
一边让刘婉怡在腿上坐好,然后把脸凑过去。
“看看,为夫已经准备蓄须了,
就是这胡子长得太慢,攒了许久也没个形状。”
刘婉怡轻叹一声,红彤彤的眼眶中满是哀怨。
“夫君,您这般年轻,何必这么着急。
若是夫君真想蓄须,得多在妾身和几位妹妹身上花些心思。
妾身早就听说,男女之事有助于长胡子。”
说完,刘婉怡眼睛里闪过一丝古灵精怪。
“夫君,她们漂亮吗?”
“呃”
话题陡然一转,陆云逸顿时有些尴尬,轻轻点了点头。
“都是大家闺秀,容貌不错。”
“比我如何?”
陆云逸仔细打量着刘婉怡的脸,神色凝重,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还是你更漂亮些。”
刘婉怡撇了撇嘴。
“夫君,您当了官后也会说漂亮话了,小时候你可常说我没胸没屁股。”
陆云逸愈发尴尬,轻轻挠了挠头。
“小时候懂什么啊,现在夫人可是身段婀娜,而且为夫真觉得夫人更漂亮。”
说着,他煞有其事地点点头。
“或许是咱们相识时间长了?都看习惯了?”
刘婉怡嘴巴张大,眼睛圆睁:
“好啊,说我长得丑!”
陆云逸畅快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夫人怎么会长得丑呢。
只不过你这样子,真跟小时候一模一样,傻乎乎的。”
“哼!”
刘婉怡呼吸微微急促,没跟他计较,转而说道。
“夫君,马上就要过年了,
是把父母接到大宁,还是咱们再赶回去?
妾身走的时候,想带父亲母亲一起来,
可父亲说学堂的课业还没结束,等年底结束了再做打算。
对了,还有秋荷那小丫头,
她不好意思跟来,说要留在母亲身边”
陆云逸忽然沉默下来.
车厢内气氛变得沉重,过了许久,他重重叹了口气。
“夫人,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
但.大宁这边事情实在太多,恐怕走不开。
若是年底再赶回去,夫人一路奔波,实在辛苦。”
刘婉怡明白他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
“那到时候就把父亲母亲接来,让他们也看看大宁的好风光。
夫君有所不知,一路走来.满山白雪,实在太美了。
诗中说,终南阴岭秀,积雪浮云端,真是一点不假。”
“呦,你怎么会背诗了?”
陆云逸有些诧异。
刘婉怡白了他一眼。
“夫君,妾身也是大家闺秀,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哪样不会?”
“好好好夫人真是厉害,等回家再收拾你。”
刘婉怡脸颊微红,美眸水汪汪的。
“夫君,您才是真厉害,
年纪轻轻就走到这一步,真是令人惊叹。
庆州的父老乡亲们,整日都把你挂在嘴边。
父亲的学堂也因为你,多招了不少学子。”
“哦?看来与草原通商后,
不少乡亲过上了好日子,都有钱交束脩了。”
陆云逸眉头一挑,想起父亲给自己的那本厚厚的学生名册。
那些人如今大多已成为军中的中坚力量,“在外靠老乡”这话一点不假。
“夫君您还不知道?
父亲现在办学都不收束脩了,
只要肯用心学,就可以来学堂.
州府衙门还为此专门修建了一个书院,叫庆州书院。”
刘婉怡声音温婉,带着一丝惊诧。
陆云逸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丝茫然。
“父亲在信中根本没提啊.还有你先前说书院是衙门修建的?”
刘婉怡轻轻点了点头。
“夫君您有所不知,往来商贾常带来您的消息,
眼见您步步高升,乡亲们恨不得马上把家中儿子送去从军。
这可把府衙愁坏了,
后来是父亲出面劝说,才把人劝了回去。
而且父亲还说,
大字不识一个去打仗,当一辈子兵也只能是大头兵。
后来学堂就免费了,再后来连束脩也不收了。
眼见送来的孩子越来越多,府衙便修了书院。
这下,十里八乡的孩子都来了,草原人也来了不少。
父亲现在可是咱们庆州方圆百里有名的大先生。
有些事府衙都处理不了,父亲一出面就能办妥”
“啊?”
陆云逸脑袋上冒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怎么有一种,
在外累死累活闯荡许久,回家却发现父亲已然发迹的感觉。
他面露呆滞,喃喃自语:
“要是这样的话.那父亲还真有些脱不开身,
我还以为他现在还只教那十几个学生呢。”
“哪有,半大孩子都快三百了。
父亲不知从哪儿找来几个读书人,一起教书.”
陆云逸更为震惊,对于那些执拗的读书人,
朝廷至多将他们安置到北平,
想让他们出关,那是难如登天。
而庆州,几乎已是大明所能控制疆域的最北端,竟有读书人前往。
“父亲,还真是有本事。”
“那是自然,妾身听爹说,
洪武三年的第一批举人,现在都在朝廷当大官呢。
要是父亲入仕,妾身可就遇不到夫君了。”
陆云逸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这时,马车缓缓停下,刘黑鹰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云儿哥,到家了。”
陆云逸笑了笑。
“走吧,夫人,带你见见婷儿和灵韵。”
“好”
此时,沐楚婷和邓灵韵已站在陆府门口。
见马车帘幕微微掀开,二人都有些紧张。
邓灵韵更是将脑袋缩了起来,
小心翼翼地抓住沐楚婷衣服一角。
“姐姐.我有点害怕。”
沐楚婷眼中也罕见地流露出一丝紧张,微微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