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了早就等在这里的千户王兴邦。
“大人,您可算来了,属下已经等了快两个月了.”
王兴邦显得很急切,铜铃般的眼睛中冒着火,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出去杀人夺功了。
“哈哈哈哈,不让你白等。”
陆云逸翻身下马,马上就有军卒冲上来,拿着鸡毛掸子在身上扑腾积雪。
“大人.快快入寨吧,
一应准备都已经妥当,就等您来了。”
王兴邦说道。
“不着急,李广源呢?”
陆云逸看了看四周,发问。
李广源是全宁卫指挥使,与曹国公还有一些亲戚,
前些日子曹国公抵达北平,给他送来信件,让他照料一二。
“大人,李大人想着您可能要傍晚才抵达,就去巡营了。
风雪太大,怕有什么不轨之人过来捣乱。”
王兴邦解释道。
陆云逸脸色凝重起来,轻轻点了点头:
“流离在外的元人还很多吗?”
“多!”
王兴邦领着陆云逸去军帐,一边走一边说,
“大人,来到这两个月,
那些元人来了不少,至少得有个两三千,
都是在草原上活不下去了,想来投奔。
但全宁卫的粮草不多,没有接收。”
“嗯这是对的,卫所中军卒与元人比例要严格控制。
若是你以后升了官,当了主官,也要如此,心中不能有侥幸。”
陆云逸说道。
“是!”
王兴邦显得很兴奋,声音也洪亮了许多。
陆云逸一边走,一边看着全宁卫军寨的布置,
大雪纷飞,将整个军寨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
军寨的外墙高大厚实,由巨大石块和夯土筑成,
虽被白雪覆盖,却依旧能感受到它的坚固。
墙上,每隔一段距离便设有一个瞭望塔,
塔上的军卒裹着厚厚的棉衣,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寨门处,巨大的木门紧闭,门上包着厚厚的铁皮,
一道道精铁纵横交错,十分结实。
门洞两侧,摆放着拒马桩和鹿砦,
进入寨门,是一条宽阔街道,街道两旁是整齐排列的营房。
营房用木材搭建而成,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茅草,以抵御风雪。
街道上,军卒们正在忙碌地清理积雪,
他们手持扫帚和铁锹,将积雪铲到道路两旁,为队伍通行开辟通道。
视线尽头,还能看到几个高高的巨大粮仓,
仓顶被积雪压得低低的,仿佛随时都会被压垮。
陆云逸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轻轻点了点头,
全宁卫军寨已经有了一些城池模样,
再发展个几年,等人口多了之后,这里就会成为新的城池。
关外的城池大多是由这般演变而来,
大宁城最开始也是一个军寨,
后来人越来越多,地方越扩越大,
当大到一定程度,修上城墙就变成了城池,
城外经常走的路,也就变成了官道。
“不错.李广源还真有些本事。”
王兴邦凑了过来,神情鬼鬼祟祟地小声道:
“大人,曹国公府对于李大人的支持可是不小啊,
每月都有从北平的补给送来,一次都是五六十辆大车,
里面都是用度以及物资,甚至我怀疑.”
他将声音压得更低:“还有精良的军械。”
陆云逸听后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你怎么发现的?”
王兴邦眼睛滴溜溜一转:
“大人您忘了,属下运粮运了快十年,
一打眼就知道车上装了什么东西,有多重。
有几次我见有那么六七辆大车,重量非比寻常,
但偏偏货还没那么鼓,一看就是铁器。”
“哈哈哈哈。”
陆云逸畅快地笑了起来,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行啊你,应该让你去漕运衙门的,
若有人夹带私货,你一下子就能看出来。”
“大人,漕运衙门的人可比属下厉害多了,
他们照样看得出来,只是不说罢了。”
这次陆云逸真的有些诧异了。
在他印象中,王兴邦就是一莽汉,
行事冲动,性格直率,如今怎么变了一副模样。
“兴邦,这等事你都想得明白。”
“这不是多亏了大人赏识嘛,要是不当官,还真不知道里面的门道。”
陆云逸拍了拍他的胳膊:
“全宁卫的事别张扬,曹国公府愿意给李广源支持是好事,都司乐见其成。
这地方本来就苦,都司能帮上的忙不多,
若是再不让人自己想办法,非得把人逼疯不可。”
“属下可不会乱说,倒是要让李大人别乱说咱们的事,
这事要是传出去,可是有些不好听啊,大人。”
王兴邦有些讳莫如深。
陆云逸知道他说的是用军队运货之事,但他并没有在意:
“战阵之道,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算什么?
只要战事打赢了一切好说,
若是打不赢,把什么对玩出花来,也无济于事。”
“那是.”
“这段日子可有操练?”
“有,还是如以往那般,每日两练,让弟兄们适应冰冷天气。
弟兄们有些抱怨,说一个龙尾山不至于这样。”
陆云逸脸色有些凝重:
“对,一个龙尾山的确不至于如此,
但军中面对战阵的态度要端正。
这么掉以轻心怎么行?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好好宣导,
别上了战场死了人再幡然醒悟,到那时候可就晚了。”
王兴邦脸色一紧,显然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大人,属下知道了,要将每一仗都当作最后一仗来打。”
“嗯让弟兄们做好准备,休养。”
“是!”
二人继续往前走,很快来到了军寨的中心区域。
这里是全宁卫的指挥中枢,
一座高大房舍矗立其中,营帐四周插着大明旗帜,在风雪中猎猎作响。
里面灯火通明,陆云逸与王兴邦走入其中。
还不等他们坐下,外面的风雪便愈发猛烈,
狂风呼啸着穿过军寨缝隙,发出尖锐的呼啸。
军寨内,却是一片紧张而有序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