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遵从了命令,挥了挥手:
“放人!”
陆云逸看向巴雅尔:
“巴雅尔台吉,事情已经到了这般局面,
白松部可还有能力完成剩余之事?”
巴雅尔已经从刚刚的震惊中恢复过来,他深吸了一口气:
“陆大人请放心,仇要报,生意也要做。”
陆云逸点了点头,看向被放出来的那人,问道:
“不介意的话,本官要问他一些事。”
“陆大人请便。”
巴雅尔看向那人,喝道:
“问什么就答什么,不能隐瞒。”
“是台吉”
那人哭丧着脸,有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一个时辰之后,商队车马尽数进入全宁卫。
陆云逸坐在安置的房舍中,也看到了对额尔敦的审问。
从女真人频频挑衅到千余精兵出寨,
再到大败而归,其中写得详细无比。
一本薄薄的文书被写满了字,陆云逸正一页一页翻着。
下首所坐的武福六也是如此,
虽然不知道战局如何,但从战报中看到局势变化,是一个将领本就应该有的素养。
越看,陆云逸越是狐疑,
尤其看到女真人诱敌深入,
而后穿插包夹,分割白松部军卒后,
他心中的狐疑达到了顶峰,女真人有这等本事?
陆云逸将文书看了三遍,直到战场能在脑海中完全重现才罢休。
他将文书放到一旁,拿起早已凉了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见武福六也是一副沉思的模样,便问道:
“觉得哪里不对?”
“大人,野人女真什么时候有这么多的战马?
而且行军纪律未免太好了些。”武福六说道。
陆云逸点了点头:
“这就是问题所在,野人女真连饭都吃不饱,哪还有粮食来喂战马。
可按额尔敦的说法,女真人兵马有一万,
就算没有一万,只有五千,那也太不可思议了。”
整个北平行都司中,除了朵颜三卫,
战马最多的是新城卫,足足四千匹,
其他卫所至多能有两千匹战马,
还有许多屯田卫连五百匹战马都凑不齐,
而野人女真,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势力,居然有五千匹战马?
“大人,是不是朵颜三卫在暗中使坏?”武福六说出了一种可能。
陆云逸沉吟许久,
想着脱鲁忽察儿的表现以及这段日子大宁城与朵颜三卫的往来,轻轻摇了摇头:
“除非他是影帝,要不然不太可能。”
武福六一愣,眼中闪过疑惑,但并未追问。
陆云逸起身走到桌上铺开的地图前,双手叉腰,若有所思地开口:
“是不是女真部落联合了?
野人女真没有这么多的战马,
但建州女真与海西女真可是有,
而且他们也有初步的建制,打仗也算是有两把刷子。”
不过,随之而来的疑问又让陆云逸陷入疑惑:
“建州女真、海西女真到白松部足足千里,还要横跨泰宁卫所在,
他们就为了抢一个白松部?有些说不通。”
武福六想到了一个可能,瞳孔略有收缩,猛地站了起来:
“大人,他们他们会不会是要再对辽东展开进攻?”
他现在也有些狐疑了,女真人到底有没有去打辽东?
先前通过从脱鲁忽察儿口中得到的情报确定并没有女真袭扰辽东之事,
但现在,他又有些不确定了,
女真人到底有没有去打辽东?
深吸了一口气,陆云逸眼中闪过决断:
“停歇一日,明日将所带斥候都放出去,探查女真人大部行迹,
你留在全宁卫中照顾军卒,我亲自去。”
武福六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出声阻止:
“大人,还是属下去吧,外面大风大雪,太危险了。”
陆云逸摆了摆手:
“事情就这么定了,当年本将能在风雪中找到北元王庭,也能在这等大雪中找到女真人。
在本将没回来之前,你带领军卒就在全宁卫驻扎,哪都不能乱去。”
“是!”武福六应道。
“嗯,去将李广源叫过来吧,
本想着只带三千精锐出境,
但事情有变,要分润一些功勋。”陆云逸说道。
“是!”武福六领命而去。
不多时,身上笼罩着积雪的李广源匆匆走进了陆云逸所在的营房,在正堂中见到了他。
“大人,您找我。”李广源问道。
“坐,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气。”陆云逸招呼他坐下。
李广源惴惴不安地坐下,
在他印象中,说这等话之后大概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事了。
“叫你前来是告诉你一件事,也是给你一个分功的机会。”陆云逸说道。
李广源心中一沉,但面色不变:
“还请大人吩咐,卑职竭尽全力。”
陆云逸摆了摆手,声音平淡:
“不用这般郑重,本将要你调集全宁卫两千精兵等候,
等本将回来后,跟随本将一同出境迎敌。”
李广源愣在当场,几乎觉得自己是听错了。
他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上首,
在他记忆中,都司在年前就已经下了今年军务,
好好种田、修墙铺路,
只要草原人不寇边,能不动兵就不动兵。
如今,年刚刚过去,还没到三月,就要动兵了?
巨大的惊喜砸得李广源无法呼吸。
他来到边疆之地,为的就是杀敌立功,夺得进身之阶。
本以为还要等上几年,
没想到.居然机会自己找上门了。
腾的一声,李广源猛地站了起来,铿锵有力地开口:
“卑职愿率全宁卫精兵跟随大人迎敌!
全宁卫上下已做好万全准备,随时能击来袭之敌!”
“坐坐坐,这次是咱们主动找别人麻烦,没有这般严峻。”陆云逸笑着压了压手。
李广源坐下后,陆云逸叮嘱道:
“此事不可向外透露,秘密准备,尤其是不能让新来的草原人察觉。”
李广源眼眸微微睁大:
“大人想要痛打落水狗?”
陆云逸神秘一笑,没有解释:
“不必多问,但一定少不了你的功勋,
等明日巴雅尔他们走后,再行准备,切忌隐秘行事。”
“是!”
李广源激动无比,
他已经认定,眼前这位大人是要痛打落水狗了。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