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一战要竭尽全力,将咱们带来的军资都用上,
火药、火箭、箭矢都不要吝啬,
破釜沉舟尚能有一战之力,
若是再这么拖下去,迟早被女真人占据上风。”
“是!”
“去准备吧。”
黄映之摆了摆手,姚修杰应了一声是,便快速走开!
等他走后,黄映之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觉得清醒了不少,便看向身旁亲卫,吩咐道:
“给本将穿甲,去看看那位汝南侯。”
“是!”
汝南侯此刻坐在床榻上,心中懊悔不已。
他觉得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只带着百余人就前来天津卫营寨。
如今大好局面白白葬送,
他被困在这里,就算是想要腾挪也没有机会。
梅义呼吸急促,他隐晦地抬头看向营房中站立的十名军卒,
一双眼睛像钉在了自己身上.
“呼”
梅义心中陡然生出一阵烦躁,懊悔地捶了一下大腿,
“大意了”
他此刻就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飞鸟,
天地之大,大可去也,
但前提是要逃出这个困住他的笼子。
正当他捶胸顿足,恨得牙痒痒几乎要抓狂之际,脚步声以及甲胄碰撞声响了起来。
很快,一道熟悉的人影掀开军帐帷幕,走了进来,正是黄映之。
梅义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脸色因为见到仇人而变得狰狞:
“黄映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擅自囚禁朝廷勋贵,你有几个脑袋好掉!”
尽管他大呼小叫,但黄映之脸色却始终如一,
只是淡淡地坐到军卒身后的椅子上,默默地看着他。
“大宁曾经向辽东发过几封公函询问边境之事,
是你这位辽东总兵故意没有回复吧。”
梅义的破口大骂停了刹那,继续骂了起来:
“黄映之,你这是夷三族的大罪!
本侯乃世袭勋贵,与国同休,你敢如此!!”
见他还在嚷嚷,黄映之有些为难地揉了揉眉心,
觉得眼前这位年轻侯爷有些太难说话了,像是听不懂话,
“侯爷,您再如此咋咋呼呼,我可就走了。”
梅义呼吸急促,粗重的声音在军帐内回荡,但他还是安静了下来,
“黄映之,你现在迷途知返,本侯可以当作不知道!”
“侯爷啊,你现在迷途知返,本将也可以当作不知道你们做的那些勾当。”
黄映之毫不示弱,而后说道:
“辽东作为边镇,每年从北平不知要送来多少粮食,
以本官掌管漕运的记录来看,
每年运来的粮食,够军民吃上两年,
为的就是防止突如其来的战事,消耗激增。
如今辽东边疆却没有粮食.
说得好听一些是你梅义玩忽职守,
说得不好听一些,就是你梅义勾结外邦。
至于是什么,侯爷本将走南闯北,也见过不少事,
你的这点把戏骗骗别人可以,现在本将来了这,你还想要骗,
真是拿我们这些老东西不当回事啊。”
黄映之有些感慨地看着他,见他还是一副不服气的模样,有些无奈:
“本将不知道是什么让侯爷如此做,
不过应该与延安侯回京有关,是他舍不得辽东的权势?
是想要告诉朝廷,
辽东离了他不行?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事?”
听着一连串的疑问,梅义彻底认清了现实,
脸上狰狞渐渐消失,生无可恋地坐在那里
懊悔的心思几乎无法控制,
“你在说什么,本侯不清楚,
你有什么想说的,就与朝廷说吧,
本侯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说辞。”
黄映之花白的胡子随风吹动,他轻笑一声:
“侯爷,本将是湖广人。”
“恩?”
梅义一愣,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说此事。
“北平四位佥事一个指挥使,除了本将,
三位两淮出身,一位河南出身。
汝南侯爷一万精兵的调动可不是什么小事,
本将一个十多年没打过仗的漕运佥事,
怎么会有这等机会?您难道不想想其中关键?”
梅义脸色一变,他不是什么傻子,一下子就听懂了他说的意思。
“朝廷派我这个漕运佥事来,为的就是避免有人与辽东沆瀣一气。
侯爷您的处境可比本将要严峻得多啊,
事情送到朝廷,宫中以及都督府听谁的说辞还是两说。”
梅义脸色再次一变,噌的一声站起身,脸色狰狞,神情愤怒!
“本侯世袭罔替,家中有丹书铁券,与国同休!
朝廷不信我的,难不成信你一个外来户?”
黄映之摇了摇头:
“汝南侯的门风都被你丢干净了,
事情做不好,面对局势也看不清,还妄想要对抗朝廷,
小侯爷啊,你这是笨死的呀”
越说,梅义越是愤怒,张牙舞爪地想要扑上来,
但两旁的军卒牢牢将他抓住,不让他有丝毫寸进!
“呼呼.”
梅义很快就想到了黄映之的死穴,眼睛充血地看着他:
“你先扛过女真人的进攻再说吧,
没有粮草,你能坚持几日?”
黄映之都被气笑了,他轻轻一扫,略带讥笑:
“小侯爷啊,你最好希望天津卫的精锐能够多抗几日,
若是我等走投无路,第一个杀的就是你。”
梅义脸色陡然大变!
军帐内没来由地增添了一抹肃杀!
“是啊.天津卫都要败了,我还能活吗?”
梅义在心中也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答案呼之欲出,但他却不敢去想,只是脸色变得难看。
黄映之慢慢站了起来:
“辽东的纠纷本将不想参与其中,
但既然已经卷了进来,本将就无所畏惧。
本将麾下这一万多弟兄拼了老命也能杀出一条血路,
而且本将已经命人写了文书,盖了你的大印送去后方,
若是小侯爷想要活,就盼着后方送来粮草吧。”
说完,黄映之转头离开
梅义的脸色来回变幻,见他半个身子已经钻了出去,连忙开口:
“等等!”
“小侯爷有什么想说的?”
“粮草在铁岭卫安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