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一挥手,朗声下令:
“火枪兵一分为二,
其一堵住树林,任何出林者,杀无赦,其二压阵!”
令旗迅速挥舞,火枪兵得令后一下子化整为零,冲在三百骑兵左右两侧。
刘黑鹰已经抽出了腰间长刀,死死盯着前方,发出一声暴喝:
“尔等何部?叛逆者夷三族,跪地不杀,功过不究!”
周遭亲卫都拿出了大喇叭,
朝着前方慌忙逃窜的千余名军卒发出大喊。
喊声回荡,一下子让他们的战阵更加慌乱,有了明显的迟钝!
三次喊话之后,双方距离在飞速拉近。
刘黑鹰看清了前方军卒所穿的甲胄,
有全甲有半甲,还有一部分穿着卫所兵的甲胄,队伍混杂不堪。
并且在身后有追兵的情况下,愈发慌乱,
前进的战阵都无法保持!
不过很快,刘黑鹰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前方奔逃的千余名军卒似乎知道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
索性不跑了,就在原地结阵迎敌!
“停!”
刘黑鹰一挥手,整个队伍一下子就慢了下来,
停在了距离敌军不过三十丈的地方。
虽然敌众我寡,但五百骑兵带来的压迫还是铺天盖地袭来。
扬起的尘土使他们的身形若隐若现,
高大战马线条流畅,其上军卒甲胄明亮.
二者仅仅是一看,便不可同日而语。
看着眼前诸多叛军,刘黑鹰脸色凝重,拿过大喇叭,大声喊道:
“本将北平行都指挥佥事刘黑鹰,尔等叛军,还不投降?”
“哗——”
叛军队伍一下子喧闹起来。
对于这个名字,他们这几个月已经听了无数次。
有些人知道今夜的目标,显得平静,
有些人并不知道今夜的目标,显得有些惶恐。
“弟兄们,莫要听信谗言,
我等是义军,要为大宁百姓除害!”
步卒队伍最前方,一人发出大喊,
手中长刀高举,希望能以此提振士气。
但效果,却寥寥无几。
所有人都清楚被定为叛军的下场,
全家流放还是轻的,若是严重一些,就要满门抄斩
一股不安的情绪开始弥漫,
不少人交头接耳,显然对于大人的话没有听进耳朵里。
“好既然你们不投降,
那从现在起,你们就是在造反。
造反是什么罪,用本将告诉你吗?夷三族!
不仅你们自己要死,你们的妻儿老小同样要死,
甚至与你们有牵扯的亲族照样要死!
现在跪地投降,本将还能将你们定为叛军,
只处置尔等,你们的家人本将也可以网开一面。
三息过后,再不投降,所有人应杀尽杀!”
“计数!”
“是!”
胡小五大喊一声,从马兜里掏出大喇叭,对着对面大喊:
“三!”
声音刚起,叛军队伍就有了明显的骚动,安静的原野上多了一些吵闹!
“冷静点,他们是在吓唬我等,
咱们有千人,他们只有五百,
我等冲锋上前,斩杀国贼!”
叛军队伍中的领头人明显急了,
千人步卒对敌五百骑兵这等话都说得出来,
显然,身后军卒并不相信他的鬼话。
“二!”
“哐当!我降了,我降了.我什么也不知道啊,我是听令行事!”
步卒队伍左侧一名军卒丢掉长刀冲了出来,
双手不停摆动,脸上写满慌张。
烛火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像是三十多岁,正是上有老下有小的时候。
“大胆!”
领头的将领毫不犹豫,
从腰间拿出弓弩,瞄准了那人,狠狠地扣动扳机!
“嗖——”
破风声响起,弩箭狠狠地钉在了那人后背,
他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挣扎两下便没了声息。
叛军队伍有了一瞬间的安静,
所有人噤若寒蝉,不敢吱声。
刘黑鹰继续喊话:
“若是你们想死在战场一了百了也无妨,
只要不投降,本将就会追究你们的家人,
到时全家流放岭南,八成都得死在路上,你们考虑清楚!
跪地不杀,本将只追究你们一人之罪过。
现在,最后三息!
三息过后,骑兵进攻!列阵!”
“虎!”
骑兵们发出呼声,并没有向前,而是整个大队在缓缓后撤。
骑兵冲锋,要有足够的冲势,没有冲势的骑兵比步卒还不如。
一丈、两丈、三丈,
随着骑兵越来越远,带来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所有叛军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手掌湿润,眼神剧烈抖动。
不断变化的喊声一下下击打着他们的心理防线,
只是一下,就让他们的心理防线击碎了一半。
第二声响落下,心理防线便被彻底击溃,
长刀掉落的声音如同雪片落下一般密集,
到处都是
“我投降”“我什么也不知道”之类的话。
千余人的队伍一下子变得一盘散沙,四散而开。
“别乱走,不要相信这等国贼!”
“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的,都司会杀了你们全家!”
“别乱动,列阵列阵!!”
呼喊声不停,但局势已经陷入了崩坏
胡小五最后一声没有喊出,
看着对方战阵乱了,他长舒了一口气。
不论如何终究都是都司同僚,能活一个是一个吧。
他看向身旁脸色严肃的大人,带上了一些笑容,刚要开口就被打断,
“鸣号冲锋,不留活口。”
刘黑鹰脸色如常,但声音却冰冷无比,
胡小五的笑容僵在脸上,拿着铜喇叭的手掌都微微颤抖。
他眼中闪过一丝明悟,
原来大人根本就没打算劝降,劝降只是破敌手段。
敌军战阵,跪地的人越来越多,
从最开始的几十,迅速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