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1635节

  偏偏

  来自京城的洪流如惊涛骇浪,将他卷入其中,

  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

  唐兴邦察觉到了他的彷徨,轻笑一声:

  “货物已经被困,只要将其找到,

  马大人必将升官发财,本官用侯府尊荣担保。”

  见他第一次直面承认与侯府的关系,

  马陵川这才放下心中侥幸,重重点了点头。

  能做到如今官职,他比谁都清楚,

  绝对不能虎头蛇尾,左右摇摆,

  否则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马陵川转头看向身后,吩咐道:

  “去,调能调的所有吏员过来,一并搜查维持秩序,不能让局面产生混乱!”

  “是!”

  身后吏员转身就走。

  唐兴邦对他的举动没有意见,

  他静静地看着那还没有被搜索的三十余艘船,轻笑一声:

  “大人,马上就要找到了,你我的荣华富贵就在眼前.”

  马陵川勉强笑了笑,轻轻点头。

  可随着时间流逝,剩余的船只越来越少,

  唐兴邦也笑不出来了,

  眼中闪过一丝狐疑,拳头紧握。

  人呢?

  他死死盯着剩下的五艘船,看着吏员、军卒在上面进进出出,希望能看到一个吏员冲出来大喊:

  “发现了”。

  但,事情往往事与愿违,

  一直到所有吏员走出,站在甲板上,茫然地看着身旁同僚,

  也没有出现唐兴邦预想之中的场景。

  “人呢!人呢!”

  唐兴邦咬牙切齿,猛地转身,快步走下高台。

  很快他就在高台下碰到了匆匆赶来,同样脸色凝重的唐敬业。

  二人相对而立,久久无言,

  最后唐敬业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可恶!!”

  唐兴邦汗毛倒竖,只觉得身上有一股无名怒火无法发泄!!

  “严刑拷打,严刑拷打!!

  问出他们,人在哪里!”

  唐敬业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同时有一些庆幸,幸好还抓到了一些人。

  马陵川也蹬蹬蹬地窜了下来,

  一眼就见到了停顿在平地的二人,心里咯噔一下,识趣地没有上前。

  直到二人转身离开,马陵川才长舒了一口气。

  这时,一名吏员冲上前来,急忙喊道:

  “大人,有商船吵着闹着要离开,怎么办?放不放人?”

  马陵川眼睛一黑,

  刚刚入港就要离港,朱仙镇的名声可算是臭了。

  既然如此,那就不做不休!

  “离什么?所有人不得擅动,河道封锁继续!”

  “另外.”

  马陵川眼神晦涩难明,朝着他招了招手。

  吏员走近后,他低声道:

  “你派亲信给他们解释,就说京城的大人来了,要检查防汛,

  咱们也想放人,可大人不答应。”

  老吏猛地瞪大眼睛,有些震惊地看着他:

  “大人,这.这不妥吧。”

  “都到了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妥不妥的,

  给老子把这件事办好,让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京中大人的主意,

  要是老子倒了,你们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是是.小人让漕帮的马老大去办,保证明日所有人都知道。”

  “快去吧。”

  子时初,天色正黑,大黄寺堤!

  黝黑高耸的堤坝绵延在黄河两岸,长百余丈,

  如同静静立在黑夜中的山脉,

  阻拦住了奔腾不息的黄河水!

  宽厚绵延的堤坝上,百余人正匀称地分布,

  有的站立,有的蹲伏,甚至还有的趴在地上。

  这是漕运衙门在丈量水位。

  李至刚在一行人中央,脸色凝重地看着下方黝黑、奔腾的河水,只觉得心神激荡。

  他勉强平复呼吸,对着身旁的沈藻,沉声道:

  “一日中观察水位的最佳时段是清晨、正午、傍晚,以太阳为基,

  观察日出前后、日中前后、日落前后的变化,由此来判定是否有日潮存在。”

  沈藻迅速记忆,眼中闪过疑惑,

  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幽深的黑暗,以及天上高悬的明亮玉盘,

  这明明是黑夜啊。

  李至刚补充道:

  “其中有一些特例,满月、新月,也就是初一和十五前后,可能会出现“凌汛”或“潮水上溯”。

  这个时候,就要增加在夜晚和清晨的观测。

  不过治水至疲,堤坝越修越高,

  许多地方对于午夜观测已经疏忽了,认为清晨观测足够

  在六月雨季前后,需关注午后至夜间的雷雨。

  上游一旦下雨,三到六个时辰之后下游水位就会上涨,要提前做好防范。

  而今日是十三,距离十五很近.

  所以这几天是最可能涨水,也是最危险的时候。”

  沈藻听得晕晕乎乎,但最后的话他却听懂了:

  “大人,那.那.那咱们在这堤坝上,岂不是很危险?”

  李至刚瞥了他一眼,轻轻一笑:

  “治水从来就不是一个安全营生,

  你要记住,所谓上官,

  你若是不敢带头往前冲,旁人又怎么会冲呢?

  现在本官站在堤坝上,漕运衙门与布政使司就没有理由不来,

  要不然.他们会如此心甘情愿地来这里冒险?”

  沈藻脸色凝重,轻轻点了点头:

  “大人,小侄知道了。”

  “嗯,继续观测吧,一旦有水位上涨,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座修建了十五年的堤坝,可能扛不住多大的水,

  一旦有危险,马上要疏散百姓。”

  “是!”

  沈藻点了点头,弯下身将一根长长的木枝插入水中,

  仔细盯着其上刻痕,观察水位。

  而李至刚则站在后方,静静听取着各个吏员的禀告,

  身旁文书打着灯笼,不停记录.

  茫茫黑暗中,堤坝上的一排灯火,似是这天地间唯一的光明。

  时间流逝,很快便来到了丑时。

  奔腾不止的黄河似是永不停息,一直在冲撞着堤坝。

  桀骜不驯的河水似是想要努力挣脱束缚。

  空气中弥漫的水汽与泥沙,

  已经让堤坝上所有人都变成了泥人,狼狈不堪。

  趴在地上的沈藻觉得自己像是被泥沙淹没,身子都重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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