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1647节

  陈景义抿嘴一笑,有些感慨中山王府的底蕴,

  像这等家族,亲朋好友与旧部已经遍布整个天下,到处都是能为之赴死之人。

  陈景义将手中的万里镜递了过去:

  “看看吧,两岸都有眼线,港口高处也有人探查。

  进入南直隶,这是堵截之人的最后机会,他们会不择手段,

  现在不走,再想走就晚了。”

  孙掌柜听后一愣,也不客气,拿过万里镜就四处看了起来,

  很快就看到了两岸几人拿着千里镜在到处看,

  吓得他连忙将万里镜放下。

  陈景义笑了笑:

  “无事的,万里镜看得要比他们远。”

  孙掌柜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也没有继续去看,而是惴惴不安地说道:

  “陈大人,要不咱们走陆路吧,王府在徐州也有铺子,咱们找他帮忙。”

  陈景义坚定地摇了摇头:

  “下船之后,你带人去找王府的人,

  不要去应天,向山东走,那里安全。

  至于我们,孙掌柜不用担心。”

  孙掌柜还想说什么,陈景义摆了摆手:

  “这是军令。”

  孙掌柜神情复杂,看了眼前之人一眼,

  又看了一眼甲板上站立的那些无所事事的军卒,轻轻点了点头:

  “好,下船后带着伙计离开,陈大人您要小心啊。”

  “放心吧。”

  说罢,陈景义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

  “还请孙掌柜帮一个忙,将这封信件走驿站送到庆州。

  家中夫人有孕,出来这么久,写封信絮絮叨叨,省得家里人担心。”

  孙掌柜看着信件,呼吸有些急促,

  他可不是什么傻子,在想了许久后,

  他接过信件,重重点了点头:

  “将军,保重!”

  “嗯”

  “六号位,六号位,停稳别乱动。”

  东岳号商船很快进了港口,

  在一名年轻吏员的指挥下,停到了港口的六号位。

  这里距离真正的岸边还有两排船的距离。

  在东岳号停稳后,年轻吏员顺着船舶间固定木板,一跑一跳地冲了过来。

  当他站到甲板上时,只是轻轻一扫,便笑道:

  “人挺多啊,哪来的?文书看一看。”

  陈景义恢复了商贾船夫才有的谦卑,一下子腰就弯了下来:

  “大人,我等从山东济南府所来,

  是要去应天采买一些货物,大人多多照扶。”

  说着,陈景义将两张宝钞放在文书下,递了过去。

  年轻吏员二十余岁的模样,整个人漆黑无比,但身体十分健壮。

  拿过文书后,摸到了后面的宝钞,

  轻轻一笑,又递回了一张:

  “拿着,这是规矩,你们做生意也不容易,不能多拿。”

  陈景义连忙接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多谢大人。”

  吏员翻开文书,一页一页地看着,

  上面有从出发到经停的所有港口印章,还有一些货物记载,事无巨细。

  “嗯,没什么问题,你们准备在这待多久?”

  “回禀大人,两天。”

  “好。”

  吏员从腰间抽出毛笔,在上面画了两个圈,将文书递了回来:

  “若是想要多停一些时日也可,要找我来画圈,否则出港会麻烦。”

  “是是是,多谢大人!”

  陈景义连忙躬身,只觉得心情舒畅。

  南直隶就是不一样,这是他一路行来最顺利的一次,

  没有被为难,也没有仔细检查,甚至连要钱都十分有规矩。

  而且,他看这年轻吏员气质甚佳,想来出身富贵,

  若不是和光同尘,这一贯钱可能都不会收。

  年轻吏员很快离开,

  等他站到岸上时,又拿出了腰间的大喇叭,指挥下一艘船入港。

  陈景义看向身后收拾好行李的十余人:

  “孙掌柜,快些走吧,等到傍晚我们才会下船,

  这样就算是我们被发现了,你们也有辗转腾挪的时间。”

  孙掌柜嘴唇紧抿,轻轻点了点头:

  “告辞!”

  十几人相继离船,整个甲板上一下子空洞了许多,气氛也因为他们的离开而变得凝重。

  陈景义看着眼前的诸多弟兄,沉声开口:

  “都回去写封信吧,晚上离船后,送去驿站。”

  一众装扮成伙计的军卒沉默不语,

  神情中并没有畏惧,也没有忐忑,有的只是淡然。

  他们在军中都是最精锐的斥候、暗探,

  每一战都在刀口舔血,

  对于死亡,他们心中早已经没了畏惧。

  甚至,当真正要来临之时,

  他们还有几分期待。

  见他们还愣在原地,陈景义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还有何事?”

  一个个神情凝重的军卒这才面容舒缓,

  有的露出笑容,有的露出感慨。

  在扫视一圈之后,

  他们涌回了船舱,一切都是静谧无声。

  一日的时间转瞬即逝,

  临近傍晚,徐州城北城门外,入城商贾已经没有多少,

  而是开始原地驻扎,准备明日再排队入城。

  而出城的商贾源源不断涌出,

  他们并没有停留,而是趁着世间还有光亮,抓紧赶路。

  整个城门外的官道并没有白日那般热闹与喧嚣,

  反而多了一些夕阳西下的慵懒。

  只是天气的闷热并没有褪去,让不少人汗流浃背,

  忙碌一天的吏员靠在拒马上,煽动着衣服,以此来驱散燥热,

  只需要等到太阳落山,

  他们便可以关闭城门,完成一日的忙活。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马蹄声突兀响起,

  原本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守城军卒立刻神情警惕,噌的一下站起身,握紧了腰间长刀。

  城门守将也从阴凉的城门洞钻了出来,看向远方官道,

  视线尽头,十余骑驿卒身骑战马,

  挥舞着八百里加急的令旗,疾驰而来,

  身后扬起的灰尘让他们的身形若隐若现。

  城门守将见到那加急旗帜,脸色猛然大变,连忙挥手:

  “快快快,撤开鹿寨、拒马,准备放行!”

  军卒们立刻忙活起来,心中隐隐有些担忧,

  怎么又是八百里加急?北方到底怎么了?

  十余骑很快冲到近前,慢慢停下。

  领头之人翻身下马,一边拿文书一边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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