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1697节

  宋纳干笑一声,轻轻点了点头:

  “是这个道理没错,

  但朝局混乱紧张,六部尚书都不能保证自己经久不衰,旁人.老夫信不过。”

  “宋老先生说笑了,本官身处边疆,做的都是一些危险行当,

  如今也是不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说不得本官比他们还要不堪,早早人头落地。”

  “不”

  宋纳干笑着摆了摆手:

  “关外这一烂摊子,放眼朝堂,除了你没人能玩得转,

  只要朝廷还在乎关外大宁、辽东,就不会把你怎么样。”

  陆云逸觉得宋纳是在吹捧,便笑了笑:

  “大宁、辽东已经归附大明多年,一直都是这般,离了谁都能转。”

  “陆大人莫要自谦,试想一下,

  若现在从朝堂上拎一个四品以上大人去大宁、辽东,谁能收拾这么一堆烂摊子?

  武将行事粗糙凶厉,

  镇压过后往往适得其反,周兴就是例子。

  而若是派一个文臣去,

  手段软弱,更镇不住那些归降之人,怕不是一日三反叛,迟早民不聊生。

  老夫纵观朝廷,也就陆大人能两者兼顾,

  你又是带兵将领,杀人无数,又经略有方,活人无数。

  在没有出现第二个像你这般的人之前,

  朝廷只要不傻,陆大人就没有大碍,能够一直存续。”

  说到这儿,宋纳似是有些疲惫,微微喘气:

  “老夫这几十年看来,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时的峥嵘不值一提,比的是谁活得长、做得久。

  现如今的诸多大人们一时风光无两,

  但真要遇到风波,第一个倒的就是他们,因为他们可以被替代。

  老夫说句玩笑话,

  六部尚书的职位就算是将老夫丢上去,也能糊弄许久,不至于陷入混乱。

  但若是将老夫丢到关外大宁,

  真正去琢磨怎么养人,

  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被砍死在衙门口。

  其中差别,老夫临到死,看得愈发真切,所以才找上陆大人。”

  经过宋纳一番吹捧,陆云逸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心生警惕。

  宋纳这套说辞若是真是朝臣所想,

  那.他现在就是在山巅上,

  看似风光无限,但只要朝廷找到替代之人,

  第一个会将他踹下去,尤其是距离砍头的日子越来越近

  见陆云逸脸色凝重,

  宋纳也有些愣神,怎么回事?

  老夫拉下老脸一番吹捧,这小子怎么不买账?

  过了许久,陆云逸说起了别的事:

  “宋老先生,前些日子婉儿姑娘与我说朝臣准备操持藩王就藩一事,其中有大宁?”

  宋纳神情古怪,知道眼前之人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不过这也让他放心了许多,

  若是满口答应没有条件,反而才让人不放心。

  宋纳从怀中拿出一粒药丢到嘴里,吞咽下去后,拿过一本文书,递了过去:

  “陆大人看看吧,这是今年与明年准备就藩的王爷。”

  陆云逸眉头一皱,站起身拿过文书,打开查看

  这两年分别有五位皇子准备封王就藩,

  分别是十三子朱桂、十六子朱栴、十七子朱权、十八子朱楩、十九子朱橞。

  其上还列出了宗人府以及礼部、兵部给出的十几个可能就藩的地点,

  大宁赫然就在其中,并且出现的次数不少,

  分别在三个皇子就藩的可能中出现。

  看完后,陆云逸将其合上放在一旁,笑着开口:

  “宋老先生,朝廷外封藩王本是家事,我等在外领兵的将领不便插手。

  至于大宁那里地处苦寒,若是有人想来,那便来吧。”

  宋纳一愣:

  “你不担心藩王捣乱?这些王爷都不是安分之人。”

  “宋老先生先前也说了,关外之地情况复杂,旁人想要插手也无从下手。

  既然如此,本官又何必担心呢?

  无外乎是每年拨一些银钱供养,无妨。”

  宋纳脸色一僵,觉得自己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藩王白吃白喝,你乐意?”

  “宋老先生,藩王外封乃是构建边疆防务,代表我大明朝廷守土之决心。

  若是大宁没有藩王就封,在外邦看来,岂不是随时可弃?

  至于银钱,吃吃喝喝的能花多少钱?

  只要能免除一场战事,就大赚特赚。”

  听了这番话,宋纳忽然觉得,眼前这个小子太难对付了,

  而且,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等说法,

  仅仅是粗浅一想,便知道此言很有道理。

  若是大宁有敌来进攻,有藩王在,朝廷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可以这么说,边疆之地有藩王存在,

  一能安民心,二能镇外邦,相比之下,花的钱财不值一提。

  “老夫还是第一次听说,边疆都司将领想要藩王就藩”

  宋纳摇了摇头,说道:

  “我也不瞒你,宫中目前暂定的是皇十七子朱权,

  其母杨妃觉得那里不好,

  一直在百般阻拦,甚至时常乞求陛下。

  改日你可以进宫看看,若是对十七殿下不满,老夫可以帮你周旋。”

  陆云逸笑了起来,沉声道:

  “宋老先生,本官对于谁就封大宁没有意见,

  全凭宫中做主,不劳烦宋老先生了。”

  “唉”

  宋纳叹了口气,缓缓摇头:

  “那陆大人还有什么想做之事?老夫若能帮得上忙,一定帮。”

  陆云逸眼睛一闪,轻声发问:

  “宋老先生,孙思安可还在国子监求学?”

  宋纳一愣,轻轻眨了眨眼睛,点了点头:

  “在,他成绩优渥,学习事物很快,而且擅长举一反三,应当与其成熟的经历有关。”

  “昂那就好。”

  陆云逸慢慢点了点头,发问:

  “可考取生员?”

  宋纳想到了一些事,声音都变得古怪:

  “据他所说,准备明年回乡参考。”

  陆云逸恍然地点了点头:

  “也就是说,他无法参加秋闱了?倒是可惜。”

  宋纳忍不住开口:

  “陆大人,科举舞弊之事可是万万行不得啊。”

  陆云逸一笑:

  “宋老先生误会了,孙思安是北人,

  本官怕他在科举中被针对,所以希望宋老先生照拂一二,

  不需要过多提携,但求一个同场竞争,保证公平。”

  “陆大人,大明朝科举向来都是公正。”

  陆云逸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

  “宋老先生,到了你我这一步,再说这些就有些荒谬了。”

  宋纳陷入沉默,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十岁,萎靡在椅子上,

  过了许久,他轻轻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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