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洪武,从逆党做起 第284节

  “不错,商行去年赚了多少钱?”

  “去年赚了不到六千两银子,分给少爷的有两千两,不过少爷成婚都花得一干二净了。”

  秋荷低着脑袋,两只手不停纠缠,像极了守财奴。

  “这么多?”

  陆云逸有些吃惊,以往刘氏商行忙活一年能赚个三四千两银子已经算是顶天,今年居然翻了一番。

  “因为打仗呀,那些瓜果刚一到庆州就被送去了军中,明年应当就没有这般忙了。”

  秋荷想了想,又说道:

  “至于刘老爷自己的几千两,他还是和往常一般,在北平购置了田产,

  少爷您真厉害,北平的田产房舍果然越来越贵了。”

  秋荷小跑着上前,搂住陆云逸的胳膊,眼中全是崇拜的小星星。

  陆云逸笑了笑:“北元被我们打败了,北方再无后顾之忧,房子贵起来也是理所应当。”

  “是极是极,刘老爷这些年买的田产房舍,这样一贵.

  比商行辛辛苦苦十年赚得都多,他还说要分给少爷两成房舍,以示感激。”

  “田产是田产,份子是份子,少爷如今当了官,手里的银钱不能太多,否则陛下会扒皮的。”

  陆云逸笑了笑,从一侧拿过衣服径直穿上:

  “少爷去洞房了,你先回去歇着吧。”

  兜兜转转,陆云逸来到了婚房,门上的大红色喜字尤为明显,

  直到此时,陆云逸才有些恍惚,居然成婚了,

  从今日起,他也算是一家之主了,

  不知为何,统领五千军卒毫不胆怯的他,在今日忽然有几分犹豫彷徨。

  身份的转变带来的是责任,陆云逸此刻只觉得肩头沉甸甸的。

  深吸了一口气,陆云逸看了看天色,没有犹豫,径直推门而入。

  婚房喜庆温馨,每一个角落都洋溢着幸福气息。

  以温暖的红色为主色调,墙上挂着精美的喜字挂饰,窗户上贴着窗花,地面上铺着柔软的红色地毯。

  床榻上,新娘子刘婉怡静静地坐着,身穿华丽红裙,裙摆轻轻铺展在床上,宛如一朵盛开的玫瑰。

  她的脸上覆盖着红盖头,双手纠缠于身前,白皙的脖颈已经露出了片片绯红。

  察觉到房门关闭的声音,刘婉怡的身子轻轻颤了颤,柔弱娇憨的声音传了过来:

  “逸哥哥,是你吗?”

  “不是我还能是谁?”陆云逸笑着上前,没有忌讳,就这么掀开了她的红盖头。

  刘婉怡作为大家闺秀,长得自然是极美,面庞细腻如玉,肤质白皙,透着淡淡的粉润,眼眸深邃,流转着智慧与温柔。

  鼻梁挺拔,唇色鲜红,微微上扬的嘴角,勾勒甜美笑容,

  她的眼睛似乎在发光,就这么自下而上地盯着陆云逸。

  “这才几个月没见,不认识了?”陆云逸嘴角勾起一丝微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脸蛋。

  刘婉怡俏脸微红,没有躲避,而是红唇轻启,轻声开口:

  “逸哥哥长得更加英武了,让妾身甚是喜欢。”

  陆云逸的眉头挑了挑,露出坏笑,快步走到桌前俯下身将蜡烛吹灭,房间内顿时陷入了黑暗。

  城北大营,蓝玉等一众军候醉醺醺地返回,

  尚且清醒的蓝玉嗅了嗅鼻子,能闻到空气中那清晰的血腥味,眼中闪过一丝暴戾。

  随着各个军候被亲卫们抬着离开,

  亲卫也想上前将蓝玉抬回去,却被他摆手拒绝:

  “我没事,去抬石正玉,喝成如此模样。”

  石正玉此刻躺在板车上,衣服的袖子已经没了一只,呼噜声震天。

  蓝玉回到中军大帐,如以往那般,中军大帐内简陋异常,

  不同的是长桌上空空如也,军报文书早就被收了起来。

  就在这时,军帐的阴影内出现了一道干瘦身影,三十余岁的年纪,脸色古井无波,

  他快速来到蓝玉身前,微微低头,面露凝重。

  “发生了何事?”

  蓝玉眉头皱了起来,眼前这人是他另外培养的亲卫,用的是陆云逸的法子,

  他也觉得将自身安全交给锦衣卫,不是那么妥当。

  “大将军,蒋瓛失踪了。”那人声音沙哑干涩,十分难听。

  “失踪?”蓝玉一愣,将脑袋转了过去:

  “他不在军帐?”

  那人的脸色又阴沉了一些,呼吸微微急促,轻声道:

  “大将军,蒋瓛不在军帐内,也不在军寨内,城内属下也派人找过,没有踪迹,属下怀疑他死了。”

  “什么?”蓝玉脸色微变,“死了?”

  “回禀大将军,军中有人看到蒋瓛在酉时出现在营寨的东南门,

  并且养马地的守卫军卒也说蒋瓛进入了马厩,但未见其出来,

  而在当时,战俘营暴动,有数百名草原俘虏推翻了高墙,进入了养马地.

  属下怀疑,蒋瓛已经死在了养马地,只是.属下一直没有找到尸首。”

  那人娓娓道来,蓝玉的眉头越皱越深,眼中出现了些许震惊,

  “城内都找过了?”

  “已经找过了,并且守卫大营的军卒们说没有见过蒋瓛出营。”

  听到此言,蓝玉掐着腰在军帐内来回走动,眉宇间惊疑不定,

  三千草原俘虏死了就死了,

  但蒋瓛作为锦衣卫,若是死在其中,事情则有些麻烦。

  并且,蓝玉敏锐地在其中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

  战俘营的俘虏怎么偏偏在今日军候们都出营时暴动,而蒋瓛怎么又偏偏死在那里。

  蓝玉拿起茶壶,径直喝了起来,以此来冲散心中的醉意。

  “蒋瓛的军帐搜查过了吗?”

  “已经搜查过了,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抽屉中随身携带的武器少了许多,属下也是由此推断蒋瓛已经出营。”

  “没有异样?”蓝玉的视线深邃起来,他又问道:

  “蒋瓛失踪的时候,俞通渊在做什么?他们这段时间有没有接触?”

  “俞都督当时在军帐里喝闷酒,已经有了一些醉意,所以对于那些草原俘虏才没有留手。

  至于有没有接触,属下并不知晓。”

  蓝玉的思绪一点点变得清晰起来,冷冷说道:

  “你怎么知道俞通渊是因为喝酒而下的杀手?

  那册子中不是说过,大胆假设小心推断,

  俞通渊喝酒这种事为何不能是障眼法?杀军卒的举动,为什么不能是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中年人脸色一变,猛地低下头:

  “大将军赎罪,属下没有怀疑俞都督,以至于有所疏忽。”

  蓝玉有些烦躁,走到书柜前拉开抽屉,从中拿出一本册子仔细翻看,

  翻到某一页后,他点了点头:

  “你有些学艺不精,书上写了,要怀疑所有人,然后一一排除,

  剩下那个人即便再不可思议,也是凶手,这册子你到底看了没有?”

  “回禀大将军,属下已将其尽数记载心中,只待融会贯通。”

  蓝玉摆了摆手:“先查是谁杀害了蒋瓛,派人去养马地找他的尸体,

  不必偷偷摸摸,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去,若是找不到,那他就不在养马地。”

  “是!”中年人匆匆离去,

  军帐内只剩蓝玉。

  他坐在上首,眉头紧皱,心中思索着蒋瓛会因为何事被杀?

  难道他发现了军中哪位军候的把柄?

  蓝玉摇了摇头,军候们的把柄太多了,有的甚至摆在明处。

  只要陛下与太子不惩处,朝臣就算是说破天都无济于事。

  到了他们这一步,位列大明军伍顶端,无数人为之倚靠,已经不能用单纯的对错来衡量。

  蓝玉相信蒋瓛也知道这个道理,不可能做这种傻事。

  事实上,蒋瓛的死还不能在蓝玉心中掀起波澜,

  就算是他是太子所派也无妨,这天下锦衣卫茫茫多,没有了蒋瓛还是刘瓛马瓛,

  让他忌惮的是,是谁能将手伸进军中,行杀害之举。

  至于蒋瓛是不是冤死还是碰巧路过,蓝玉完全没考虑,

  在手握权势之人看来,天下没有巧合,一切巧合都是蓄谋已久。

  蓝玉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一路行来,他见到了太多年轻俊杰被打压,也见到了不知多少年轻俊杰枉死,

  本以为此等匪夷所思之事会离他很远,

  但就在这大军之中,太子派来的锦衣卫蒋瓛,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死了。

  蓝玉看向前方桌案,又看向桌案上唯一的一本小册子,眼窝突然深邃起来,

  他知道了蒋瓛为什么会经过马厩,他是要去参加陆云逸的婚礼

  “陆云逸.陆云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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