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时,他的目光更加坚定,眼中弥漫着必胜的曙光!
他视线跳过礼杜江,看向那步伐整齐划一,
如同潮水般消失对岸的军卒,
思伦法的背影在火光与夜色交织中显得格外高大,仿佛一座不可动摇的山岳,
身后不知有多少将领官员将眸子投了过来,面容肃杀紧绷!
在最为湍急之处强行渡河,
为的就是寻求那虚无缥缈的一丝胜利机会!
看着那些前仆后继的军卒,
不知多少官员面露动容,掩面垂泪。
这一刻,黑暗不再是恐惧的代名词,而是勇气与牺牲的见证。
麓川的勇士们正用行动诠释着何为勇敢与无畏。
与此同时,大理府潞江西侧,
夜色同样如墨,星辰隐匿。
这里麓川军卒同样在进行着悲壮渡河,
潞江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银色的光泽,在夜色中显得神秘莫测。
与礼杜江的浮桥不同,
这里的麓川军卒依靠的是更为原始的木筏与竹筏。
一队队面容黝黑的军卒或站或坐于筏上,
手中紧握着武器,在波涛中起伏,
眼神中既有对未知的恐惧,也有对前路未知的彷徨。
一个个竹筏滑向对岸,以此往返,
随着令旗不断挥洒,一批批筏子被推向江水,
它们在夜色掩护下,缓缓向对岸划去。
江水拍打着筏身,发出阵阵声响。
夜色中,筏子越划越远,直至成为江面上的一抹黑影。
岸边,一名赤膊着上身的壮汉静静地站立,
身躯如同山岳般坚实,皮肤被阳光和风雨雕刻出深深纹路,
他的身上,以深邃的黑色线条勾勒出了神秘复杂的图腾,在他壮硕的肌肉上盘旋,
如同被精心雕琢的岩石,充斥着爆发力。
他的胸肌宽阔厚实,双臂粗壮有力,腹肌线条分明,握紧的拳头带着浓烈杀意。
此刻,他嘴角微微勾起,眼神深邃看着稍稍平静的潞江,
以及远方游鱼部那灯火通明,面容深邃,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明人不懂打猎,只知道在城墙后据守!”
“阿鲁塔将军,切莫掉以轻心,
明人甲胄强悍长刀锋利,罕拔大人以及纳布迪大人都失败了。
若是您再失败,麓川可就没有可用之人了。”
黑暗中,一道身影默默走了出来,
五十余岁,形容枯槁,身形干瘦,手中拿着硕大拐杖,最上方还有一个骷髅。
阿鲁塔侧头看去,冷哼一声:
“纳西,整日装神弄鬼,滋味不好受吧。”
那名为纳西的老者走出黑暗,
脸颊有一半隐藏在深夜中,让其空空洞洞的眼窝不显。
他沙哑着低笑一声:
“山林野人不通王化,向来喜欢这等神鬼之说,
阿鲁塔将军,你的部众早已消散,
若是没有我聚兵,这场仗你打得赢吗?”
阿鲁塔脸色阴沉下来,没有任何犹豫,猛地转过身,
粗大的手臂如同长枪一般刺探而出,
刹那间就抓住了纳西脆弱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眼神中的凶光如同黑夜中的猛兽,死死地盯着他。
“咳咳.”
纳西剧烈咳嗽起来,但阿鲁塔却将手臂上的力量加紧了一些,歪着脑袋看着纳西:
“山林野人信奉神灵没有错,可尔等代神行事,让人去送死,那便不可饶恕。”
“罕拔败了,纳布迪死了,
现在是我阿鲁塔主持大理战场。
猎人在打猎时,第一大忌就是不要发出声音,
你也一样,不要多说话。”
阿鲁塔松开手掌,纳吉掉落在地,剧烈地咳嗽起来,
仅剩的一只眼睛中已经充斥了血丝,脸色苍白到了极点。
他发出两声干笑:
“你们天竺人就是粗鄙,好好打吧,
若是在大理撕不开口子,你的族人都会死。”
阿鲁塔眼眸中凶光大震,牙关紧锁,五官刹那间变得狰狞恐怖,
啊——
他发出了野兽一般的嘶吼,身体转动,单脚站立,另一条腿如同摆钟指针,重重地砸了过去!
蜷缩在地的纳吉被一脚踹飞,落在远处,身体微微抖动,没有了动静。
他发出了几声嘶吼,猛地转头看向潞江对岸的游鱼部!
在那里,能看到火把照亮了城墙,能感受到那森严的肃杀之气!
对岸,大明的守军已经严阵以待,火把照亮了城墙,
箭楼上的士兵们紧张地注视着江面,严阵以待。
然而,对于阿鲁塔而言,这一切威胁都无法动摇他前进的决心。
他心中只有一个信念,跨越潞江,征服游鱼部!
昆明城,翌日拂晓,
夜色尚未完全褪去,西南角的军寨已悄然苏醒,
火把如流星般接连点亮,将黎明前的黑暗逐一驱散,映照着一张张坚毅脸庞。
原本沉寂无声的军帐内,充满了军卒们低沉而有力的交谈,
以及盔甲和兵器碰撞的金属回响。
军卒们熟练地穿上崭新甲胄,登上军靴,
动作敏捷地检查着各自的装备,匕首、弓箭、箭矢、长刀、急救物品、备用粮草、信号旗、响箭、火器等等。
他们脸上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是暗暗地兴奋,充斥着即将出征的激动!
陆云逸一夜未睡,却精神抖擞,
此刻站在高台上,双手叉腰看着军卒们忙碌,嘴角的笑容无论如何也无法收敛。
时间流逝,当所有军卒准备完全,
列队整齐的骑兵队伍出现在校场上,
此时,天边第一缕阳光才悄然出现!
所有人的注意都被吸引了过去,天空的火红色光芒在一点点扩大,循序充斥了整个东方!
一股空灵在校场上弥漫,
军卒们怔怔看着远方,目光呆愣。
他们心中此刻空空如也,
没有对战事的害怕,也没有对未来的忐忑,只有空空荡荡的舒适。
陆云逸走下高台,走到了队伍前方,站在了战马身侧!
高大挺拔的身躯让战马似乎也变得娇小可人,
尤其是战马亲昵地靠过脑袋,打了个响鼻。
军卒们的心神也因此被拉了回来,消失眼底的肃杀与兴奋重新涌现,目光灼灼地看着最前方那道身影。
他们知道,跟着此人,能打胜仗,能有斩获,能立功!
察觉到众人的注视,陆云逸手掌用力,翻上战马!
拿出铜喇叭展开,放在嘴前,发出洪亮声响:
“弟兄们,此番一去,关乎我大明荣辱,关乎我等功勋,也关乎我等威名!”
“你我辗转大明万里,未有败绩,
今日,在这里,大明西南!同样不会有!”
陆云逸攥紧拳头,高举过头顶,发出一声震吼:
“此战,必胜——”
刷刷刷刷,整齐的甲胄碰撞声响起,在场五千军卒齐齐高举右拳!
必胜——
“必胜!”
“必胜!”
震天的喊声刹那间冲破云霄,在整个昆明城回荡!
声如雷霆,威震云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