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开局在阳谷县当都头 第260节

  苏武已然皱眉,但刘延庆立马说话:“相公,是这般,便是这军中钱粮物资,主要从北来,而今攻城在即,便也当商议一番这粮草分拨之事……”

  这事,终归是要谈的,只看是童贯找谭稹谈,还是谭稹找童贯谈,只看主动权在谁手上。

  谭稹再抬头:“是谁来商议啊?你二人说话,作数吗?”

  刘延庆自是一脸笑容,甚至带有几分谄媚,上前来说:“相公容禀,便是我二人先来问问,也约个时候,到时候,自是南北两路的大帅商议……”

  “哦……那等个时候吧……”谭稹已然挥手,便是示意两人滚蛋。

  这才刚开始,还得过几天,只管把钱粮都截留在此,让苏武多来几趟,看看苏武到底会不会求人,当然,苏武会求人也不给,还得童贯来,童贯脸面大,多多少少是可以给一些的……

  就看苏武忽然来问:“置使相公这般行事,当真不怕军中哗变?”

  刘延庆闻言一愣,立马伸手去拍了拍苏武后背,示意苏武不要冲动。

  却是话语已然说出,那谭稹眉宇一挑:“哗变?哪一部哗变啊?莫不是苏将军麾下要哗变吧?嗯?莫不是苏将军已然与贼寇暗通款曲了?”

  苏武刚才还有躬身,此时已然站直,便问:“按理说,四路宣抚使童枢相乃是上官,总览全局,钱粮分拨之事,当是谭相公去与童枢相禀奏,而今里,谭相公截住钱粮,此犯上之乱也,若是军中缺粮哗变,乃谭相公之过也!”

  刘延庆已然满脸是苦,伸手连连去拉苏武的手臂,苏武非要说话,他也挡不住,心中便知,不好不好,大事不好……

  谭稹闻言,立马来劲了,人也坐直了,案几一拍,噼啪一声,厉声呵斥:“你一个小小军将,草莽之辈,既不曾东华门外唱过名,也不曾天子近前走动过,腌臜之辈,你好大的胆子,敢如此与本使说话?还说军中哗变,莫不是造反不成?”

  苏武理都不理,看都不看震怒非常的谭稹,只管左右一看,问得一语:“倒也不知是何人带兵截的粮?”

  苏武先看辛兴宗,却是也知,十有八九不是他,这厮心思活络过头了,当是不会去抢这差事,这差事也用不到他这北路军唯一的精锐部曲。

  就看谭稹猛然站起,他这辈子何曾被人如此轻视过?抬手就指,口中大呼:“大胆大胆!当真放肆!如此藐视上官,便是军中大罪,来人来人,把这贼军汉押下去脊杖三十!”

  苏武却还不理会他,怒目左右一扫,铿锵再问一语:“截了钱粮还不敢认?”

  却听韩天麟起身一语:“是某带人截的又如何?”

  韩天麟此时岂能不起?自家相公已然震怒非常,他岂能不表现?岂能不跟着震怒而起?

  这苏武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谁还能怕了谁不成?

  (兄弟们,八千四百字……)

第176章 你啊你啊,胆子比天都大!

  韩天麟!

  苏武把目光转过去,眯着眼上下一扫,就看那韩天麟就站在头前,怒气冲冲瞪着他苏武,仿佛只要谭稹一声令下,这厮立马就要上前与他苏武搏命一般。

  那谭稹还在激动大喊:“拿下拿下,来人速速拿下去脊杖!”

  局面一时间倒是有些乱了起来,刘延庆连忙上前去说:“谭相公息怒,息怒息怒,是苏将军着实没见过世面……”

  刘延庆又连忙转头来与苏武说道:“苏将军,快快,来与谭相公好好说项!”

  却是那谭稹哪里还理会刘延庆,正愁找不到机会,若不是苏武如此藐视上官,还真不好用硬手段,此时既是如此,自当好一番脊杖去,如此好解前些日子的心头之恨!

  两浙路制置使相公,拿到把柄,要脊杖一个军汉,在这大宋朝岂不是手到擒来?

  只看得帐外进来几个铁甲汉,谭稹立马一指苏武:“就是这厮,拉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陡然间,就看寒芒一闪,所有人都还来不及反应,只听得哐啷一声,刘延庆闻声立马转头来看!

  瞬间,刘延庆是看得目瞪口呆,人都吓坏了一般!

  只见寒芒之后,血光一闪,是那苏武!

  苏武拔刀暴起,一步而去,那韩天麟下意识抬起手在空中去摆,却是手才摆动一下,那惊恐万分的双眼便随着一颗人头飞出了肩膀之外……

  就看那人头飞去,热血从那肩膀中间喷涌而起,直冲大帐顶棚而去,可见人的血压之高。

  这一刹那,所有人都呆住了,目光里,皆是不可置信,不敢相信!

  冲进来的几个铁甲军汉,本真要拿人去脊杖,此时也是呆愣当场!

  就看那喷涌而起的热血,从空中洒落,不知沾染在多少人身上,苏武身上也是血红一片。

  头颅滚落在地,就看那苏武俯身而下,把头颅拿在手中,便是朗朗开口:“京西唐州兵马都监韩天麟,私自劫掠朝廷大军钱粮,视同谋反,就地正法!”

  只待苏武话语喊完,满脸是血左右一看!

  谭稹才反应过来,抬手再指苏武:“大胆,放……”

  却是苏武右手持刀,左手提人头,转头去一看那谭稹,谭稹目光里就是胆怯,身形也不自觉往后退得一步,两个词,说出了一个半,戛然而止。

  显然,这谭稹何曾见过如此杀人?更别说战阵厮杀了,他以为什么打仗?什么是尸山血海里走出来的人物?

  他以为满座众人,苏武不敢如何?

  他以为这大宋朝下,一个贼军汉,不过是任人拿捏之辈?

  再看全场,谁人说话?

  没有!

  却也有,辛兴宗已然站起,喝问:“苏武,你岂敢如此?只道我等怕你不成?”

  苏武再转身,转得不快,慢慢转去看向辛兴宗:“摇尾乞怜之辈,也敢狺狺狂吠!”

  满座之中,还真就是辛兴宗真有几分胆气,上前一步:“苏武,你在此暴起杀人,可想过后果吗?”

  “后果?”苏武环视一周,说得一语:“你们一起上,且看某如何从这里打杀出去!”

  苏武一语,就看身后,鲁达与武松,腰刀也拔出来,紧握在身,架在身前!

  武松抢来一步到苏武身边,面色狰狞一语:“谁来!把你们都杀了!”

  辛兴宗来不来?

  辛兴宗下意识里也拔刀,众人都在大帐,都只有腰刀,也都未曾穿甲胄,着实没有料到今日会有这一遭。

  拔了刀的辛兴宗,看了一眼谭稹,脚步上前就迈,一步迈去,好似大步,却又好似往后缩了缩,小小一步落地。

  便是也左右在看,大帐之内,人着实不算少,竟是旁人皆不拔刀,皆是目光里闪烁不明。

  辛兴宗不来!

  李明来不来?

  苏武目光还在环看,他要么光明正大慢慢走出去,要么打杀出去,万万没有那种夺门而出的事!

  李明不与苏武目光对视,也不来。

  周信来不来?

  已然不必看了,更不来了。

  还有王义,吴秉彝……

  这些人,苏武其实都认识,昔日随高俅在梁山兵败,苏武一军护住大营钱粮,给他们发路费,把他们送回家去。

  说不了是不是故旧人情,也说不了是不是胆怯无能,只道此时此刻,这些人当真都站在当场动也不动。

  那进来的几个铁甲汉,见得将军们都不动,那更也呆愣不动。

  刘延庆看得苏武杀人,本是一脸紧张,心中已然觉得大事不好,却是看得此时陡然都冷下来了,才再有反应,连忙开口:“诸位诸位,冷静冷静,万万不可军中火并啊……”

  火并不火并,辛兴宗也是一脸急切,再去看谭稹,这事可怎么弄?

  谭稹正在吞口水,显然,真是吓住了,这浑身浴血的匹夫苏武,真是疯癫了,失心疯了,定是失心疯了……

  苏武又看一眼辛兴宗,他知道,这个大帐里,就辛兴宗还算堪用,便是再问一语:“辛将军莫不是要与某火并不成?”

  武松闻言,立马又转一步,站在苏武面前,面对辛兴宗,目光之中有火在喷,只待这厮敢说一句火并之语,定是要上前杀人去。

  鲁达自是护在苏武身后,背对苏武看向众人。

  辛兴宗答了话语:“苏武,你如此行事,到得东京官家当面,便是谁也护不住你!”

  “公道自在人心!”苏武一语说来,竟是慢慢收刀入鞘,再用腾出来的右手抹了一把脸上血迹,一语:“走!”

  说着,苏武迈步出大帐,鲁达武松随行在后,满场众人,皆是不动。

  刘延庆连忙躬身一礼:“谭相公,此番失礼,都怪那苏将军年轻,此事,还当禀奏枢相定夺才是……”

  便是躬身一礼之后,刘延庆连忙也往帐外去出。

  再看帐内,谁都没说话,辛兴宗一语来言:“相公,当命人缉拿于苏武才是!”

  谭稹好似恍然大悟,苍白面色上颤抖几下,话语也是颤抖来说:“对对,快快,下令缉拿那苏武!”

  辛兴宗连忙出门去,苏武已然走出二三十步,他看得一眼苏武背影,便要左右呼喊!

  却是又起犹豫,从苏武背影看出去,能一直看到营寨门口之处,一队重骑,千余人之多,已然拢聚在一处。

  旁人兴许看不懂,辛兴宗岂能看不懂?这是什么架势?

  营门本是大开,那彪重骑进来,三四百步,定是瞬间就到……

  那就真是军中火并了,只待呼喊而起,那苏武必然杀不得,那彪骑兵定就冲进来了。

  若是未发生营帐之内的事,辛兴宗打死都不信这彪骑兵敢冲自家官军营寨,却是那营帐之内的事发生之后,辛兴宗打死也不信,这彪骑兵不敢冲击自家营寨。

  便是那苏武,进来之前,定就想定了今日要杀人,准备得妥妥当当。

  何以大宋朝,竟会有这般的军将?

  真是疯了!

  一个军将,岂敢做这般的事?

  显然,定不是这军将之为也!是那枢相之谋,是那枢相之意!

  辛兴宗犹豫之间,叹得一口气去,这该如何是好?

  只看此时,辛兴宗身后,大帐之内,所有人都出来了。

  那谭稹自也在众人护着出来了,便问:“怎的还不下令?”

  辛兴宗回头看了一眼,犹豫之间上前拱手,他话还未说。

  谭稹激动不已连连在喊:“快拿此贼军汉,快快快!”

  满寨八万大军在手,那苏武已然远去百十步了,必是不能近前再冲回来,此时谭稹岂还能怕?

  终于容得辛兴宗说话了:“相公,若是拿人,怕是要起两军之火并……”

  “什么火并?”谭稹愣愣一问。

  众人其实都看到了,苏武当真是有备而来,唯有谭稹看不懂。

  便是辛兴来答:“相公远看,那苏武此来就是为了杀人,备了骑兵要冲营,若是我等聚兵,只待马蹄一起,寨门大开,片刻就到中军!何以苏武敢如此?”

  谭稹自是远眺去看,岂能还看不明白,便是一语:“童贯,老贼欺我太甚!”

  便是谭稹也看众人,好似在问,敢不敢与老贼打一场?

  众人皆不对视,这怎么打?且不说什么将来如何去担罪责,那苏武如此来,定是童贯授意,那骑兵冲过来的时候,只怕兵都没聚起来。

  若真奋战而起,那童贯岂能没有更多后手?莫不是真要北路军八万余人,与南路军七万余人,在这杭州城外火并而起?

  那杭州城里的贼人冲出来,又该如何是好?

  别人疯了,咱们可不能也跟着发疯,那真是不可收拾的境地!

  “欺我太甚,欺我太甚啊!”谭稹脚步在踱,话语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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