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大汉,要从董卓做起 第148节

  “没什么啦!嘿嘿!”

  嘴上谦逊着,董白神情却无比自豪。

  幸亏董白没有尾巴,不然此刻怕不是要翘到天上去!

  “你们还在真是太好了。”

  董白上前揪住女童有些干瘪的脸颊:“我听陛下……我听夫君说,今年关中饿死了不少人。还能见到你们真是太好了。”

  女童闻言亦是言笑晏晏:“还能见到姐姐也很好啊!”

  “去年确实过的艰难。不过母亲如今在一家纸坊中做工!幸好今年开设了不少纸坊,不然的话母亲怕是拿不到工钱,我们还真的撑不过去年的冬天咧。”

  “姐姐偷偷告诉你,不光是有工钱,母亲还能从纸坊中拿出一些草麻,那些东西煮一煮其实也能填饱肚子!而且仔细嚼的话和杏子一般甘甜!真的!千真万确!”

  ……

  明明是这般极端的处境,但女童却并不觉得自己过的有多么不好,反而极为庆幸。

  她打开自己的衣领,将怀中一袋粟米露给董白看。

  “而且昨天大汉的皇后还分发了粮食!这位皇后可大方了呢!她给每个人都发粮食了!就这些粮食,足够我和母亲吃上两个月了!嘻嘻!这可是粮食!我都好久没吃粮食了!”

  董白哪还有一开始的兴奋劲和自豪感?

  她将手搭在女童的肩膀上,轻轻捏了几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好。

  女童没有发现董白的异常,还指着远处已经能够看到轮廓的祠堂兴奋的说道:“大家听说有人为那位皇后建立了生祠,昨日得了粮食的大伙,都自发前去祭拜呢!”

  “也不知那位皇后究竟长的什么模样?不过她和姐姐一般心善,想必也和姐姐长的一样漂亮吧?”

  身侧的妇人赶紧制止女童:“不可妄议皇后!轻声些!”

  女童朝自己母亲吐了两下舌头,然后回头想和董白去说些什么,却发现刚才还站在自己身旁的董白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回到马车。

  董白蜷缩在马车角落,将头埋在自己双膝之间,不肯说话。

  方才马车外的对话都被刘协和董卓听在耳中。

  所以不单单是董白,便是刘协和董卓都有些沉寂。三人的不言语,将马车内的空气都冻结起来。

  待到了祠堂后,董白更是强颜欢笑——

  “祖父,走吧。白要给你看白为祖父准备的礼物。”

  不过笑着笑着,董白就笑成一张苦瓜脸,开始低声啜泣,泪珠好似断了线一样,根本停不下来。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明明听到的都是喜讯,却为何还会悲伤成这个样子?

  刘协见状,终于决定坦白。

  他握住董白的手腕,将她带到马车外,让她去看生祠上供奉着的人是谁。

  “朕记得,今日应当是渭阳君的生辰。”

  “珍珠制成的马驹,或者黄金雕刻的燕雀,这些朕怕是都不能送给渭阳君了。”

  “但长安的百姓,却有一物要送给渭阳君。”

  董白不明刘协的意思,依旧还在流泪。

  顺着刘协给她指明的方向看去,看到的东西却又实在让她忍俊不禁。

  “好丑的泥塑,怎么把祖父弄成这个样子?”

  若非是供奉在祠堂中,甚至根本看不出是一个人形!

  皱皱巴巴、麻麻赖赖、坑坑洼洼的!简直丑到了天际!

  刘协有些不忍心——

  “渭阳君,那个好丑的泥塑不是太师,是你。”

  “是大汉皇后,董氏。”

第149章 卷三 死讯

  董白本来就难,又要笑,又要哭。

  当听到天子说那团泥巴是自己的时候,小脸扭曲的表情更是比那团泥塑还要抽象。

  “陛下说什么?”

  董白眼神中充满了惊恐。

  “没错,就是你……”

  刘协捂脸:“朕也不知道为何,百姓最终都知道了渭阳君的身份,便直接给渭阳君立下生祠,而未给太师立祠。”

  董白呆滞的在泥塑和刘协脸上来回转动,似乎在纠结自己究竟先砸哪个……

  “汝等是做什么的?赶紧到后面去。”

  此时两个好似祠堂的主祭前来驱赶刘协与董白。

  “此乃当今皇后生祠!你二人便是要祭祀,也要去后面排队。”

  董白明显不忿,想要上前理论。

  还是刘协眼疾手快,将董白拉在身后询问:“既然是皇后生祠,为何不能塑的好看一些?若是被皇后知道了,只怕皇后心中会升起怨念。”

  “啧!”

  刘协还没说完,对方就有些不乐意。

  “看你打扮也像是个世家公子,怎么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懂?”

  “皇后那般仁善,怎么会因为泥像塑的不好就生气呢?”

  “你且看看自己身后,若是皇后也能来到此处看到这番景象,难道皇后会因为这一座仓促制成的泥塑生气吗?”

  ……

  左一句“仁善”,右一句“仁善”,让方才还无比气恼的董白顿时羞红了脸。

  她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往祠堂门口看去。

  生人往来不绝。

  跨入那道并不高的门槛,也无需奉上什么贡品,只要在泥塑前,行上一个面对皇后时的颔首礼,便算是祭拜结束。

  先进来的是一对夫妻。

  再是一名瘸腿老者。

  再是几个孩童……

  唯一的相似之处,便是他们身形都异常干瘪。

  瘦瘦小小的他们靠近泥塑,俯倒、行礼、离开。

  董白本来还对这丑丑的泥塑看不上眼。

  但是在陆续看到大家脸上都没有对泥塑的嘲笑和轻视时,亦是蹲下抱住自己,嘴中哼哼着小时候就学会的歌谣,就看着眼前的人影来来往往。

  刘协叫她,她也不应。

  只得自己先回到马车上,刘协对董卓还有些歉意:“应当是搞错了,竟然弄成了渭阳君的生祠,还望太师不要怪罪。”

  在马车内,本来因为赶路而有些虚弱的董卓,面色却莫名红润起来。

  “是臣的生祠还是白的生祠,不都一样吗?”

  “倒是辛苦陛下,这些日子令陛下费心了。”

  董卓此刻似乎恢复了一些气力,又或许是因为董白不在,终于询问起刘协近日朝廷的情况——

  “可有宵小趁着这段时间出来惹是生非?”

  “那倒不曾有,奉先处理的还算及时,并未让太师的情况流传出去。”

  董卓听到刘协的回应,突然有些沉默。

  然后,董卓默默从袖口摸出一枚竹简。

  刘协接过,不明所以。

  但在看过之后,却皱起眉头。

  “他是如何知道的?”

  这是一封问安的信件。

  而且是六位柱国将军之一的徐荣。

  董卓将头靠在马车上:“不止徐荣。”

  “还有樊稠、董越等人,也都通过各种方式去打探过孤的情况。”

  这些人,都是董卓麾下部分有名的西凉将领。

  虽因为在河东之战时没有战功,没有升任柱国将军,但也算几座不小的山头。

  这些人不在长安,写信询问董卓近况其实也算正常。

  但是偏偏在这种时候,偏偏在董卓生病的时候传来这样的讯息,就由不得人不细想了。

  尤其是董卓还专门将这竹简交给天子传阅,想必心中也是有了猜测。

  “这些人终究还是开始试探太师了啊。”

  吕布当日,虽然第一时间就进宫寻求天子帮助,可直到刘协后面赶到,才将吕布府邸的大门封死。

  在这期间走出去了多少人,流出去了多少事,那可就谁都不知道了。

  刘协端详着竹简上徐荣的字迹,不知道徐荣等人心中究竟是打着什么算盘。

  “陛下,臣有一愿。”

  “太师请讲。”

  虽然对这些军头肆意探听董卓的举动有些不满,但毕竟事关军方,具体如何处置还是要董卓决定。

  “臣想将臣弟董旻从雍国召来,让他回到长安。”

  自董卓被册封为雍国公后,董旻就前往陇右开始为董卓筹建封国、祭祀宗庙。

  董旻这人,能力不行,眼高手低,之前还和天子之间有一些矛盾。

  但不得不承认。

  若是在刘协还未成长起来的时候,董卓万一真的有个好歹,董旻几乎是唯一有资格和声望去继承董卓遗产的人。

  就比如这一次。

  若是董卓病重之时,董旻也在长安,那完全可以不用这般紧张,而是让董旻出面去与各方势力交谈,稳定安抚他们的情绪。

  而吕布、牛辅、董承,显然都还没有这个资格。

  若是刘协这个天子出面,甚至反而会引发相反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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