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为飞将啊!”
吕布确实快。
比所有人预料的都要快!
甚至比提前行动的羌人还要快!
从上邽出发,仅仅三日便跨越了六百余里的距离,神兵天降来到金城!
如此,便造就一个问题——
“娘的!比羌人来的还早是什么情况?”
因为羌人突然绕道枹罕,不但在兵力布置上出现了偏差,也在时间上造成了巨大的偏差。
之前无论怎么想,都没有想到吕布从上邽出发能赶在羌人前面抵达金城。
但现在因为羌人的绕道,却使不可能变成了可能。
吕布骑着赤兔马不由在道路前徘徊。
现在因为自己来的太早,而羌人反而还没有进入预先设置好的战场,这让吕布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难道要先往后撤一段距离,防止羌人发现我们吗?”
吕布询问随行的参军荀攸,将这个新出现的问题丢给对方解决。
“撤是不能撤的……”
打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若是这个时候后撤,不但迷惑不了敌军,反而会先伤了自己士气。
荀攸亲自骑马脱离了大军,四处打量榆中一带与关中、中原迥然不同的风土地貌。
一切都灰蒙蒙的,没有半分色彩。
就连人都是灰蒙蒙的,与这毫无生机的大地融为一体。
阴风席卷起沙石,寒冷如同虫子一般钻入衣服中的缝隙中,啃噬着骨头里的热气。
不少百姓都衣衫褴褛的自道路上面无表情的来,又面无表情的去,便是看到大军,亦是无动于衷,仿佛连避让的力气都已经失去。
“凉州百姓这些年的日子也极为艰难吧?”
荀攸暗自叹了口气,但却已然又了主意。
来到军营前,荀攸朝着吕布提议:“凉州百姓民生艰难,便是有人在路旁乞食也是常态,不引人注意。既然如此,倒不如令部分兵马伴作百姓,先行混入金城各地。”
“如此,既可以掩饰大军踪迹,又可以在战时四面杀出,迷惑羌人,于战事有利。”
吕布采纳了荀攸的计策。
因为吕布提前赶到金城,也就意味着此次携带的粮食亦是有了剩余。
用这些粮食向周围百姓换取了一些他们破旧的衣物,吕布就令张辽率领本部兵马混入金城当中,庞德、张绣也一并混入大河两侧村镇,等待羌人落网。
而羌人确实没有发现掩饰了踪迹的汉军。
他们自西面的令居进入金城谷地后,便一路往东,朝着无人驻守的金城杀来。
当强端、阿贵来到金城脚下,望着这座梦寐以求的城池时,口中都是忍不住留下津水。
“只要破开这座城池!我等部族怕是数年都没有忧患了!”
迷当则始终觉得有些不对劲。
从令居踏入金城谷地之时,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在见到金城这座好似匍匐在大河上的猛兽时,这种不安更是达到了极致!
“二位,还是不要攻打金城了,赶紧后撤吧!”
强端、阿贵对于迷当此刻的话都有些不满。
现在好不容易兜了一个大圈子来到金城脚下,你居然想要让我们撤退?
一个被扒光的美人就这么躺在自己面前,你居然让我蹭蹭不进去?
早就对迷当有些不满的阿贵呵斥道:“若要回去,你率领自己的族人回去就好了!只是我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向你的族人交代!”
羌人虽然擅长在山地中行军,却也不是真的不会累死、不会渴死、不会摔死。
从枹罕绕道,途中也经历了数座山岳。
即便羌人有在山地中如履平地的本事,却还是在其中造成了部分减员。
现在来到金城脚下却空个手回去,那以后部族中还有谁肯臣服于他们这几个首领?
首领之所以是首领,就是能够带领族人劫掠到足够多的物资,这样大家才愿意跟着你。若只能一个劲的折损部族的有生力量,却没有半点收获,那你还是趁早让贤,免得最后被族人献祭了还大叫冤枉,闹的谁的脸面都不好看。
如果说决定前来进攻金城的是他们这几个首领,那现在来到金城城下,决定是否要战的已经是他们背后的整个部族了!
退无可退!
骑虎难下!
更何况强端和阿贵本就不想下去!
迷当也知道此时已经不是自己一句话就能制止的,只得也让自己的族人一同准备,决定进攻金城。
金城依水而建,即便城内守军不多,不能组织起有效的防守,湍流不息的大河之水也成了金城天然的屏障。
强端、阿贵自然知道金城的地势,所以在来的路上便做好了准备。
取出早已晒好的羊皮,将其中鼓足空气,使其膨胀,再以麻绳、树枝捆绑,一个个简易的羊皮筏子就被制好、投入河水中。
无数羊皮筏子自河岸飘向金城,密密麻麻的十分吓人,仿佛无数噬人的河怪自水中浮沉,朝着金城攻来。
就在第一批羌人上了河岸,准备蚁附攻城之时,金城那沉重的大门竟然缓缓主动打开。
一众羌人先是一愣,随即便“咯咯咯”的笑出声来。
本就是个不着寸缕的美人,现在竟然是将身上最后一条红绳也给卸了下来!
如此做派,岂能不令人心里痒痒?
殊不知,就在金城城墙上,早已潜伏入城中的荀攸亦是感慨——
“羌人果真半点兵法都不懂。”
“贸然渡河,自当半渡而击之!!!”
第167章 卷三 山神的儿子
城中率先冲出的便是张辽。
其身后,是早已虎视眈眈且饥渴难耐的八百骑兵。
城门打开的刹那,骑兵甲胄上反射寒光令刚才还兴奋不已的羌人瞬间呆滞在当场,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刻完全凝固。
本来以为是一个予取予求的美人,这伙羌人只想闯进去来一场七进七出。
可现在看来,这哪里是一个美人?
裤子一脱,人家的活比自己的还要粗!还要大!这还怎么玩?
张辽手提大刀,眼中尽是嗜血。
长刀一挥,身后骑兵化身一股洪流,直接撞在了脆弱的羌人身上,将好不容易从羊皮筏子上飘过来的羌人重新又赶回大河中去。
一时间,岸边羌人纷纷争先恐后前去争夺羊皮筏子,想要回到对岸。
踩踏、争抢。
客绝水而来,勿迎之于水内,令半济而击之,利!
羌人自对岸浮水而来,正是新力未生,旧力已尽的时候。
在城门前用军势恐吓对方已经渡过大河的士卒,就会让对方慌乱,回去争抢渡船,从而引发混乱。
而一旦对岸引发混乱,还在水中漂浮的士卒与本阵的将领也会产生惶恐的情绪,不敢对敌。
这个时候,只要一支大军直插本阵,就能够夺其帅旗,使之首尾不能相顾!
自皋兰山一侧,只见一飞将胯下宛若燃着一团烈火,自天际云端骤然将领,催动战马朝着羌人本阵冲来。
迷当一见那将,便怪叫一声:“是飞将军吕布!汉人果真有埋伏!撤!”
说罢,竟然都不等还在大河中没有撤回来的本部族人,也不管强端、阿贵二部,直接就领军朝西面退去。
“迷当!”
强端、阿贵察觉迷当要走,赶紧命人前去劝阻。
“我等三部如指!只要汇聚成拳,又如何不能与汉军一较长短?你这般轻率逃亡,如何能与自家族人交代?”
迷当连头都没有回……
交代?
能将这部分族人带回去,就是对部族最好的交代!
迷当是陇右羌人,他不像出身武都、阴平二郡的强端与阿贵,他是真正领略过西凉铁骑的威力的!
在大汉的铁蹄面前,别说三部凝结成拳,就是再来两部凝结成拳也依旧不能与其抗衡!
迷当让二人的信使去给二人回话:“不要想着与汉军正面作战!吕布怕是巴不得我们都摆开阵势和他一较长短!快去告知你们首领——想要保全部族唯一的法子就是速速退入山隘,尽快翻山而走,不要在金城谷地逗留!”
阴谋!
全他娘的是阴谋!
狡诈的汉人,竟然这般诓骗我等!
万幸,这金城谷地对于羌人来说到底不是绝路,完全可以从几处山隘翻越过去,退回到南面老家当中。
迷当奋力夹着马肚,不敢松懈一下,只求尽快能逃离谷地。
而强端、阿贵虽然对迷当的行为破口大骂,却也知道确实不能在平原谷地中与汉军骑兵作战,同样是慌张往附近的山坳里去钻,借助地形阻拦吕布的骑兵。
吕布见到这伙羌人要撤,虽然早有预料,却还是心中恼火。
奋力一追,吕布赫然是直接脱离了大军阵型,一人成军般朝着羌人追杀进去。
赤兔脚快,不多时就将身后的汉军骑兵拉开好大一截,让吕布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有队伍末尾的羌人见到这么一个声势惊人的汉将竟然追逐到忘乎所以,便突然起了心思。
几十个羌兵在逃跑了一阵后突然驻足,形成半月阵型堵在吕布面前——
“那汉将听着!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速速下马投降!”
几十名羌兵各个手持武器,且都是凶神恶煞的模样,确实是有几分吓人。
但吕布看到这一幕不惊反喜。
“好!好!已经太久没有人敢在战场上围堵老子了!好!哈哈哈哈哈!”
吕布狂态尽显,以一人之势竟吓得这几十名羌人迟疑起来。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一起上,难道他还能将我们全都杀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