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令士卒全都离开袁术的宫室,封锁住宫门,便不再理睬。
“让袁术自己饿死在自己的宫中,至少比让曹公身上溅上袁氏的血要来的强。”
“袁术既然僭越为天子,那让他一直在宫室中做自己的春秋大梦便是!”
……
当袁术看到本来已经冲进来的曹操又无奈退去,当即心中一喜!
“文优之计,果然见效!”
曹操不敢杀自己!
不过这份欣喜随着时间的流逝,总归是变成了恐慌。
宫室中还有一些宫人,他们虽也明白自己的处境,但还是尽量供奉着袁术,端来烤好的老鼠与有些发浑的井水,请求袁术以这些续命。
“朕出身富贵!怎可吃这些卑贱的东西呢?”
袁术固然也已经饿的头晕目眩,却还是拒绝食用这些东西。
“朕不要吃这些!朕要吃牛肉!朕要喝蜜水!快去给朕找来!”
说急了,袁术干脆就拔出长剑胡乱挥舞,惹得宫人四散逃开。
又过了几日,袁术已经是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
他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看着不远处的鼠肉与井水,却倔强的将头扭过去。
“蜜水,给朕蜜水~”
……
终究,袁术称帝不过一年,便被活活饿死在了宫室当中。
但现在已经没人去关心袁术。
曹操翻遍了整个寿春城,都没有找到传说中的传国玉玺,气的骂娘。
孙策兴致冲冲的来到寿春城下,发现明明是自己打败了袁术的主力,结果现在却被曹操摘了桃子,亦是气的骂娘!
“曹操又如何?即刻整顿兵马,进攻寿春!”
眼见孙策有些上头,周瑜赶紧拉着这个让自己不省心的主公。
“伯符!我们如今哪里还有余力去进攻曹操呢?”
周瑜好说歹说,才终于是让孙策熄了进攻曹操的念头。
恰好此时,李儒也来到孙策营中。
孙策见到袁术的尚书令来此,正要杀了祭旗,却被李儒一句:“孙将军就是这般对待救母恩人的吗?”给硬生生打断。
“汝竟是朝廷的人?”
孙策意外之余也有些唏嘘。
“汝现在想要做什么?”
李儒微微一笑:“自然是在孙将军麾下继续任职。”
孙策闻言大怒:“你竟敢在我身边为谍?找死!”
“怎么?孙将军难道要背叛朝廷吗?”
孙策虽然已经是一个独立的诸侯,但他只要不明确自己称帝,又或者与曹操、袁绍一样侍奉河北朝廷,那他就依旧是朝廷的臣子!
而杀了李儒,就意味着与朝廷彻底翻脸!
这也是李儒如今有恃无恐的原因。
只要孙策没有决定和朝廷彻底决裂,那李儒自己就是安全的。
以前朝廷弱小的时候,李儒还要隐瞒自己的身份。
但随着朝廷逐渐强大,即便李儒告诉孙策自己就是间谍,孙策又能如何?
所以,哪怕孙策知道李儒在身边就是间谍,却也已经只能无可奈何!
孙策此刻只感到无比憋屈!
明明是自己击败了袁术的主力,结果最富饶的徐州和淮北都被曹操占据。
明明自己已经是成为了横跨荆扬,带甲十万的超级诸侯,但却连一个李儒都杀不得……
憋屈!
太憋屈了!
但偏偏,孙策还只能忍着!
而李儒见到孙策没有动手,亦是开始“投桃报李”。
“如今孙将军与曹操接壤,其实应该和睦相处。”
“不如就由我前去与曹操交涉,让曹操尽快退兵如何?”
孙策本不想理会李儒。
但周瑜却赞同起李儒的提议。
不管李儒有怎样的目的,但让曹操退兵总是没错的。
孙策不过刚刚平定这些地盘,本身的威望也不足,体量也不大,加上又在夷陵之战中损失了太多有资历的将领,这就导致孙策务必要从现在起就开始休养生息。
而且……
周瑜提醒孙策道:“之前天子只是答应了支持我们与袁术作战,却没有支持我们与曹操作战。”
“一旦和曹操开战,就算朝廷进攻荆州,也算不上是毁约啊!”
眼下不管是朝廷还是曹操,孙策都没有招惹的资本。
忍气吞声,休养生息,壮大自己。如此,才是江东发展的硬道理!
孙策犹豫片刻,终是让李儒前去与曹操示好。
曹操本来也没想着要对江东用兵,便也答应了李儒的请求,即双方以淝水为界,互不侵犯。
曹操在城墙上看着孙策麾下整齐的军阵,又想到对方竟然能够依仗半个荆州就击溃袁术的主力,亦是感叹:“狮儿难与争锋也!”
“若是让孙策在江东经营几年,只怕当真会成为心腹大患吧?”
而一侧的郭嘉却摇头宽慰曹操——
“孙策不足惧也!其轻而无备,性急少谋,乃匹夫之勇耳,他日必死于小人之手!”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孙策其实与当今的朝廷很像。
都是凭借着绝对的武力优势去镇压当地的世家豪族。
但孙策真的有董卓那样铁血的手腕和天子那样超前的智慧吗?
况且,即便是天子,那也是凭借着汉室积攒了四百余年的巍巍皇权才能完成一些事情。
孙策想要学习天子……未免实在有些难为他了!
更别说……
郭嘉一想到之前出使曹营的李儒,瞬间就想通了不少事情。
“袁绍、袁术、孙策……”
郭嘉拿出五石散又狠狠来了一口——
“天子放出的这条疯狗,当真是无法无天!”
“难不成这李儒甚至是想要做出一番超越苏秦、张仪的功绩吗?”
第290章 卷四 四次
长安未央宫。
阎象衣衫褴褛,专门呈上一物,请求面见天子。
刘协知道阎象所呈何物,便在焚香沐浴之后,才与其在宣室殿中相见。
侍郎杨修亲自上前,以金盘恭迎此物,这才将其带到天子身前。
刘协伸手,将遮盖在器物上的丝绢打开,果然是看到了自己想要看的东西。
圆四寸,上钮交五龙,通体洁白无暇,犹如冰霜。
有一角似是出现过损害,所以便用黄金填补。使其少了一丝浑然天成的同时,却也多了几分世间沧桑。
刘协将手握在玉玺上方的五龙处,将其抬起。
在印玺正面,赫然便是八个虫鸟篆字。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传国玉玺!
刘协放在手中摩挲了一阵,便将其重新放在金盘当中,转而看向阎象。
“辛苦阎主簿跑这一趟了。”
阎象虽敬畏于大汉天子的威严,但方才还是偷偷抬眼打量着刘协。
看到天子对传国玉玺失而复得并没有太过动容,这让阎象不由想到了袁术第一次得到传国玉玺时的失态。
两相对比,高下立判!
阎象拱手:“神物归主,本就是臣应当做的事情,谈不上辛苦。”
“那阎主簿想要什么赏赐?”
刘协的话十分直白,直白的阎象都有些不好意思。
倘若阎象真的想要问天子要些什么赏赐,说不定此刻还会有些为难。
但阎象志不在此,自然也就谈不上犹豫。
阎象再次作揖:“臣奉上玉玺,不过受人所托,不敢再求赏赐。”
刘协眼底闪过一丝错愕。
不过这错愕来的快,去的也快。
若是阎象没有这般怀瑾握瑜的品德,李儒也不可能放心要阎象将传国玉玺给送来。
随即,刘协又问:“那你的志向是什么呢?”
阎象第三次作揖:“别无他想。”
“臣之前曾受袁术提携。正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臣决定先去袁术老家汝阳为袁术立下衣冠冢,为其守孝三年。之后便前往荆州,教育袁术子嗣,给他言明道理,让他以自己为父为教训,不要走上歧途。”
“能遵循心中的道义,保持心中的宁静,这便是臣要做的事情。”
刘协听后,终于露出赞叹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