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室分封的四种途径。
杨修此刻指了指自己,声音又是带上了哭腔:“子建以为,你我这种人有机会封邦建国吗?”
曹植立即摇头。
这四条途径,和他们关系都不大。
第一条……
他二人又不姓赢,和前朝八竿子都打不着。
第二条同理,他俩也不姓刘。
第三条……
曹植根本就是寸功未立,杨修虽然是勤勤恳恳为政,但是文官的成果,毕竟不如武将那般来的显著。
第四条,天子在辽东,将高句丽、扶余、倭国的位格降到侯爵便是这种。
但无论是杨修和曹植,家里都没有王位要他们继承,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摇身一变成为大汉的诸侯。
而曹植此刻也意识到什么:“德祖是恼怒自己没有得到功劳?”
“正是!”
杨修见曹植终于说到点上,再次忍不住嚎啕大哭。
“你说我之前哪一次不是陪着天子出生入死啊!连安邑之战那么危险的时候我都去了!结果这次的战事那么轻松,却因为被我那混账老爹阻挠,不能前去立功!”
“如今天下基本都已经平定,孙权那卖兄求荣的混账玩意谁知道什么时候才反?凭我现在的功勋,无论如何也不能捞到一个诸侯之位啊!”
懂了!
曹植倒是显得无所谓。
对于曾经有过和大汉敌对经历的人来说,现在的生活已经是美妙到了极致!哪里还会奢侈什么封邦建国?
“我那混账爹……”
“祖宗八辈子都被你坑死了……”
“我完了!这辈子完了!肯定要被司马仲达还有诸葛孔明那两货压一辈子……”
“……”
曹植上前劝慰:“没事!而且德祖,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放完老子还要继续哭呢!”
“……”
曹植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
“德祖,如今你们杨氏的地位其实已经足够崇高。”
“令尊乃是天下楷模的三公,和刘景升并列,堪称位极人臣。”
“而德祖你年纪轻轻便已经成为门下省的最高长官,成为天子身边掌握机要的侍中……”
“有时候,也是要适可而止。倘若你家真的出一个能够封邦建国的大将,你觉得真的合适吗?”
曹植,已经在劝杨修要明哲保身!
但杨修却满不在乎:“合适!当然合适!”
“子建,你终究没有在天子身边待过,你若是跟随天子一段时日,你就绝对不会说出这些话!”
杨修醉卧在榻上,伸出手在空中画着圈圈——
“你的心,大概就这么大。”
杨修画了一个鹌鹑蛋大小的圆圈。
“我的心,则有这么大!”
杨修这次画了一个鸡蛋大小的圆圈。
“但天子的心,有这么大!”
杨修已经不是用手指画圈,而是竭尽全力抡起臂膀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天子担心的,从来都不是立功不大,而是你不去立功!”
“一开始的董太师,若那时候天子便对太师有什么猜疑之心,那如今的朝廷估计还是半死不活的鸟样!”
“后来西凉军军头有自立之嫌,天子也并未苛责,反倒加以高官厚禄,至今都对牛辅、吕布、徐荣将军他们委以重任!”
“还有孔明……虽说那小子确实妖孽,但倘若没有天子支持,他如何能调动整个蜀地的资源,在西南夷画下那么大一个安南都护府!”
“包括这次进攻辽东,陛下都是让你爹还有孙策他们作为前锋!”
“将来……子建你信不信!你爹将来到了西域,若是能够立下足够的功勋,也能够荣封柱国,甚至干脆为一国始祖,建你曹氏一族宗庙你信也不信?”
……
曹植此刻口干舌燥。
原因无他。
实在是杨修说的太过诱人!
曹操将来,有可能成为大汉的柱国,甚至封邦建国,成为一国始祖?
这事,真的能成吗?
而且曹植此时也意识到,天子确实不大可能对弘农杨氏进行防范。
若是杨修此次跟随天子前往辽东,攻下襄平,未必没有立下功劳的可能!
站在杨修的角度,确实是可惜了!
“唉,咱们的爹都不让人省心啊!来!德祖我敬你!今夜你也别回去了,我请客!”
“好!那我要如烟姑娘!”
“一码归一码……”
……
未央宫中。
刘协自柔软的床榻上醒来。
望着头顶的横梁,刘协也是有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感。
在军营硬板床睡的太多,都险些忘了宫室里的床榻有多舒服……
就是腹部感觉有些不大舒服,似是被什么重物压住。
低下头看去,才发现是蔡琰趴在自己板正的八块腹肌上,嘴角生出津水。
刘协伸出手去将蔡琰的嘴角擦干。
“唔?”
一点点动静,便足以将蔡琰唤醒。
睁开有些迷离的双眼,蔡琰鬓角的发丝被压的微微有些凌乱,朝着脸颊散乱,犹如杨柳后藏着桃花,正要被春风吹动。
“陛下醒了……”
本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话,此刻说到嘴边,却又有些梗咽。
“陛下如今起床的时候,比之前晚了不少……”
回来不过三日。
第一天便睡了个大白天。
第二天又是日上三竿。
这到了第三天,才在勉强算是早晨的巳时醒来……
刘协还未说什么,腹部便已经代替刘协叫唤起来。
征战之时,到底耗费太多心神,耗费太多精力。
不然的话,刘协也不至于连腹肌都给累了出来。
但刘协的体能储备终究不如吕布、关羽这些膀大腰圆的战将,底子薄了些,现在的身子已经是嗷嗷待哺,等不住要受到滋养。
蔡琰转过身去,将桌上一个餐盘端来。
“这是养了两年半的母鸡,最能补充气血。”
刘协往里面看了一眼,顿时有些不满。
“连枸杞和腰子都没有,如何称得上滋补?”
蔡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哈哈,蔡大家愈发娇媚了!”
刘协想起以前的趣事。
“当时蔡大家总是以孝期未满为由,说是碰不得,结果孝期结束之时,属实是把朕都吓了一跳……”
“啊啊啊啊!”
蔡琰打断了刘协,赶紧将盛满鸡汤的汤匙放在刘协面前,想要撬开刘协的牙关。
刘协也是来者不拒,两人如同老夫老妻一样,你喂一口,我吃一口,很快便将鸡汤吃到底。
“蔡大家。”
刘协上前握握住蔡琰的手腕。
“不行,陛下刚刚征战归来……”
“别说话!转过去!”
……
……
一个时辰后。
蔡琰依偎在刘协怀中,和刘协说起走后发生的事情。
“陛下,皇后自陛下走后一直闷闷不乐的,都怪陛下,总是给皇后讲一些好玩的故事,吃一些好吃的食物,导致皇后现在对其余事一点兴趣都没有,陛下这次回来,要多安抚些皇后才是。”
“伏、董两位妹妹倒还是端庄,就是那甄氏,老是玩一些不正经的玩物,还望陛下出面苛责。”
玩物?
刘协显然关注错了重点。
“蔡大家玩过吗?”
“哼哧!”
蔡琰身子不断扭动,用来抗议刘协对她的编排。
不过挣扎一会后,蔡琰便渐渐没了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