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大汉,要从董卓做起 第667节

  他突然想到当年孙权和顾雍研制出火药时说的一番话——

  “天子研制出火药,却终究是没有德行,不配掌握这样的神兵利器,所以才让我们江东得到!”

  而在策划荆州之战的时候,二人更是兴奋,以为天子研制出来的火药,终究会让天子咽下一个大大的苦果!

  可当城门处传来巨响的时候,朱然的脑海被那爆炸的轰鸣一同搅成一团。

  “吴候,吞下这苦果的,只怕不是天子,而是我们啊!”

  身边一切都被放慢。

  朱然在经历了那声巨响后,意识都已经开始模糊。

  只是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有穿着炎汉甲胄的士卒冲了进来,这才下意识抬起手上的利剑,将其横在自己脖颈前方。

  “义封住手!”

  孙策身先士卒,手持长枪一路冲入屋中。

  见到朱然将要自尽,孙策立刻掏出手中弓箭,瞄着朱然的手掌就射去!

  箭矢插在朱然掌背,同时利剑也因为吃疼下背松开,坠在地面。

  “义封糊涂!你年纪轻轻,如何要做这样的事情!”

  朱然认出孙策的声音,当即答道:“尽忠职守!乃人之纲常!”

  “放你娘的屁!”

  孙策破口大骂。

  “你父亲朱治一开始效忠的,那也是我爹!”

  “就连你,一开始也是在我的麾下!”

  “你若真的效忠孙氏,你为何不降我孙伯符?”

  “还是说,你效忠的,是江东那些世家豪族!”

  孙策的声音震耳欲聋,但朱然情绪依旧激烈。

  眼看孙策就要摁不住朱然,一道破空声突然传来!

  在孙策目瞪口呆下,周瑜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木板。

  “无妨。”

  “打人与弹琴一样,都是为了让人安静下来。”

  “朱然今天受到的冲击太大,意识已经不清除……还是等他醒过来后再说!”

第603章 卷八 雄狮渡江!

  “义封兄!义封兄!”

  朱然的意识好似从泥潭中被拽起,在坠落感中逐渐清醒。

  而一清醒,听到的就是那声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义封兄”!

  韩综!

  “我杀了你!”

  躺在床榻上的朱然突然暴起,朝着声音的源头看去。

  而韩综见到朱然清醒,吓的赶紧逃到一个年轻人身后,似是寻求庇护。

  “韩综!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朱然咬牙切齿,往韩综的方向冲去。

  “我原本以为,你真是我江东的希望!你真是我江东的救星!我真是瞎了眼!我要杀了你!”

  但朱然没走两步,就因为力竭腿软,栽倒在地上。

  韩综这才从年轻人背后探出头来:“义封兄!义封兄!先别生气!万万不能在天子面前不敬啊!”

  天子……

  朱然这才发现,周围人都以那个年轻人为中心,站成一圈。

  犹如众星拱月,初见时以为平平无奇、宽善柔和,细看之下才发现那犹如山岳一般的威严!

  朱然这才顾上打量周围。

  确认还是在濡须口。

  但是身边已经站满了许许多多熟悉又陌生的人。

  而朱然最熟悉的孙策、周瑜在这些人中,不过是只能站在最末端而已……

  刘协静静的看着朱然,虽不说话,但压迫感不减反增!

  “朱然,从濡须口城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夜。”

  这显然不是周瑜那一木板造成的结果。

  先后经历了石亭之战、江东水军全军覆没、再到最后的濡须口失陷……

  三场重大失利一场跟着一场。

  若是周瑜当时不将朱然敲晕,朱然怕是当场会疯掉也不一定……

  这种失利,对一名主帅来说,实在太过煎熬了。

  刘协对朱然有些怜悯,同时也有些生气。

  “朕早早就听过你的名字,荆州之战的时候也展示过你的才干。”

  “但你为何心性这般狭隘,宁死不降?”

  “孙策之前与朕说过,你要尽忠。”

  “好!”

  刘协声调陡然提高——

  “现在,当着朕的面再说一遍,你尽的谁的忠!”

  这声音不亚于濡须口城门前火药被引爆时的那声霹雳,炸的朱然脑瓜子都嗡嗡作响。

  “臣、臣……”

  尽谁的忠?

  按照虾蟆之儒所言,天下只有一个共主!只能对一个人尽忠!

  但是现在的情况,和虾蟆之儒所言的显然相反……

  “是给,给吴……”

  在战场上坚持到最后一刻的朱然,在天子面前,却瘫软的和一滩烂泥一样!

  刘协重重“哼”了一声。

  “闹了半天,你连自己为何而战都不知道?”

  “朱桓在石亭自刎,好歹是向朕宣告了他的心意,即世家与朝廷不能共存亡。”

  “而你若是真死了,朕都不知道你究竟为何而死!”

  “与朕说,汝到底是为何而战?”

  这一次,朱然终于有了短暂的清明:“为了吴候!”

  “好!也就是说,你是孙权的死士?”

  “是!”

  这一次,回答的斩钉截铁。

  “孙策,将战报给他看。”

  很快,一份文书被放在朱然面前。

  是石亭之战、长江水战,还有濡须口之战的伤亡报告。

  当朱然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想要避开却已经来不及。

  这些数字好像活了过来,化为幽魂往他身体里去钻。

  朱然知道,这不是妄想。

  而是这些同袍的魂灵真的在撕扯他的血肉,让他不得安生!

  “你既然承认你是死士,那就要有死士的做法。”

  “你自己受了孙权的恩惠有多重,你自己愿意为了孙权去舍命,朕都不管。”

  “但是你将这些士卒一并牵扯进来,让这些本来不用死的百姓牵扯进来,便是其罪当诛!”

  朱然想要为自己辩驳。

  可他又不知如何辩驳。

  朝廷一旦渡江,江东的百姓会过得更好还是变得更差?

  在清晰认识到朝廷与江东的国力差距后,朱然对这个问题已经没有半点质疑。

  世家、虾蟆之儒会被朝廷消灭,但是百姓不会。

  今日那些战死的百姓,本来只要什么都不做,就能等到朝廷打过江去,将世家的田地和财物分给他们,让他们老婆孩子热炕头。

  但因为朱然的负隅抵抗,所有这些,都已经不存在了!

  朱然呆呆的愣在原地,之后却猛然起身,朝着屋中的柱子走去。

  “想要自寻短见?”

  刘协的声音再次响起。

  “朕说过,汝是死士,自己愿意为谁死就为谁死,朕管不着。”

  “但现在死了那么多江东百姓,你就要放着他们的妻儿老小一走了之?”

  朱然的步伐停止,同时再次陷入迷茫。

  他已经不知道,天子究竟想要他怎么做。

  而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做些什么。

  “活着!让他们的妻儿老小再不为后半生担忧。”

  刘协的目光从朱然脸上移开,转而是看向了一直忐忑的孙策。

  “如今正是大争之世。”

  “外有贵霜宣战挑衅,内要诸侯封邦建国。”

  “任何一个大汉的百姓,都不能和过去一样,成为户籍上的一个数字,成为田里耕作的一个劳力,成为一个子又生孙,孙又生子,子子孙孙无穷尽的耗材!”

  “每个人都要咬着牙,给朕往前走,让大汉的足迹遍布赤县神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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