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战国开始掌控山川 第647节

  从来不信任任何人的王莽便发现了这个阴谋。

  他气愤的令人打死了宠爱过的侍女,随后将毒药塞到了自己儿子的嘴里。

  王临于是跟自己的大哥一样,也被父亲毒死了。

  虽然他无法称得上“无辜”,

  平日中的作为更不能称之为一个好人、好儿子,

  但他的死亡对王氏来说,仍旧是沉重一击。

  至此,

  她同王莽所生的四个儿子,尽数死去。

  除却时常被王莽训斥、苛责,性格唯唯诺诺的王安凭借“身体不好死的早”逃过了父亲的迫害外,

  其余三人都被自己的父亲剥夺了性命。

  “还有什么可以联系的呢?”

  眼睛早已哭瞎,无法再度流泪的王氏在心里默默想到。

  除了一个同样饱受折磨,被幽囚于深宫之内的女儿,

  她和王莽之间,还有什么牵扯呢?

  “母亲。”

  “您不要再折磨自己了!”

  孝平皇后过来探望,又趴在苍老的、病弱的、消瘦见骨的母亲身边,将她的手搭在自己同样因忧愁而生出白发的头上。

  她抱住王氏气息奄奄的身体,像个婴儿一样缩在母亲的怀中哭泣。

  可不同的是,

  婴儿哭泣,是为了索取母亲的关注,让她为自己而停留脚步,投以爱护。

  孝平皇后的哭泣,却是请求母亲放手,离开这个让她们感到窒息的世界。

  她不是自己的兄弟,

  她不会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强求母亲继续牺牲自己。

  她说,“我在入宫嫁给孝平皇帝的时候,就不再是王家的人了。”

  “现在,你也可以放心的摆脱它的束缚。”

  “等我见到那个人的败亡后,就让我们在地下相聚吧!”

  于是王氏的手指动了起来,插到女儿的发丝之中。

  她努力的睁开眼,嘴唇颤抖着,发出了多年未曾有过的声音:

  “白,白发……”

  “你怎么也、也老了?”

  她的女儿三十都没到,为何却苍老成这样?

  但女儿没有回答,只因为这太久没有听过的声音而流泪。

  她哭泣了一阵,然后咬牙切齿的说,“不会太久了……不会太久了!”

  王氏知道她在说什么。

  她握住女儿的手,干涩的说着,“我在冥土等你。”

  也会在地狱中,等待那个人的到来。

  随后,

  她闭上眼睛,迎来了最终的解脱。

  再也没有负担压在她的身上,

  再也没有多余的血线牵住她的灵魂,

  她总算可以安心的松开手,用浑浊的双眼,去期待那死后的安宁。

  可听到这个消息的王莽,却生出了无边的怒气。

  在这样危机动荡的时候,

  他的妻子竟然背弃自己而去,这实在是有损于自己的名望,给国家增添负担。

  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在外人面前,他做了许多年的好丈夫,不能在最后跌个跟头。

  所以,

  王莽忍耐着自己的怒气,为王氏举行了葬礼。

  收拾好行礼,正打算离开长安返回老家的刘秀,也再次旁观了这场送别的仪式。

  他刚刚到来的时候,

  王莽正在为汉室的太皇太后发丧;

  他准备离开的时候,

  王莽正在为新朝的皇后发丧。

  “怎么总遇见这些事情?”

  有洒落的白色纸钱飘到了刘秀的头上,他因此无奈的将之拍下,顺便发出了一声叹息。

  他的朋友邓禹随口说道,“年纪大了,总有这么一天的。”

  王政君活了八十四岁,

  王氏活了六十五岁,

  在此时绝对称得上是“高寿”。

  而她们这样的年纪,也都有着随便摔一摔,就能摔掉性命的脆弱。

  邓禹并不觉得刘秀来去长安之时,遇见这种事情,有着何等深意。

  只是凑巧而已。

  刘秀却总爱多想。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考虑的总比常人多上许多。

  所以听到邓禹的话后,刘秀忍不住笑道,“是啊,总有那么一天的。”

  “天下哪有老而不死之人?”

  王莽耳顺之年已然过半,其四名嫡子,也尽数走在了他的前面,膝下只有两个庶子和一些未成人的孙儿。

  在眼下的风雨飘摇中,

  他辛苦得来的江山,又将托付给哪个后辈?

  而他的后辈之中,又有谁能承负起这样的重担,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还有祖宗基业,不被马上就要到来的狂澜席卷而去呢?

  刘秀心里万分感慨,面上却是一点不显。

  他只是带着寻常那样亲热温和的笑意,同好友告别。

  “若来日有机会,你我再秉烛夜谈吧!”

  刘秀坐上马车,对送行的邓禹招手说道。

  邓禹没有拒绝。

  然后,

  马车动了起来,

  伴随着新朝皇室的丧乐之声,刘秀走向了自己的家乡。

  在那里,

  他的兄长刘縯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将那被王莽严令禁止的谶语实现——

  “汉室将复,新室当亡!”

  ……

  “你看,太过于名义而无力把控实际,就会导致这样的情况。”

  冥土中,

  何博带着死鬼们围观人间的事情,并对着其中人物发出指指点点的声音:

  “没有牢固的根基,即便一时搭建起了高楼,也会在不久后迎来倾塌。”

  “只能期待王莽这个家伙早点死吧!”

  “他要早点死了,还能将皇位传给自己的子孙,让后人当个几年皇帝再亡国。”

  “不然自他得之,又自他失之,可就有点尴尬了!”

  从西海返回来的刘老三在旁边发出附和的声音,结果却被小心眼又敏感的始皇帝瞪了一眼。

  汉太祖赶紧解释,“嗨呀兄弟,我这儿没说你呢!”

  始皇帝不悦的板着脸,“你有没有说我,难道我不知道吗?”

  他习惯性的张口吐出一串对刘邦的形容词,什么“流氓无赖、奸猾狡诈、无耻之徒”等等。

  何博静静的等他骂完,然后询问刘老三,“你又翻他墙招他了?”

  汉太祖嘿嘿笑道,“这次可没翻呢!”

  始皇帝拿杆子捅人的手艺,如今拿去抓知了,都是一沾一个准,何况把企图翻墙,强行拉近秦汉距离的汉太祖捅回他院子里去?

  “就是把这些年在西秦的经历整理了一下,然后给政哥儿送了一份过去。”

  于是何博懂了。

  嬴秦的先君们之所以不愿在西海停留,特意跟大汉玩换家游戏,就是不想看到子孙们的糟心事。

  谁能想到刘老三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活着的时候明明还拿儒生的帽子撒过尿,转头却能为西秦的衰败满怀感情的写下各种记录。

  只能说,

  人在做坏事的时候,精力的确是无限的!

  “这都是王莽的错!”

  何博出手,劝阻了秦汉两位皇帝的拉扯,并禁止刘老三在自己的大殿里,表演始皇帝的独门步法“秦王绕柱”。

  然后,

  他指着倒映人间之事的镜子,将王莽的身影放大,真诚的告诉始皇帝。

  “要不是这家伙发疯,跑到刘老三的高庙里搞行为艺术,他也不会突然从西海回来,打扰到你的悠闲嘛。”

  刘邦是个很洒脱的个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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