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锦衣卫临时工,咋成权臣了 第187节

  “不光从中牟利。还攥着盐务上的钱袋子卡别人的脖子。”

  “笑话,他们不打算再做事。也不让别人做事。”

  一个掌印两个秉笔心知肚明,嘉靖帝说的是鄢懋卿。

  嘉靖帝又道:“大明的六大盐场归于一人掌管,始终不妥。自即日起,长芦、河东、淮北盐场,不再设盐运使。”

  “另分设监管太监衙门。司礼监派员去把这三个盐场管起来。”

  “今后这三大盐场所得盐税的一半,全部直接调拨给胡宗宪做抗倭军饷。另一半归入内承运库。”

  吕芳小心翼翼的说:“户部那边恐怕会有异议。”

  嘉靖帝脸色骤变:“异议?这天下姓朱。文臣皆朕之臣子。天下岂有不听从君父之言的臣子?”

  “让锦衣卫派人,随监管太监们去盐场常驻。盐场属官若有阳奉阴违者,锦衣卫就地锁拿。”

  “另外,给胡宗宪下一道中旨,就说朕全力支持他抗倭!朕的儿子也全力支持他抗倭。”

  “有朱家人做后盾,让他放心大胆的在东南大展拳脚。”

  吕芳拱手:“是,皇爷。”

  嘉靖帝又道:“至于这三个盐场往年的烂账,就别让监管太监们追究了。”

  “若追究,恐怕朝廷里一半儿的官员都要被攀扯上。”

  两日之后,严府书房。

  严嵩坐在案前写着书法。严世蕃、欧阳必进、罗龙文等严党骨干围坐着。

  以回京述职为名回家过年的鄢懋卿亦在其中。

  严世蕃道:“皇上不知听信了谁的谗言。竟将盐务的一半儿给了司礼监那帮阉竖。”

  严嵩咳嗽了一声,打断了严世蕃:“谈事就谈事。不要骂人。”

  严世蕃颔首:“是,爹。如今长芦、河东、淮北三盐场都归了宫里的公公们。”

  “老鄢,交接前你务必让你的人把账目做平。”

  鄢懋卿颔首:“小阁老放心。我手下有三百个账房高手。一年十几万两银子养着他们,不就是留着此时用的嘛。”

  严世蕃又道:“这一年来。皇上先将我们的人从九边剔除。又处置了赵文华。如今更是将盐务从我们手中拿走一半。”

  “徐一城那边的人见情势于我们不利,个个摩拳擦掌,预备在许多事情上对我们动刀。”

  “今日召集诸位来,是要告诉各位。今年诸位都要谨慎些。”

  “能拿的银子,不要再拿。想举荐、提拔的官员,先缓一缓。”

  严嵩终于开了金口:“拳头打在枕头上,枕头往后缩。但拳头收回时,枕头还能弹回来。”

  “我们就是那个枕头。”

  众人纷纷附和:“阁老所言极是。”

  “是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咱们谨慎些,先避过了风头再图算计。”

  严世蕃道:“总之,嘉靖三十九年将会是艰难的一年。诸位一定要谨小慎微。不要让人攥住把柄。”

  “话又说回来。咱们不招惹旁人。若旁人招惹咱们,咱们也不能当怂包软蛋。”

  这场书房会议为严党未来一年定下了基调。

  且说林十三在正月初八到了锦衣卫点卯。

  孙越道:“现在卫里纷传,说锦衣卫要派员跟公公们去管盐场。那可是肥得流油的差事。”

  “这差事,舍师父其谁?”

  林十三却道:“不要胡说。卫里的人事安排,岂是咱们能够乱嚼舌根的?”

  孙越笑道:“是是。徒儿多言了。”

  就在此时,朱希孝大步走了进来。

  朱希孝笑道:“林千户,恭喜你得了一份美差啊!”

第192章 美差竟然是

  锦衣卫的美差分为两种。

  一种是清闲、没有风险的差事。

  一种是油水多多,能够赚回真金白银的差事。

  朱希孝一说有份美差,林十三和一众属下皆认为是盐务上的差事。

  朱希孝坐到值房的椅子上,笑道:“去年年根上,司里升你为千户,但未指明隶属。”

  “今日你的隶属定下来了。从现在起,你不再隶属于京师锦衣卫北镇抚司,转隶南京锦衣卫镇抚司。”

  “出了正月,你便离京,前往南京赴任。金陵可是六朝古都,脂粉繁华之地。你小子有福了。”

  此言一出,林十三吃惊不已。

  南京锦衣卫与京师锦衣卫大为不同。

  想当初永乐北迁,成祖爷在南京设置了一堆留守衙门,譬如六部、都察院,还有就是锦衣卫。

  南京锦衣卫和其他留守衙门一样,乃是闲差。

  南京锦衣卫设置有一个镇抚司。职能类似于京师锦衣卫的南镇抚司。负责管理本卫军士和军匠的户籍档案。

  南京锦衣卫的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镇抚使、千户、百户,皆由开国元勋子弟担任。这帮人整日除了吃喝玩乐,哪里办得了什么正经事?

  平日里他们甚至不去卫中点卯,空领一个官衔、一份饷银。

  南京锦衣卫最大的作用,是南京中的纨绔公子们打架斗殴时,他们介入调解。

  其百户以下官职,甚至成了南京官宦人家买来撑场面的工具。

  譬如说,南京礼部左侍郎王存心的儿媳病死了。王侍郎的儿子不上进,没有官职、没有功名。灵堂写幡儿不好看。

  王侍郎便给了南京锦衣卫指挥佥事五千两银子,给儿子买了个总旗的职位。

  这样儿媳出殡时,灵堂写幡儿可以写成“敕命正七品孺人”,好看一些。

  总而言之,统而言之。南京锦衣卫有闲无权,闲而无事。

  林十三升为南京锦衣卫镇抚司千户,谁看都是明升暗贬。

  北镇抚司千户的权势,足够让六部堂官、地方督抚不敢轻视。若去了南京,便成了无人畏惧的闲散官儿。

  要说林十三整天拿真金白银收买人心,还真没白花钱。

  一名总旗竟敢在堂上官朱希孝面前直言不满:“朱卫堂,凭什么把我们林千户贬去南京?”

  “这么多年,无论是大掌柜、少掌柜交待下来的差事,还是宫里交待下来的差事。他哪一件不是办的漂漂亮亮?”

  “北上宣大、辽东,南下浙江、福建。哪一回他不是九死一生?流过汗更流过血。”

  “那次去江南寻白鹿,他两次遭遇倭寇。血战不退。几乎陷于不测之地。”

  “说句不中听的话,卫里每每遇到难办的差事,都扔给我们林千户。差事都办完了,却一脚把他踹到南京?”

  “说是高升,谁他娘的看不出来?这是贬谪!”

  林十三连忙呵斥他:“不要在朱卫堂面前无礼!”

  朱希孝喝了口茶,笑容满面道:“说完了?”

  那总旗怒道:“没说完!什么叫不公平?这就叫不公平!”

  朱希孝不仅不怒,反而对那总旗大加赞赏:“能够为上司仗义直言,是个忠义的汉子!”

  “锦衣卫中也好,官场之中也罢,下属对上司的忠心都是极为难得的。”

  “林十三,你这个上司做的好。好就好在,能够让手下弟兄心服口服。”

  “好就好在,能够让手下的弟兄对你死心塌地!”

  林十三道:“诸位弟兄。你们不要因这次调动义愤填膺。可能在你们看来,卫里让我去南京是明升暗贬。”

  “在我看来,却正如朱卫堂所言,这是一份大大的美差。”

  “这四年来,我办的哪一件差事不是脑袋拴在裤腰带上,九死一生?刀尖儿起舞、如履薄冰的日子我早就腻了。”

  “我又不是猫,没有九条命。古圣人说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说句出圈的话,再在北镇抚司待下去,我真怕哪天身败名裂、人头落地,死无全尸。”

  “调往南京就不同了。南京那是什么地方?十里秦淮,风里都带着香味儿。”

  “当初太祖爷为何北迁,不就是因为金陵城太过安逸。怕皇帝、臣子久居安逸过了头嘛?”

  “我做梦都想在江南温柔富贵乡过安逸从容的日子。何止是享福,简直就是享福!”

  林十三顿了顿,又道:“南京锦衣卫是闲散衙门,也是享福衙门。而且啊,我听说南京城的世勋个个喜欢玩宠养宠。”

  “要说宠道,我是其中翘楚!我去了那儿,不得成为开国公侯伯们的座上宾,香饽饽?”

  “永乐爷当年为安抚开国勋贵,虽夺其权,却给予了大量土地。他们个个富得流油,腰缠万贯。”

  “我去那边之后,给他们的宠物治治病,调教调教。嘿,光是赚他们的赏银也能赚个盆满钵满。”

  “朱卫堂刚刚没说错,这是一份大大的美差。”

  林十三一席话,总算是安抚住了纷纷不平的属下们。

  朱希孝笑道:“弟兄们听听,还是你们林千户想得透彻。北镇抚司的权力是把双刃剑,能斩别人,也会伤自己。”

  “与其在北镇抚司提心吊胆,不如去南京享清福。”

  孙越提出了疑问:“朱卫堂,我们林千户调去南京,我们呢?要换新上司嘛?”

  朱希孝道:“卫里已经考虑到了这一层。你们三十几人都是跟林千户共过生死的,兄弟情深。”

  “卫里怎么忍心把你们拆散?再说了,他这些年不管是做百户还是做副千户,手底下的人一直不满额。就你们三十几个。”

  “故,此番他调往南京,你们谁愿意随他去,卫里一律给开调令。”

  “若有人觉得北镇抚司好、权力大,想留在京师的,卫里亦尊重意愿。”

  孙越高呼一声:“他娘的。我孙越早就跟师父是一条绳上的两只小蚂蚱啦!他就算走到天涯海角,我也跟着他!”

  李高道:“我早就听说金陵秦淮河上的娘们是娘们中的极品。这番有机会跟着师父去品鉴品鉴.傻子才不去呢。”

  一众袍泽纷纷表态:“对,林千户走到哪儿,我们跟到哪儿。”

  “林千户进刀山火海我们都跟着,更别提是去温柔乡里享清福了!”

  突然有一个小旗提出了疑问:“此番调往南京并非是办差,而是常驻。我们的双亲妻子儿女”

  朱希孝道:“卫里考虑到了这一层。调任是要举家搬迁的。其一,南京锦衣卫会为你们划拨居住房屋。”

  “其二,途中路费每人发给五十两白银。”

  “其三,再每人发给二百两银子,作为到南京后的安家之资。”

  “其四,南京不仅娼风盛,文风更胜。每一科的金榜,应天府都有十人以上入榜。那边的私塾、官学全都是大儒授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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