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故意吃惊:“为何?难道说我给你的那份协议是假的吗?”
“这——。”李泰一听,心想可不是嘛,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给的那份协议,我能那么大意,上了人家的当吗?
但是,明知道那份协议是假的,还没法说。
如果李泰说那协议是假的,苏婉肯定会问,假在何处?哪里假了?
那上面的大印,和真的也没什么区别。
苏婉可以说,吐谷浑当时是答应降唐了,可是,人家后来又反悔了,能怪她吗?能说协议就是假的吗?
所以,李泰只好说:“苏姑娘说笑了,那份协议是真的,只是伏允可汗是个没脑子的人,他受天柱王的挑唆,派兵把我们给包围了起来。”
“原来如此,不过,越王处变不惊,能够顺利突围,返回长安,也是不易的了。”
“赖上天保佑,托父皇的洪福,将士们用命,小王有惊无险。”
苏婉一笑:“没想到越王还这样谦虚,不过,不是我在这里说句邀功的话,天柱王之所以撤兵,我可是帮了你的忙的哦。”
“是吗?不知苏姑娘是如何帮忙的呢?”
“法通,你应该认识吧?”
李泰一听,心想他不就是大兴善寺那位先收了自己很多的好处,答应帮着自己收拾李承乾,后来,又反过来帮李承乾对付自己的吐谷浑的秃驴吗?
“认识。他是伏允可汗的孙子,在大兴善寺出家,现在是波颇的记名弟子。”
“你说得没错,高阳公主为了救你,去找法通,让法通给他的父亲慕容顺写信,劝说天柱王退兵,然后,这件事,法通有点犹豫,不打算给他的父亲写信,是太子和我在中间劝说于他,他才写的信。
法通就说自己在大唐受了劫持,如果天柱王不退兵的话,他就会有生命危险。
听说,慕容顺见到了那封信以后,痛哭流涕,找他的父亲商量,伏允可汗疼爱孙子,这才下旨让天柱王退兵,后来,慕容顺又亲自去劝说天柱王,所以,这才解了围。
你想一想,在这件事上,我有没有功劳呢?”
“有啊,你的功劳很大,你刚才说太子也劝法通写信回去的?”
李泰觉得有点意外,这倒是他事先没想到的,在他的心里,以为自己那样对待李承乾,李承乾肯定恨自己一个洞,巴不得自己早点死,没想到,李承乾还会想方设法救自己。
“是啊,太子听说你被围困了之后,非常担心,不但如此,他还向你的父皇建议,把药师惠子扣下做人质,让药师惠日到党项去劝说拓跋赤辞出兵援救于你。
如果不是太子,你觉得拓跋赤辞会出兵救援你们吗?
不过,这事,也是我和太子商量的,所以,你是不是得感谢我呢?”
闻言,李泰明白了一个道理,他心想怪不得人家都说蛮夷之人最不讲信义,果然如此啊,法通先是答应帮自己的,后来,反悔了;
拓跋赤辞已经投降了大唐,而且父皇赐他姓李,他竟然也见死不救;
还有那个伏允老小子,已经签了协议,说要投降大唐的,可是,后来也变了,等等;
这些人没一个讲信义的。
“原来如此,小王在此先谢过了。”
“不必客气,最重要的,我觉得你应该谢谢太子才对啊。
他听说你身陷重围,简直茶不思、饭不想,想尽一切办法来帮你突围啊。”
“你说的也是,毕竟咱俩是亲兄弟,回头小王去东宫拜访太子,向他致谢!”
苏婉眼睛转了转,笑道:“这年头,说那些好像都没什么用,来点实在的是最好。”
“苏姑娘的意思是什么呢?”
“这还用我说得那么直白吗?”
“为了表达我的感激之情,小王送你一万两银子,不知你意下如何?”
苏婉一听,心想你小子是真特么抠门,一万两银子就想把我给打发了吗?
你以为我是叫花子吗?
当然,她心里这样想,嘴上不能这么说。
她依旧笑容满面:“越王出手大方啊,不过呢,我这里还有一样东西要请你观看。”
“你说的是什么?”
“雪儿把东西递给他看看。”
“是,主子。”雪儿答应道。
李泰见这雪儿出落得越来越好看了,心里痒痒的,心想,那一次在北里,不知怎么地自己就晕倒了,真是怪哉,不过,他也知道雪儿写的一手好字,这一点也是吸引他的地方。
李泰心想等以后有机会,非把你弄到手不可。
只见雪儿从怀里拿出了一封书信,递给了李泰。
李泰打开观看,顿时头上就冒了汗,原来上面大致的意思是说,在某月某日,李泰带着哪些礼物前去结交禁军统领常何,希望常何将来支持自己夺取太子之位,如果自己将来当了皇帝,要封常何为大将军等。
李泰心想这些事,苏婉是怎么知道的呢?
这事要是让父皇知道了,那是要杀头的啊。
那会儿,苏婉和李承乾都不在长安,出使去了,真是奇怪!
“越王,你看这上面写的可有出入?”苏婉笑问道。
“呃——。”李泰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因为他心里清楚,如果把这封书信交给他的父皇的话,那他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越王可有什么表示?”
李泰一听,心里那个骂呀,他就知道这丫头一来,准没好事,果然不出所料。
不过,他面上仍旧强自镇定:“敢问苏姑娘是什么意思呢?”
“我的想法很简单,你也不容易,这事我们也不想闹到你父皇那里去。
如果是那样的话,对我们大家都没什么好处,对不对呢?
恰巧本姑娘打算在城南买片地,在那里修建房子,等到了夏天,好让我的母亲到那里去避暑,可是,手头有点紧张,所以,想请越王挥挥手,帮帮忙。”
李泰听了,心想这丫头到他这里敲诈勒索来了。
当然了,他嘴上不能这么说,勉强一笑:“苏姑娘一片孝心,令人敬佩,只是不知,修建房屋要多少钱呢?”
苏婉笑了:“这事我也有点头疼,若是修建的规模太大,一是没钱,二是有点奢侈了;
如果建得太小了吧,又怕朝中的那些大臣们笑话,所以,我想修建一个中等的就行,
大概需要三十万两银子吧。”
“多少?”李泰的心为之一颤。
“三十万两银子,现在人工,材料都很贵啊,我听说太子修建了三个花坛都花去了一万两的银子,何况是盖房子呢。
你越王家大业大,我想你也不在乎这点钱吧。”
李泰心想,你可真够黑的啊,敢要这么多钱。
他真想发作,想命手下人把她和雪儿抓起来。
但是,他转念一想,还是不行,因为他知道苏婉有个弟弟叫苏瑰,是禁军校尉,虽然说官职不高,但是武艺超群,如果自己把苏婉给抓了,那苏瑰肯定会来找自己的麻烦。
他此次从西域回来,从党项也捞了不少钱,因为他对那八部首领说,如果想当大官,得拿钱来。
于是党项八部,除了拓跋赤辞没送他的礼之外,另外七部首领都给他送了丰厚的礼物,谁不想当大官呢?
因此,李泰满载而归。
李泰心想就从这中间拿出三十万两银子给苏婉吧,买个平安,就算自己倒霉。
于是,他咬了咬后槽牙:“好吧,三十万两就三十万两吧,小王给你便是。”
“不对,你刚才还说有一万两的,一共是三十一万两银子。”
李泰一听,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心想三十万两银子本王都答应给你了,那一万两银子,你还找本王要?
他强忍了心头的怒气,既然已经答应给人家三十万两银子了,也不在乎那一万两了,何必为了一万两银子闹得不愉快呢?
“行,苏姑娘,就依你,三十一万两银子。”
“越王果然威武啊。”
“不过,小王把银子给你了,小王与常何之间的事,你可不能对外声张啊。”
“你放心,我是最讲规矩的人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于是,李泰给她出具了手续:“你明天早上就可以带人带车到库里来拉银子了。”
“好,一言为定。”
此时,但见苏瑰从外面进来了:“姐,怎么这么久,我还要去值班呢。”
“这就好,这就好。”
李泰一见苏瑰来了,心想幸好自己刚才没有发作,否则的话,定要惨遭这厮的毒手啊。
等到苏婉他们走了以后,李泰坐在那里生闷气,心想难道这苏婉是自己的克星不成吗?每次见到她都要倒霉。
这时,门上人又来向他报告说:“长孙冲求见。”
李泰一听是长孙冲来了,不敢怠慢,赶紧出门降阶相迎。
长孙冲深施以礼:“听说越王回来了,卑职特来拜见。”
李泰向他的身后看了看,见有八名仆人推着一辆大车:“这是何意?”
“哦,越王此次出使西域,十分辛苦,卑职送来了数万两银子,孝敬大王,区区薄礼不成敬意,还望大王笑纳。”
李泰一听,心里好过了一点,刚刚被苏婉那丫头讹去了三十一万两银子,正好可以补补虚。
“这怎么好意思呢?”
“大王不必客气。”
“既然如此,那本王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李泰显得很无奈、很不情愿的样子,便命人把银子收下了。
两个人携手揽腕进了厅堂,分宾主落坐。
李泰又命仆人重新上了一壶好茶。
“大王,听说你此次西域之行,十分威武啊,不但招降了党项,而且,差点把吐谷浑也招降了过来。”长孙冲称赞说。
“是啊,只因伏允可汗反复无常,所以,才未能成功。
你有所不知,那些蛮夷之人,最不讲不信义了,他明明是说要投降大唐的,而且是签了协议的,可是,当我们去接管吐谷浑的时候,又变了。”
“我也听说了,那些胡人最是难搞了。”
“对啊,不过,吐谷浑,早晚有一天,本王还是要收复他们的,只是暂时让他们嚣张几日罢了。
”大王英明神武,将来夺得太子之位,当上了皇帝之后,收复他们不是易如反掌吗?
“本王也是这样想的,不过,想要夺得太子之位,还要你从中帮忙才行啊。”
“卑职一定竭尽所能帮大王达成心愿。”
“可是,我回来听说,你怎么服毒自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