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命昭唐 第232节

  “殿著作血,斑竹了泪……”

  ”

  幽幽赞叹完她饱满的姿容,圣人在对面坐下。张惠僵了僵,心想这是谁的文道。马上,她反应过来,紧闭双眼。

  圣人欣赏着她。却见腮里凝出淡淡红晕,可见心底也不平静。

  摸着下巴顿了顿,圣人还是在笑,那笑容依稀就是他才遇到张惠时张惠所熟悉的贱兮兮的欠揍模样:“不是破瓜年纪,无情诱得人恼。铁骨精神甜香舌,千百春宵也堪度。却爱亵渎裙子,劝她别束蛇腰。可怜销金,哭摘衣冠,人比蚂蟥瘦。”

  李皇帝这一面,最是张惠抵挡不了的。

  听着他那画面感十足的调调,不禁又无奈又想笑,你才学都用到这上面了?她心乱地无声吐纳,竭力让自己不作他想。可没等吐纳几息就节奏复乱:腰间一颤,绳结被魔爪悄悄攀上。

  “.一定要今日吗?”她问道。声音不带一丝波澜,使人猜不透此时她心中所想。

  “是的,必须今日。”

  张惠欲言又止。

  最后抓住他的手腕,神情变幻:“我不愿意。这太放肆,太过挑衅天人,我过不了那一关。”

  “我理解……”圣人耐心而温柔地开导:“道法是人定的,是拿来统治老百姓的,我们只用遵守一小部分,甚至可以不管。只要手握权力或有微功,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还有人为我们说理。为了我的名声,郑延昌甚至不会允许史官记录此事,你怕什么呢?”

  “况且挨骂也是骂我。”圣人把她搂在怀里,蹭着她的脸:“皇帝谁不被骂。我本就无所谓天下人。言必信,勤政,吃苦,不乱杀人,宽宏……是我性情如此,不是因为害怕外界议论才这样伪装。”

  “这是错的。对天人道法没有敬畏,很容易变成朱温、孙儒妖孽。”张惠摇头道:“我在乎的也不是悠悠众口。这些年我被骂被嘲笑并不少,别人怎么说,我不看重。”

  “那为什么不愿?”

  “我说服不了自己在亡夫灵堂与人交媾。含垢忍耻,丑态毕露,淫声闻于外。”

  “这么说来…………”圣人张了张口,切换话术:“其实你是愿意的,只是说服不了自己。毕竟你内心已经开始在与自己劝说、谈判了,只是还没说服。”

  “诡辩。”

  圣人避而不答,直击本质:“都已经赤条相见这么久了,现在坚守最后一关,有什么意义呢?”

  张惠凄然:“有没有意义无关我的坚持。”

  圣人无言,很扫兴这个答案,也很满意这个答案。刚来的时候他也这么认为。自己,已变了太多太多。

  张惠抬起长长的睫毛,看着脸上的男人,美目幽光流转:“高洋代魏,景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母亲为巢贼虏,宁死不肯污节,遂得剜心……………而我呢?在同州求死不得。被朱温劫去,又没死成。为了保全他人,倒当上了荡妇,对他长袖善舞?到了你这,为了子女旧臣,又被你摸来抠去?什么中原第一美人!?好笑吗!?不就是一个出来卖的妓女吗”

  她越说越激动,没了一直以来的从容与漠视人间。

  手背被打湿,大股止不住的眼泪顺着眼角流到圣人手背。

  “你冷静下。”圣人撩了撩她的头发,双臂微微用力,默默听她吐露心声。

  “但……我没有办法。我自己都过的不好,却牵挂着别人。我不爱自己,却怜悯他人,这是我应得的……”语气里满是痛苦与自责,眼神黯淡,灯火下尽显柔弱与无助、呜咽:“喜欢我……其实也不过把我当做可以利用、发泄的物品,实则讨厌我、觉得我非常恶心,对吧。”

  圣人轻轻抹着她的眼睛:“我们每个人都是出来卖的,只是卖的部分、东西不同。没有谁是干净的。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名属教坊第一部是一回事。我对你什么心意,你自有判断。至于今夜,我只问你一句,恨不恨朱温?”

  情绪爆发过后的张惠渐渐平静,大眼睛里流露出无法读懂的眼神:“记得你问我指尖缘何那么多伤口,和你说的烂柯么?”

  圣人点头:“记得。”

  “每当想杀了他的时候就弹,一共割烂了二十三次手。”

  “他对我的讨好我没索取。他对我的恩情我还完了。”

  “我懂了。”圣人打断她:“信不信阴间的存在?”

  “一直信。”

  “那——如果他能看到我们,你想让他在地狱愤怒哀嚎,哇哇跳脚么?以他对你的痴迷………”李皇帝一边说着,一边放下她,把自己衣服脱下来朝脑后抛。很快就剥光膀子。双臂条条肌肉轮廓和血管分布有着惊人的视觉冲击,胸膛和井田一样的肚子也是结实成块。浑身充满了令宠颜、淑妃、阿赵尖叫,让柔奴翻白眼昏死,让三武二萧瘫痪的恐怖暴力感。加上近一米八的身高,整个人披头散发站在那,突出一个剽悍而优雅,堪称雄性之美的代表作。

  相比之下,坐在身前阴影下的张惠就像只小白兔。偏偏他身上还散发出着一股清淡而又刺激感官的香气,香中带着微不可察的汗味,狐臭。好闻而上头。饶是已经下意识闻过看过多次一向坐怀不乱的张惠,全身依然快速升温加热变烫,耳垂和脸上火辣辣的刺灼。那是来自雌性生物基因的本能发情、本能交配欲望的反应——对一个强大、美丽而安全可靠的雄性。

  李皇帝迈开脚步,越来越近。

  天后头皮发麻,脸色血红,心跳剧烈加速,胸腔嘭嘭宛如在擂鼓。

  她忽然想起了那年受辱。她情不自禁,浑然忘我,骚貌百端。之后多年她扪心拷问,自己是不是真的是母狗荡妇,或者说女人本就生而邪淫,灵魂本脏。后来踏上仙道,她慢慢想通了。

  那些舒爽感也好,似水流年也好,都不过只是身体的本能。

  就像手指碰到冰块、火苗会飞快收回,黄昏会精神低落。高兴会笑,伤心了会哭。谁也不会因为怕火自认为软弱,也不会因为自己会哭而自卑,觉得自己胆小。这些只是情绪,本能。被玩弄时源源不断产生的沉迷感觉也一样。淫荡不过是人们拿来批判这种东西、羞辱女人不守节的一个词。只要此心光明向苍黄,九锁加身又何妨。

  孟才人、郑昭仪大概也是如此吧。

  耳边响起令人疯狂的恶魔呓语:“不要紧张,放松,放松……”

  “以后你不能对别人这样,我反感淫人妻女。”

  “你对我不能超过你后宫的任何妻妾。不要因为我家庭不睦,有误国家大事。”

  “我明白。我已经在宫中新建道观,一个叫真仙观,一个翻云覆雨楼。等完工就度你和阿鸢、月仪、令雅、令柔为女冠。贞、孜只是小屁孩,在我的动盘和两只苍蝇无异。我不喜欢杀人,别惹我就行。等稍大,打发到交州。王彦章、水无生……只要不反…………”

  圣人在她身边坐下。

  张惠顿时闻到一股明显香气,叫她身体也软绵绵的,眼神渐渐迷离。

  “皇甫麟还说你君子之风四海传,我没想到你是如此坏的男人…………”

  圣人脱下她粗糙的外麻,露出洁白孝服:“老实本分的男人连我都不想说话,何况你们女人?没人喜欢老实人,除了军头…………”说话间,孝服外套被剥除:“听说朱温待你很好?”

  “为我种了一城花木,买来烂柯,仿汉筑造嘉德殿,言听计从……”

  “那确实不错。”

  “有一次他差点把我掐死。杀完朱珍他暗中计划清除所谓党羽,我用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把那些杀材带了回来。还有一次要杀朱友裕,我穿着拖鞋飞奔到现场又哭又闹,百般说话才保下。事后他狠狠打了一顿,那几天我身体虚弱,几乎丢了半条命。类似情况很多………”

  “你们听说的都是表象,根本不知道我过的什么日子。”

  “真畜生啊。”圣人叹了一气,一边梳理着复杂的内衣扣:“也好可怜。为什么不跑?”

  “他用手下人威胁我,各种对我施压,他甚至一次杀过三十多个文官警告我。”

  倒是和历史对上了。当然,这还不是最离谱的,称帝后某次外出,自己跑得飞快,部分大臣追不上,迟到了,随即被杀。

  “朱温残暴如此,为什么敬翔之辈还愿效力?”

  “宣武文官诸吏数千,有几个敬翔?李振好好的勋贵子弟,诏授刺史不当,跑到汴州专画反计。敬翔张口自称朱氏老奴。被优待的都是些毫无皮脸,骨头比豆腐软的。”

  这……

  确实又大又圆又软。

  脸埋在沟里深深嗅着,这就是我朝思暮想无数次魂牵梦萦的女人,终于就要得到了……………

  “你是不是还尝试过自杀?”

  “嗯。那以后,我任何时候都在监控中。不要提他了。”

  “好。”圣人双手已经伸进最后一层紧勒在身上的薄薄的无领无臂抹胸。

  反复寻索了好一会才摸到背后扣子。

  解开后轻轻一抽,便从腋窝下扯出一只亵渎。

  往脸上一盖,温暖而炽热,有一股带着微微奶酪但具体形容不出来的复杂异味:“哈哈哈,香,香,够味!”

  反手丢出亵渎。

  张惠胸膛触电般一颤。

  心里扑通直响,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妹妹和女儿就在隔壁守夜………就在这时,只觉眼睛一阵湿润温暖,李皇帝竟在亲吻她眼睛和脸上残留的泪珠泪痕:“果然是咸的。”张惠顿时暖融融的,痒斯斯的,脑子一片空白,乱如麻,人也软得没劲,下裳很不舒服。

  圣人伸出激动的爪子,却不知道从张惠哪里着手。

  接近一米八的身高,一百三十多斤的体重,好大一辆车。齐、楚、蜀、秦、凉、赵、吴、燕…………各地女人的确各有特色。最后,捧住了她柔韧有力,滑腻滚烫的人鱼线蛇腰。

  不健身,这身材怎么来的?难道真有生而有之者?

  双手上移,慢慢捧到了一对腋窝。当余光瞥见腋下繁密茂盛的大团黑亮腋毛,他便如突发恶疾,一头攒进去大口舔舐,另一只手同时在另一个腋窝摸:“嗯,舒服了……………”

  “我痒……快收了,你怎么有这爱好?”

  圣人含糊不清:“你们不懂,不懂………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我不能没有腋毛和狐臭,就像圣唐不能没有长安和洛阳…………”

  “受不了,我明天就刮了。”

  顿如踩了猫尾巴:“你敢刮我就敢死给你看!”

  “隔墙有耳。你收着点…”张惠情迷意乱,忽然好奇地问:“你怕死么?”

  圣人道:“不太怕,就怕死得突然,死得不值。”

  “你一定也有过濒死的感受吧?潼关那次,听说你被射中了脸,还有首阳山,我都为你捏一把汗。军报说险些生擒你,许多士卒都看见你长什么样了,回来描述你胆子大,长得美,箭术好,一箭射断了大纛,把朱温气得吐血………被内竖打耳光还能干出这番事业。是不是很多次都觉得要丢命了?”

  圣人手忙脚乱,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没空扯犊子:“没办法嘛,再说你这种女人,我不豁出命怎么抢得到?”

  张惠已然上气不接下气:“我的故事你也知道,你倒是不挑。”

  “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因为喜欢你这个人,才想得到你的身体和心灵。不喜欢的女人,求我我都不想碰。”

  张惠抱着他的脑袋,气喘吁吁地:“我和你的妻妾像不像?”

  “不像。”

  “那你想不想看看,是不是所有地方都不像?”

  圣人一窒,没想到天后会突然上高速,当场傻眼在那:“当然想了。”

  张惠推开他,大汗淋漓地坐了起来,脸腮潮红,下裳还被没脱:“脱过我衣服的男人有十几个,但我从来没脱过男人的衣服。”

  “咕噜……”圣人喉结滑动,直勾勾地盯着张惠迷离的大眼睛,鬼使神差的问:“你和朱温睡过多少次?”

  “很少。他娶我的第六年才有了朱友贞。我不让他碰我,一般几个月大半年一次。”

  “也就是说,你们夫妻十二年,你同房才不到十次?”

  “是这样,别提他了。”胸肌突然一热,一只湿漉漉的沾着汗液的素手按来,然后徐徐向下划到腹肌,又持续向下。圣人几乎昏厥。张惠靠上来,左脸与他右脸贴合,顿时双方都感到皮肤又黏又沾又烧:“别动………我……是你女人了…………没对他用过的称谓很多。国家,素王,主上,至尊,县官,元首…………你喜欢哪个?”

  “都是什么来路。”圣人软在她怀里,目眩神迷。

  “先汉谓皇帝曰县官,后汉曰国家。”

  “《汉书·》:今遣使者承至尊之命,送蛮夷之贾。”

  “《殷本纪》:伊尹从汤,言素王与九主之事。素王,上古圣王。亦指天子加位而不居的人间最贤。”

  “《书》曰: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元首共为头。君臣如一身。元首,君也。”

  “《报任少卿书》:“陵败书闻,主上为之食不甘味。《宋史》:主上以孝治天下。”

  “都不错,呃……国家县官有点土……”圣人啃着她肩膀,红着眼睛将其按倒,扳开双腿撕去下:“剩下的你看着来……至尊与红颜…………”

  “至尊素王最符合你,这两个称谓,只属于…”天后浑身一颤,抓过丢在一边的衣服垫在身下:“你轻点,我有些害怕。”

  圣人被她身下枕着凌乱的一团衣服硌膝盖,便提起双腿扯出一把扔了。

  不料天后翻了个白眼:“至尊——”

  “怎么?”

  天后没理他,头在席上转到一边,拽过衣服重新塞在大圆臀下。

  温情过后,摇曳的烛火下,炽热气息在室内无限蔓延。四目相对,圣人只看了一眼,就精神恍惚了:“妹妹,那我进来了。”

  “蒽…”

  这次是真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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