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明从萨尔浒开始 第734节

  “陛下圣明,若建设得力,以后有了倭国这个市场,再不会发生列国制裁大齐之事。当尽快派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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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月初二日,一百多名军官率领一万名战兵,以及数量相近的民夫、商人,踏上了前往倭国的路程。

  他们从天津卫出发,首站便是长崎。

  董邵伟也在其中。

  董邵伟现在的任务不再是像在北美洲那样四处驱逐原住民剥印第安人头皮,而是要率领手下五百名工兵修建长崎铁路,准确说是要建一条环绕长崎的铁路,据说这条铁路对促进倭国经济恢复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考虑到当地地势险要,铺设铁路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当然,如果不危险的话,上边的人也不会找到他,这个曾经在北美殖民地犯下严重错误的军官。

  董邵伟带着这群工兵抵达长崎后,休整了三日,便开始建造铁厂,进山伐木,运输沙子,为铺设铁轨作各种物料的准备。

  由于人手不够,当地原住民自然就成了可靠的劳动力。

  当董邵伟了解到那些住在深山中的长崎“野人”个个生性凶悍,不易驯服,不由感慨道:

  “转来转去,我还是要和野蛮的原住民打交道,这或许就是天命吧。”

  天命难违。

  董邵伟只得继续充当帝国黑手套,杀人如麻。

  不管如何,建设铁路所需的铁轨、枕木、砂石和其他物资都一一到位了,工程终于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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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随列国贷款的到来,各行业人才也纷纷来到这块不毛之地。

  八月初,解放天心城组织成员渗透到了长崎,并开始立即传播相关理论。

  董邵伟对这群人没什么好感,在天心城时,董帅曾目睹过几次游行示威?

  金斯宁,这个昔日和董帅一起扛过枪的同袍,如今成了帝国的跳梁小丑。

  所以当金斯宁的徒子徒孙向铁路沿线的工人宣传所谓的“大同国度”思想时,杀伐决断、眼睛里揉不得一粒沙子的董将军立即下令将这些人逮捕下狱,对这些从西伯利亚远道而来的人们宣布:

  “你们将受到“穴吊”刑罚,这是当年德川幕府惩罚欧洲天主教徒的酷刑,据说从没有人能够扛得住。所以本帅要看看,你们的信仰是否比一百年前的天主教徒更虔诚。”

  战兵们将金斯宁的信徒挨个带到温泉池边,强迫他们看着滚烫的池水溅起泡沫,要求他们在尝到皮肉之苦前能放弃对大同国度理想的追随。

  滚烫的沸水从头顶上浇灌而下,第一个倒霉的信徒全身变红皮肤开裂,在惨叫声中去了他向往的大同国度。

  剩余的信徒们立即在第一时间屈服,争先恐后向董帅跪地求饶。

  董邵伟大声呵斥道:“念在当年和金斯宁一起扛过枪的份上,这次不杀你们,滚!”

  信徒们脸色惨白,仓皇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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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炎十三年年底,齐军“正义兵团”攻克凡尔赛宫,欧洲战事终于结束。

  走投无路的路易十四向列强无条件投降。

  英国人建议将路易十四处死,用法国国王自己发明的铡刀。

  最后,景炎皇帝好心收留了这个可怜的法国人。

  刘帆在养心殿接见了失魂落魄的路易十四,他没有看法国人。而是侧脸望了眼摆在御案上的两把左轮手枪,想了一会儿,俯身对法国战俘道:

  “众所周知,我是个好人。十年前我收留了走投无路的彼得一世,如今我又收留了你。大齐臣民们得知你和彼得不共戴天,所以他们很期待,期待你和这位俄国人能够进行一场真正的,绅士之间的决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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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于捍卫自由与文明考量,齐国人和不列颠人一起瓜分了法兰西占据的部分北美殖民地。

  新的殖民地主要集中在南方,这些为大齐提供了丰富的原料:

  数以万吨的咖啡、大豆从温暖湿润的南方种植园运送回大齐,在沿海工厂经过加工后,再作为商品销往欧洲、朝鲜、安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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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湾总督郑安福介绍起岛内近期的贸易形势,数以万吨的香蕉菠萝烂在了港口,失去收入的果农不断闹事,民怨沸腾····

  好在帝国及时改弦更张,恢复了与欧洲列国的友好关系,岛内的水果生意这才渐渐恢复正常。

  景炎皇帝勉励这位郑成功的曾孙要继续努力,并保证这是反对派最后一次反扑。

  “再苦一苦皇室,自由和文明,已经来到这片土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他这样对台湾巡抚说,也对自己这样说。

第906章 虽远必

  “立即给你们家人发电报,限期三个月内凑够二十枚金币存入指定钱庄!否则,就留在种植园种香蕉,死了当肥料!”

  “没人赎的,就大卸八块喂鲨鱼!”

  景炎十四年(1728年)一月十五日,距离天心城万里之外,大西洋以西,马尔维纳斯群岛,某香蕉种植园区。

  高墙蜿蜒盘旋,墙外布满了锋利的铁丝网,园中矗立的碉堡上人影晃动。

  高墙内侧整齐摆放着一排大铁笼子,笼子上沾满了血迹,几只秃鹫张开巨大的翅膀在天空盘旋。

  十几个肤色各异的壮汉对着铁笼挥舞木棒,猛力击打之下,铁笼发出令人不安的当当声。

  笼子里挤满了人,大部分人神情麻木,像狗一样缩在角落里,呆呆的凝视着地面。

  偶尔从几声凄厉的求饶声中可以判断,笼中这些人是来自遥远的东方,大齐。

  咣当脆响,铁笼门被从外面一脚踹开,里面蜷缩的人纷纷往后退去,都要远离远离门口。

  这时外面伸进来一根铁钩,钩尖被磨得锃亮,铁钩上还残留着几点血迹。

  钩子在铁笼栏杆上依次划过,发出令人发憷的哗啦声,笼子里的人顿时满眼惊恐。

  “啊!”

  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不幸被铁钩钩中肩胛骨,接着像狗似得拖向笼外,他不顾肩膀钻心的痛疼,手脚并用拼命挣扎,然而却只是徒劳,最终还是没能逃脱铁钩的拉扯,血花飞溅····生生被扯出笼外。

  一个略显生硬的齐语在耳边响起:

  “赶紧凑钱!凑不够金币的,就是这下场!”

  接着无数铁钩像雨点般砸向男人,而后疯狂向四面拉扯,四周响起一片肌肉断裂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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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炎十四年一月,前往南部殷州旅行的一支齐人旅行团队突遭受当地土著绑架。

  这群具有西班牙血统的土著混血儿,勒令被绑者每人交纳二十枚金币(折算二百万齐国币),否则便要将其留在种植园中劳作,不死不休,直至失去劳动力,大卸八块喂食大洋深处贪婪的鲨鱼。

  消息传回大齐,举国震惊。

  须知此时大齐在北部殷商州驻军数万,与不列颠王国共同瓜分北部殷州。

  而且就在不久之前,齐国舰队还曾举行大规模演习,向不列颠等盟国展示了最新式的飞艇和火炮,可谓兵强马壮。

  不知这群绑匪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对齐人下手。

  须知自太祖创立大齐以来,还从有过齐国民众在海外被匪徒绑架,更不要说以此威胁天心城。

  天心城震怒。

  景炎皇帝责令内阁第一时间向西班牙大使发出照会,要求对方彻查其在南部殷州的经营活动,若是匪徒涉及西班牙,大齐将对这位曾经的欧洲霸主采取行动。

  天心城乾清宫。

  在张廷玉等人的责问下,西班牙大使当即否认,表示他们国家绝无参与此事。

  按照这位大使的说法,帝国(西班牙)在南部殷州的殖民活动早已停止,所有军事存在早已撤回国内,那里早已不是西班牙国王的势力范围。

  大使信誓旦旦道:“上帝作证,西班牙早已失去了那片土地,啊,那是上帝抛弃的土地!”

  张廷玉好奇问道:“贵国为何要抛弃南部殷州?”

  “疟疾、洪灾、瘟疫、猛兽····也就是你们齐国人,疯子一样的齐国人才会选择去那里探险,喔,上帝啊,请原谅我这样不敬!”

  共同前来的英国大使在旁揶揄道:“你们的军队和商人虽然撤离了,但是却留下了数以万计的混血儿,这不算是一无所有的。”

  西班牙大使反唇相讥道:“不列颠人当初留下的花柳病也为数不少!”

  ······

  张廷玉送别两位大师,长叹一声,对几个同僚忧心忡忡道:“哎!以皇帝的脾气,多半是要出兵攻打。”

  年羹尧看热闹不嫌事大,兴致勃勃道:“咱们在殷州不是有十几个兵团么?杀鸡牛刀,足以平叛了。”

  几位博学多识的外交官员向内阁大佬提醒,南部殷州乃烟瘴之地,遍布沼泽,毒虫蛇蚁自不必说,气候更是多变,贸然进入怕是九死一生,当年西班牙人和不列颠人都在此损失惨重。

  年羹尧挥手不悦道:“我大齐天下无敌,什么烟瘴之地没去过!虽远必诛!几个蟊贼就把你们吓成这样!老张,不必禀告皇上,内阁直接给北美总督拍个电报,让他们出兵解决此事!”

  张廷玉向年羹尧拱了拱手,一声不吭,转身便往宫中走去。

  只留下其余大臣面面相觑,片刻之后,又开始滔滔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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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慈宁宫正殿,刘帆在听完张廷玉叙述,一脸不可思议道:“到底是谁干的!这群贼子是什么身份?”

  张廷玉吞吞吐吐道:“臣也说不清楚,总之不是欧洲人,也不是本地人····”

  刘帆不耐烦打断道:“召吴忠国进宫!”

  张廷玉见皇帝这架势,便知道此事不可能善罢甘休,不由暗暗捏了把汗,不过他还是尝试劝道:

  “陛下,虽说南部殷州距离北边不远,可是那边确实是个死地,依老臣看来,不如就把赎金给了····”

  刘帆抡起茶杯狠狠砸在地上,指着张廷玉鼻子勃然大怒道:“朕不会和匪徒谈判!”

  周围宫女太监吓得连连后退,皇帝挥手让众人退下,张廷玉面不改色道:“陛下,虽远必诛那是太祖一朝的说法,如今人心思动,陛下能派遣哪支兵马前往诛杀?万一中途生变,让北边那个金斯宁趁虚而入,大齐恐怕就···”

  景炎皇帝问道:“那大学士的意思是?”

  张廷玉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陛下,虽远必诛那是讲给蠢夫愚妇的话,当真不得,依老臣看来,虽远必诛不如虽远必猪,先给绑匪一些好处,不要将此事闹大,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可过于纠结。”

  “虽远必猪?”

  “对!猪狗不如的猪!”

  刘帆半信半疑道:“大学士,何为虽远必猪?”

  张廷玉干笑两声,压低声音道:

  “陛下,只要各兵团不乱,天心城就不会乱,只要天心城不乱,陛下就还是那个陛下,臣就还是那个臣,新政也好,旧征也好,都能按部就班推进。一旦生乱,后果不堪设想。”

  刘帆唤来宫女给大学士奉上茶水,等宫女走远,示意张廷玉继续说下去。

  “可以安排蓑衣卫他们传些话出去····”

  刘帆好奇问道:“什么话?”

  “就说那些旅行者都是绑匪同伙,是自己跑到南部殷州的,他们图谋不轨。朝廷三番五次劝导他们回来,奈何执迷不悟就是不听,这样便能激起国内民众的敌意,至于他们最后是死是活,就没人真正在意了。”

  刘帆脸上表情由怒转喜,默默听着,张廷玉见皇帝如此上道,索性将利害说的更加直白:

  “若是去救人,能否救下暂且不谈,那烟瘴地面,兵马去的少了,恐有去无回,去的多了,行军艰苦九死一生,几千人中难保不会出一两个金斯宁。与其拿帝国长治久安做筹码,不如给匪徒好处,换取安稳,这便是臣所谓的虽远必猪。”

  景炎皇帝抚掌大笑:“好一个虽远必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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