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静王府
水溶换上了便服,正要出门。
管家满头是汗走了进来:“王爷,昨夜被谢琼剿灭的黑衣人就是咱们的人。”
水溶点了点头。
突然,长史一阵风似的闯了进来,急声道:“城外传来了消息,白莲教的据点被勇卫营给端了,所有的人全部被押进了大营。”
水溶先是一怔,两只手慢慢攥紧了拳头。
长史试探着问道:“王爷,这件事会不会牵连到咱们?”
管家:“不会。不过肯定会将漕帮给牵扯进去,为了安全起见,必须将城南漕帮的人给灭口。”
水溶:“你亲自走一趟。”
乾清宫偏殿
这里正在开饭,长长的膳桌上,就摆着四菜一汤。
建武帝坐在上首,户部尚书赵子勋坐在他的旁边。
接过大太监奉上的筷子,建武帝对赵子勋说道:“咱们君臣好一阵子没在一起吃饭了。有什么事情,边吃饭,边慢慢说吧。”
赵子勋:“是”答着,端起碗,拿起筷子。
建武帝:“这一向你受委屈了。”
赵子勋默默地低下了头,勋贵们主动缴还了大部分的欠银,剩下的都是经济条件不好的,却也一直再还。相比之下,文官这边就差强人意了许多,压力自然而然就到了户部这边。
没办法,赵子勋只得带着人挨户追讨了。
结果就是,赵子勋成为了取媚邀功,打压读书人的的逢迎小人,被很多文官排斥,成为了一个不是孤臣的孤臣。
建武帝放下碗筷,站起身,在大太监惊疑的目光中盛了半碗汤,递给赵子勋。
赵子勋:“皇上?”
建武帝:“相信朕。”
赵子勋泪水夺眶而出,连忙跪下给建武帝磕了个头,然后站起身,颤抖着双手接过汤,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建武帝深深地叹了口气:“朕也知道你很难是朕考虑不周,让你受委屈了。”
赵子勋连忙擦了擦眼泪,答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臣子的本分。”
“坐下,坐下说。”
建武帝接着说道:“只要这场战事圆满成功,大同军,河南三省兵马,甚至是蓟州卫和三千营都会被朕掌握在手中,届时忠靖侯也完成了对京营新兵的整编。
这样朕也就有了底气,咱们就可以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将这些腐朽的官绅们统统扫除,开创一个中兴之局。
赵子勋,你是朕最信任的人,你要辅佐朕!”
听了这话,赵子勋也激动了起来,急忙答道:“臣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好!好!好!”
建武帝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当前的国策,一切以战事为重。接下来你要保证大军的军需粮草。”
赵子勋:“是。”
忽然,殿外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传来了提刑司大太监的声音:“启奏陛下,奴才奉旨陪同戴总管审问白莲教余孽回来了。”
“进来吧。”建武帝一振。
那大太监捧着一摞厚厚的审案记录走了进来,走到建武帝身边跪下双手高举上去。
建武帝将那一摞供词接过,慢慢展开。
当戴权领着提刑司的人赶到城南时,他看到的却是令他震惊的一幕,这片民居中的一条胡同里火光冲天,那正是漕帮据点所在的地方,大火不仅烧掉了所有的证据,也烧断了朝廷对漕帮出手的希望。
正阳门下
贾琥望着远去的车队,脸色有些不好看,没想到这些白莲教的余孽竟知道漕帮在京城的据点,这让他后悔不已,若是戴权成功捕获了漕帮的探子,那城外几处据点就保不住了,这样自己的计划就会落空了。
忽然,贾琥想起了水溶,希望他能赶在戴权之前处理干净吧。
漕帮,冷哼一声,贾琥打马向西城走去。
“贾伯爷!”
贾琥转过头,一个提刑司大太监飞马驰来:“陛下召您进宫议事。”
京城广安门外十五里,一阵惊天动地的马蹄声从后方传来,只见远处烟尘滚滚,密密麻麻,至少有数千骑兵。
官道上的百姓纷纷躲到一边。
阴沉着脸的忠顺王率领着五千,明显少了很多人的步军营骑兵沿着官道马不停蹄的赶往京城。
荣庆堂
贾母屋内传来一阵阵欢声笑语,气氛十分热闹。
贾母倚靠在软榻上,左边坐着黛玉,右边坐着惜春,一脸慈祥的看着正围着刘姥姥追问的宝玉,心中对这个便宜亲戚更加的满意,朴实憨拙,风趣幽默,开朗豁达,更会察言观色,这半晌,自己笑的比过去一年的都痛快。
嗯,还是个善良的人。
就在这时,周瑞家走了进来,在贾母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贾母点了点头:“醒了就好,再告诉王太医,请他每日过来一趟。”
第83章 入狱
未时三刻,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
一丝风也没有,顺天府尹直挺挺地跪在乾清宫宫门外,一动不动。
远远的,一些进出文渊阁的官员一边远远地窥望,一边摇头叹息。
所有的人都在为这位倒霉的顺天府尹感到惋惜。
京城权贵高官云集,一不小心就会得罪人,芝麻大的事情办起来都要左顾右盼,生怕得罪了贵人,仕途难保。
这位顺天府尹是大周立国以来最倒霉的一位,先是因为四月中旬灾民大闹宁荣街的事情被降一级留用,接着四月底勋贵打砸鼓楼西大街,这位又被罚了半年的俸禄。
好容易消停了一个多月,勋贵军方几位的家人又被人给绑架了,好在最后被成功救出。
就在大家暗自庆幸一场风波即将结束之时,南城又突发了一场大火,烧死烧伤数百人。
听说烧死的人里面有皇帝点名要的重要人物。
当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这不,倒霉的顺天府尹只能老老实实的来请罪。
顺天府尹的肩上背上全湿透了,脸上汗如雨下。
杨阁老出现了,无声地叹息了一声,走到顺天府尹的身旁,说道:“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你会有性命之忧!”
顺天府尹只是摇了摇头,仍然跪在那里,只是他的腰已经挺不直了。
杨阁老悲悯地叹了口气:“你去背阴地跪着,老夫去给你求情。”
顺天府尹愣了一愣,接着断然说道:“不行!我不能连累阁老。”
就在这时,忠顺王抱着头盔走了过来,瞥了顺天府尹一眼,便向杨阁老问道:“这是怎么了?”
杨阁老想了想,然后将昨天的事情告诉了忠顺王。
忠顺王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又问道:“烧死的是什么人?”
杨阁老摇了摇头:“不清楚,不过该是与昨日绑架案有关。”
忠顺王顺势问道:“皇上在忙吗?”
杨阁老:“陛下召了首辅、次辅、兵部牛尚书和勇卫营的贾伯爷上书房议事。”
忠顺王冷哼了一声,“我说呢,原来是有人威逼陛下!”
杨阁老:“忠顺王爷慎言!”
忠顺王头一昂:“难道我说错了?还是杨阁老以为是陛下在为难无辜的官员?!”
杨阁老没有接言,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转头望去,戴权走了过来。
戴权一边走一边说道:“大热天的怎么跪在这儿,有什么事不知道上折子吗!”对杨阁老拱起了手,“阁老。”
又对忠顺王笑道:“王爷快进去吧,陛下正等着呢。”
忠顺王一指顺天府尹,问道:“他怎么处置的?”
“处置?当然要处置!”
戴权故意收了笑,接着大声说道:“大周有律法,犯到哪条治到哪条。不好好反省自己个儿的错误,往这一跪算是什么事?要逼宫吗?”
顺天府尹心头大震,连连磕头:“罪臣不敢!”
“那伱还不起来。”戴权冷冷地摔出了这句话。
顺天府尹一怔,有些明白了,又叩了个头,然后站了起来。
戴权:“回去上个请罪折子,自请罚俸三个月。”
顺天府尹委屈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戴权换了另一种语气,和缓地说道:“陛下知道你为官清廉,家中日子过得清贫,特意从内库拿出一千两给你补贴家用。”
说到这里,从袖中掏出一张银票递给他,“怎么样,现在不委屈了吧?”
看着手中的银票,顺天府尹的脸上汗水混着泪水汩汩地淌了下来,扑通跪下,连连叩头,颤声道:“罪臣叩谢陛下天恩!”
戴权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起来吧,陛下让你回去好好歇息一日。以后好好为朝廷办差。”
顺天府尹:“遵旨。”又叩了个头,这才艰难的爬起身,转身向午门走去。
望着顺天府尹远去的背影,戴权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杨阁老说道:“首辅和次辅还要在上书房议事,文渊阁就劳累杨阁老了。”
又转脸对忠顺王说道:“王爷请吧!”说着将手一让。
北静王书房
水溶坐在书案前,正翻看着一沓书信,这些是从漕帮据点带回来的。
管家站在一旁翻看一本账簿,看着看着,就变了脸色。
水溶:“怎么了?”
管家:“这上面记录着一笔十万两的帐,是杨凯武在去年三月份支取的。”
说到这里停了一下,“若是没记错,当初杨凯武见过军器局的人。”
水溶接过账簿看了看,沉吟了片刻,问道:“你的意思是,杨凯武从那个老货手中买下了自生火铳的制造图纸?!”
管家:“很有可能。”
水溶呼地站起,难怪杨凯武会冒着风险进京,原来是这个目的,脸色一下子凝肃起来,转望向管家:“你说,杨凯武会在哪里打造自生火铳?”
管家想了想,答道:“宝应。”
“宝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