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属于他们自己的财物。
可是缮国公带领的军队却残忍的对平民发起了进攻,毁了田,杀了民,甚至往水中投毒。
士兵们早就对其恨之入骨。
因此对于这些士兵来说,打败缮国公代表的不仅仅是方永的胜利,也是他们每一个人保卫自己田地家园的胜利。
黛玉目光款款,有些担心的看着方永衣甲上的划痕。
“身为三军统帅,怎么能亲自犯险呢?”
方永微微眨了眨眼,道:
“妹妹如此担心我,想是心里有我?”
黛玉脸色一红。
“没有,我只是,只是……”
忽的,黛玉惊叫一声。
方永突然将她抱了起来。
“我带妹妹去一个地方!”
方永抱着黛玉登上了城中的鼓楼。
遥望下方,是欢欣鼓舞的士兵们。
士兵们用彩旗篝火庆祝,吹角舞狮助兴,一片其乐融融。
“妹妹看,有人打烟火!”
黛玉看去,只见在夜色下,火莲绽放,烟花璀璨,映照着古城。
方永一只手搂住了黛玉的腰,另一只手拉起了黛玉的小手,十指相扣。然后认真的道:
“我会守护好此地,也会守护你。”
第47章 ,山西之变
青烟缓缓从一尊掐丝珐琅的双鹤香炉中升起。
香烟阵阵,尊贵典雅。
忽的,隆庆帝一巴掌扫来,狠狠的将这件价值不菲的香炉扫落在地,摔得粉碎。
“反贼、逆贼、乱贼!大胆石光珠,竟敢软禁监军,致使大败,我要你满门抄斩!”
隆庆帝发了前所未有的火气。
他直到现在才得知周公公被缮国公软禁的消息。
如果不是缮国公大败,上了请罪奏疏,只怕他还要被蒙在鼓里。
这次,就连一向身受宠信的戴权都不敢去劝。
很快,缮国公府就被禁军包围,等待查抄。
隆庆帝甚至没有召集任何大臣商议,直接就写起了夷三族的圣旨。
关键时刻,于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匆忙前来劝谏。
隆庆帝不想见于涟,于是便让戴权将其拦在门外。
于涟被戴权拦着,进不去,眼看隆庆帝就要写好圣旨,于涟急了,怒道:“阉竖,安敢坏国之大事!”
说着,飞起一脚,直接踹翻了戴权,然后冲进去劝谏。
隆庆帝看着此幕,气的握紧了拳头,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隆庆帝恨不得当场杀了于涟。
戴权可是他的贴身大太监,于涟如此做,简直就是如同一脚踹在了他的脸上。
另一旁被踹翻的戴权也是一脸阴鸷。
真相永远是伤人的快刀,于涟情急之下踹他的那一脚或许还不算什么,可那一句脱口而出的阉竖却让他无法容忍。
老狗,等着!
于涟不知道隆庆帝和戴权的想法。
就算知道,他也不在乎。
面临国家危亡之际,于涟绝不会因为怕得罪谁而无动于衷。
内阁里的程范、郭白等人见皇帝震怒,明知陛下将错却不敢前来劝谏,是真小人也,于涟不愿与这些人为伍。
“陛下!”
于涟跪了下来,道:
“缮国公战败,罪不容恕。然此时非诛其时也。今缮国公虽败,犹拥兵数万,兼领白莲教降众十余万,若陛下遽然诛其家族,是逼缮国公反也。彼其投诚淮阴之贼,则祸患滋大矣。还请陛下深思!”
于涟说完,深深跪下。
隆庆帝怒气未消,道:
“吾为天子,石光珠安敢反我!”
于涟道:
“若陛下抄没缮国公之府邸,诛杀缮国公之家族,则缮国公无所系念,难保其不投诚于淮阴贼也。”
隆庆帝闻言沉默了。
他不算聪明,但并不是全傻。
刚刚他只是在气头上,如今被于涟这么一提醒也反应了过来,现在确实不能急着诛杀缮国公的家族。
至少也要先解除了缮国公的兵权才行。
不过,他如果就这么听于涟的话,岂不是很没面子……
隆庆帝想了想,扭头给了戴权一个眼神。
戴权心领神会,道:
“放肆!陛下乃九五之尊,真龙天子也,岂会忌惮一败军之将?实乃陛下宽仁大度,欲赦其罪,非惧其反也。”
隆庆帝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道:“此言不错,诏斥缮国公作战不利,令其即刻返京,暂将其部付参将淳于简统辖。”
……
山西,素有表里山河之美称。
其境内外有大河,内有高山,易守难攻,防御能力爆表。
《左传》曾曰:“战也。表里山河,必无害也。”
或许正是因为这样,自古以来山西便是起义造反的高发地。
忻州,容安书院。
这是一座正在修建中的书院。
位于忻州城外,建筑直接将一座小山包围。
占地横二十二里,纵十二里,墙高二丈六寸,与其说是书院,不如说是一座小城。
书院牌匾上书一行烫金大字。
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此乃御赐金匾,隆庆帝亲手所书,当朝大学士程范装裱。
如此想想也就能知道这书院背后站着的是什么势力了。
进了书院,里端是一尊巨大的至圣先师像,挡住了书院外的一切窥视。
不过现在只有个雏形,细节还未修凿完成。
再往里,是学舍、书楼、教场,属于是学习的地方。
这倒还平常。
可若是再往里,左边有佛塔座座,右边有道庭高居。
玩乐有马场、猎园;
观赏有奇花异草、珍果奇石。
额外还有温泉乐所,清倌教坊,尽在其中。
论景有悟道山、飞霞顶、穿云涧、观礼壁、望龙庭、福德苑……除了学堂应有尽有。
此外还有一座西洋大教堂,乃是西洋传教士出巨资额外修建。
如此这些还都只是冰山一角,其余各处还有更多建筑未曾修建完成。
“起来,起来,开工了,懒驴!”
监工呵斥着,手中皮鞭炸响,将睡眠中的人们纷纷唤醒。
“妈的,你小子怎么不动,没听见老子说话吗?”
监工生气的说着,抽起皮鞭,打在一个还在十几岁的孩子身上。
那孩子一动不动。
身边的人试探的摸向那个孩子。
“啊,大人,他死了!”
那人惊呼道。
监工闻言没有掀起一丝波澜。
“死了,真晦气,来人,把他丢出去!”
说着,监工头也不回的走了。
死个人不算什么,这再正常不过了。
这些征调过来的劳役们每天干整整一天的重活,却只吃一顿稀饭,麦麸泡的粗盐水,另有一些烂米烂菜,这种情况哪天不死几个?
不死人才是不正常呢!
很快,那个十几岁的男孩被扔了出去,没人记得他的名字。
路边的野狗吃掉了尸体。
人们又打死野狗,吃了狗肉。
没有足够的食物补充,干活的青壮们越来越瘦。
这里边很少有老人和孩子,因为四十岁以上的老人和十五岁以下的孩子都已经被自然淘汰了。
剩下的都是天赋异禀,身强体壮的人。
不过如今这些人也支撑不住了。
一个个骨瘦如柴,行将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