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全一咬牙,直接自己第一个站了起来。
这个时代的火炮准度还很差,大部分情况下只能攻击城墙,起到震慑作用,除非特别倒霉,不然不会直接打到人的身上。
有了纪全的带头,情况变得好了很多。
士兵们一看守将大人万金之躯都站了起来,他们心中的恐惧也就少了很多,一个个的都跟着站了起来。
“对敌,杀!”
……
纪全是在手下的搀扶中走下城墙的。
他的腿变得比面条还软。
在刚刚的守城中,一发炮弹就打在他前面的墩台上,要是再往上一点,就把他整个人都给带走了。
下了东门的城墙,纪全又转去北门,北门的进攻稍微平缓一点,但仍然十分严峻。
纪全到来后,北门的守军士气有了很大提升,暂时稳住了局势。
城中的5000名守军,纪全将其一分为二,轮流驻守,其中东门因为贼军进攻猛烈,因此守军要多一些。
可即便如此,和上万的贼军相比,这些守军的数量也是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如此白天过去,到了第二天,张远再次发起攻城,这次又变成了北门主攻,东门佯攻。
如此一换,差点直接突破城墙。
还好纪全反应及时,临时让昨天休息的士兵压了上去,顶住了攻势,之后迅速进行了调整,这才将局势勉强稳住。
夕阳下,纪全望着退去的敌军,眼中满是疲惫……
另一边,方永从陆路行军,迅速往扬州逼近。
路上经过一个县的边境,这个县也熟悉,叫做嘉山县。
之前大熙战神毛成往扬州赴任时就曾路过此县。
此县名义上还是归大熙朝廷管制,不过县里的士绅官吏却都已经暗中投靠了方永。
他们将土地挂在方永名下,县外的土地,几乎全部都是方永的。
方永带兵走过时,田间的百姓好奇的看着方永的军队。
五万大军黑压压的看不到边际,这些百姓不免有些害怕,不过他们却没有跑。
因为这支军队的的旗号和衣物和官军不同。
他们不认识方永军队旗子上的字,不过只要不是官字或者熙字就好了。
不是官军就不用跑。
这是这片土地上百姓通过实践总结出来的生存经验。
方永骑着那匹枣红色的大马在中军行走,因为那匹马比旁的马高大,因此方永的相貌被百姓们看到了。
“是方将军吗?”
“像,真有点像!”
百姓们议论着。
方永的相貌和城里薛氏商铺贩卖的神像有着四五分的相似度。
忽的,一个男孩大胆的跑了过去,冲着方永喊道:
“喂,大哥哥,你是方将军吗?”
方永笑着冲男孩挥了挥手。
男孩也挥了挥手。
方永视力较好,可以看到男孩脸上沾着的泥点。
虽然脏兮兮的,但脸蛋上却有着肉,不是皮包骨了……
一路行军,在当天晚上,方永率军赶到了扬州西门。
此时已至深夜,方永没有选择夜攻,只是派人把守住桥梁,遂下令扎营休息。
这时李盛前来请命。
“将军,此时已至深夜,我军初至,敌军不知我军到来,必然防备松懈。请予我三千精兵,我带他们夜袭城门,必然可以取得奇效!”
方永听后,想了想道:
“给你三千精兵可以,但行事务必谨慎,若事不可为便迅速撤回,我军军力远胜扬州城中守军,攻下扬州只是时间问题,切勿因此丢了性命。”
“是!”
李盛点头答应。
当下,李盛点齐三千精兵,穿上轻甲,带上小型云梯和钩锁,在夜色下悄悄往扬州城上摸去。
也是巧合,此时城内,纪全、韦应宏、林如海三人都未休息。
在林府,三人分配着从七大盐商那敲诈来的银子。
每家二十万两,共计140万两。
这笔钱三人各分了十万两,为家人计。
其余银两有三十万两用作激励士卒,招募青壮。
另外八十万两交到了韦应宏的手里。
“希望这笔钱可以说动徽州巡抚发兵来救吧。”
韦应宏叹气着说道。
当下韦应宏让其子带着银票在夜间悄悄出城,前往滁州找徽州巡抚求援。
淮阴侯突然反叛,扬州孤立无援。
城内的守军数量太少,很难挡住贼军的进攻。
等朝廷派兵来救显然是不现实的,为今之计,只有期望距离较近的滁州可以派兵来救。
只是对于徽州巡抚来说,虽然扬州和滁州两地唇齿相依,但没有朝廷的命令擅自出兵将意味着承担极大的责任,坐视不管才是正确的选择。
韦应宏清楚这里面的门道,因此只能选择用银票打通关节,希望可以打动徽州巡抚。
唇亡齿寒的道理他总归懂吧……
另一边,韦应宏之子拿着银票,在十几个亲卫的保护下往西门赶去,准备从西门出城前往滁州求援。
第84章 ,钢铁炮车
星夜下,李盛带着手下一点点往城墙处爬去。
三千人不是小数,为了尽可能的晚一点被城墙上的守军发现,李盛命手下折断树枝枯草遮在身上,匍匐前进,一点点的往城墙处蛄蛹。
这个时代的人在夜间普遍视力不高,因此一时间并没有发现李盛等人。
李盛一点点的靠近城墙,离得越近他越紧张,精神不由自主的紧绷了起来。
再近一点,再近一点!
再靠近一点他就发起攻势,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有机会一举夺下城墙!
突然,城门打开了半扇,一队“骑兵”飞驰了出来!
李盛亡魂大冒:“不好,有埋伏!”
李盛本就精神紧绷着,突然见到骑兵出现,本能的想到是行踪暴露,于是连忙招呼手下撤退。
手下听命后,纷纷站起身来,有序的准备后撤。
而另一边,韦修良在亲卫的护送下刚刚走出城门。
由于心中想着父亲的嘱托,韦修良此时多少有些心中沉重。
年纪轻轻的他直接毫无准备的肩负起了一城的重担,对于此行是否能真的说动徽州巡抚出兵,韦修良心中一点底气都没有。
八十万两白银真的能说动徽州巡抚吗?
韦修良正想着,突然,前方的地面上站起了一大片的草人!
这顿时让韦修良和身边的护卫吓了一跳,连忙勒住缰绳。
“什么情况?”
韦修良疑惑的望去。
另一边,李盛等人向后撤了两步后迅速反应过来不对劲。
“这马蹄声不对,太少了,这不是大队的骑兵!”
刚刚的李盛精神紧绷,突然见到骑兵,不免有些应激,如今反应过来后,仔细查看前方的情况,这才意识到是自己闹了一个乌龙。
而这边的韦修良在月色下努力观看着,只见夜色中密密麻麻的站着一大片人,身上长着草木。
初出茅庐的韦修良还在思索,“哪里来的这么多草人?”
身边的护卫却已经反应了过来。
“不好,少爷,这不是草人是贼兵!”
他们已经顾不上思考西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贼兵这个问题了。
十几名护卫毫不犹豫的掉头就跑,
他们只是护卫,不是亲兵。虽然跟了韦家多年,但还不至于为韦家送死。
如果是百十个贼兵他们还能想办法救上一救,可如今对面明显好几千人,他们这十几人还不够人家塞牙缝的。临走时能提醒一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与此同时,李盛等人几乎同时拔出钢刀,追了上去。
韦修良马术不好,胯下的马偏偏在这时变得不听指挥,调不转马头。
唯一一名忠仆眼看着贼兵就要追来,也顾不得什么了,抽刀一刀扎向了韦修良的马的马屁股,用力之大,直接把马屁股上的半截马尾巴都给直接扎断。
韦修良的马如遭雷击,四个蹄子顿时疯狂的奔驰了起来。
以普遍理性而言,人是跑不过马的。
不过如果双方方向相对的话就不一定了。
韦修良根本驾驭不了发狂的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着贼军的中心冲去。
李盛惊讶中带着凝重。
“好一个骁勇的汉子,竟然敢独自一人留下断后?”
李盛不敢大意,严阵以待。
他瞅准时机,脑海中数百次和将军对练的场景浮现出来。
“就是此时!”
李盛紧握着手中的钢刀,在对方驾马冲过来的瞬间,他以毫厘之差矮身后撤,同时将钢刀斩向对方马的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