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握兵马，只等局势明晓，便可自择明主。
然后……
第98章 ，大熙战神
却说王子腾带兵躲在河间。
此地位于直隶边缘，接近山东，与晋贼路线并无冲突。
晋贼自山西出娘子关而来，南下则经邯郸，北上则过保府，无论哪条路线都与河间牵扯不到任何关系。
王子腾清楚的知道自身的底牌，只要他牢牢握住手中的十几万兵马，无论晋贼和朝廷谁赢谁负，都必然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审轻重而后动，量得失以居身。
王子腾驻扎在河间的日子里，既没有修建防御工事，也没有训练士卒，而是不断的往京中要钱。
王子腾勾结京畿地区的上下官员，谎报战功，讨要大量军费和装备，以充自身。
在乱世之中，只有实打实的钱粮，才能稳住手下的军队。
而面对如今的世道，官员们为了以后的打算，也是无师自通的开始了横征暴敛。对于谎报战功这种小事，只要王子腾给钱，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在宫中，由于真定被围，锦衣卫又被裁撤，隆庆帝丝毫不知前线的真实战况，是以对王子腾的“战果”深信不疑。
为了支援前线，隆庆帝不得不节省宫中开支，每天只吃两菜一汤，有时的大菜还会热了之后二次食用，只为省下一些军费。
以往时，隆庆帝喜食一种鸡蛋清搅拌白糖制作的美食，类似于蛋糕，内务府给出的账单是每颗鸡蛋五两银子，隆庆帝觉得实在稍贵了一点，遂忍痛放弃了这道菜。
殊不知，五两银子其实可以买一马车的鸡蛋……
而更加遗憾的是，隆庆帝好不容易省下的那一点军费送出去后，经过上下瓜分，最终只有两三成落在王子腾的手里。
而这最后的两三成，还被王子腾用来自己收买人心。
全军上下都以为军饷是王公私人所出，心中对隆庆帝没有丝毫感激，反而是对王子腾崇敬不已。
至于工部下发的那些精良装备，王子腾则是将其高价卖出。
本来按以往的约定是要六成价格卖给薛氏商队，不过草原传来消息要以七成价格购买，王子腾便有些犹豫。
李泥见王子腾如此轻易动摇，心中暗自将其打上蛇鼠两端，唯利是图的标签。
但此时还需与王家合作，不好撕破脸皮，李泥只好将价格涨到了七成五，王子腾遂再次与淮阴军合作。
而另一边，晋贼绕过真定后，直奔京城方向而去。
一路劫掠，穷凶极恶的匪徒为了裹挟百姓，将沿途的乡镇之地全都烧成焦土，让其无家可归，但有稍微反抗者，便是屠家灭族。
如此这般，一直来到保府。
晋贼声势再度壮大，真实兵力已接近百万。
而此时的直隶总督正驻守在保府。
直隶总督手中有些绿营兵马，原本他是准备观望局势，若晋贼在真定战败，便随官军痛击晋贼；若晋王得胜，便带着这些兵马归顺晋王，换取一官半职，荣享富贵。
但万万没想到晋贼竟然敢绕过城池，行此兵家大忌，这实在是让直隶总督有些摸不着头脑。
莫非这号称数百万大军的晋贼实则是个草包？
出于谨慎考虑，直隶总督不敢轻易做出判断，毕竟晋贼的声势实在太大了。他决定先依托坚城防守两天，试探一下晋贼的虚实。
而另一边，吴胜带着手下来到保府，这丝毫不逊色于真定的坚城瞬间让吴胜面露难色。
因为有过强攻真定两个月无法攻克的经历，吴胜现在一看到这种城池就有些发怵。
如此带领手下象征性的攻打了两天，没有起到丝毫作用。
吴胜想了想，遂放弃攻城，带着手下绕路而行。
吴胜的部队就这样拐了个弯。
位于河间的王子腾哪里会想到，世上竟有人攻打城池不下便绕路而行的操作？
由于从来没考虑过晋贼会往他这里来，王子腾对周边的探查并不严密。
这一日，毛成闲来无事，带领十几个手下前往附近的山林狩猎。
一只野鹿在山间觅食，其鹿角初成，正是上等鹿茸，可遇而不可求之物。
毛成见之大喜，引弓射出一箭，命中鹿背。
鹿吃痛而逃，毛成带着手下追赶。
追逐了一段时间，鹿忽然仰面而倒，脖子上正插着一根箭矢。
毛成远远望去，见到林中不远处大约有着几百贼军的身影。
毛成大惊，速往回逃。
另一边，晋贼分支，小孤山贼寇见此幕，误以为毛成是附近某个贵族子弟，遂上前追赶。
双方在丛林中追逐逃亡，期间毛成肩膀中了一箭，疼痛至极。
毛成拼命向山下逃去，山下镇中有他的驻军军队，人不多，几千人，但至少可以保下性命。
毛成身边带着十几个亲兵护卫，此时这些人舍命上前，暂时阻挡住了贼军片刻，给毛成争取了逃跑的时间。
很快，毛成逃到山下。
他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逃回去后，立刻召集部下上山迎贼，解救之前为他舍命的那几个部下。
由于对方只有几百人，毛成也没往晋贼方面想，只以为对方是附近普通的山贼。
很快，几千官军冲上山，毛成的指挥水平虽然不高，但至少会基础的排兵布阵，毕竟他是总兵之子。
而对面的贼寇不过是附庸晋贼起事的普通山匪，所谓的战斗只是胡乱叫着往前冲，根本没什么配合可言，再加上双方人数之间的差距，于是贼寇很快便被官军打败。
战斗中，小孤山的大当家不幸身亡
其余贼寇哭着喊着往山外溃逃，然后便遇到了其他晋贼。
小孤山溃败的贼兵遂向其他贼寇诉说了他们的遭遇。
晋贼内部也是一团散沙，各个派系林立，难以细分。不过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点，就是都是穷苦出身，极度仇视官员。
听完了小孤山贼寇的遭遇后，晋贼们勃然大怒，顿时分出数拨人。
他们也不知道面对的是王子腾的十几万大军，听小孤山战败的贼寇说对面只有几千人，遂以为是当地驻扎的绿营军，这种军队他们遇见的多了，只要一股脑的冲上去，对方必定溃逃。
当下，几个晋贼头目聚集起来，组成一支联军，有九龙山贼寇一千余人、黑蛟匪八百余人、华沙山匪一千四百余人、二岗山匪六百余人、孤鹜山匪一千一百余人、铁狼山匪九百余人、鸡冠子山匪一千三百余人。
总计七八千人，由于各山寨兵力各不相同，有的人多些，但战力不高；有的虽人少，但战力却强，因此各自为王，也没有什么头领之分。
众匪分开行军，乌泱泱的直奔官军而去。
第99章 ，直隶会战
双方距离相距不远，是以很快相遇。
毛成本身并没有指挥大规模战斗的经验，见对方人数众多，遂急忙命令军队撤退。
贼军见官军撤退，气焰顿时变得更加高涨，加快了追击速度。
双方一追一逃，来至白洋庄之地时，官军被贼军追上，双方遂展开激战。
开战后，随着战斗进行，毛成惊讶的发现对方的战斗能力并不强。
由于曾经的悲惨经历，毛成先入为主的以为贼军士兵都是像淮阴军那种，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一打二官军都能维持不败的强军。
而如今看来，贼军身无片甲，衣衫褴褛，手中唯一的装备就只有一把坑坑洼洼的破刀。
别说淮阴军了，这连官军都不如。
官军的刀本来就已经很破了，是康宁年间的旧刀，因为好刀卖了，所以只能将旧刀打磨后进行使用。虽然看上去跟新的相差不大，但刀身很薄，和淮阴军对砍时常常损坏。
然而没想到的是，贼军的刀竟然更破，竟然有人使用镰刀和菜刀进行作战，这岂不是笑话吗？
而像战阵，兵种配合之类的战术就更不用说了，整个七八千人的贼军，连一百把像样的盾牌都没有，毛成看到有的贼军用铁锅和木质锅盖当做盾牌，简直惨不忍睹。
时间流逝，三四千人的官军和七八千人的晋贼竟然僵持了下来，不相上下。
两方各自向后面的大部队发出求援。
贼兵赶回晋贼的大部队，找到吴胜，跪地言道：
“大王，我军在外出劫掠时在肃宁县遭到本地官军抵抗，敌军人数众多，求大王快快发兵相助！”
而另一边，毛成的手下亦快马赶回河间府，上报王子腾，言：
“大人，毛将军于肃宁遭遇流寇袭击，请速来相救。”
几乎同一时间，吴胜和王子腾问道：
“对方有多少人，是什么来头？/流寇有多少人马，是何来历？”
贼兵道：
“没什么来头，只有官军几千余人，想是附近的驻军。”
另一边的官军道：
“回大人，贼寇只有几千人，混乱不堪，衣衫褴褛，自称是什么黑蛟山、铁狼山之匪，应是普通流寇。”
双方闻言，各自放下心来，遂派兵相救。
对于吴胜来说，他手下虽然有近百万大军，但都是松散依附过来的贼寇，虽然尊他为王，但这些人的兵马实际上还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吴胜只是靠自身的威望在命令这些人。
如今手下遇险，他如果不去相救，那他的威望必然大打折扣，这是吴胜所不能接受的，所以吴胜必须前去救援。
而另一边，
对于王子腾来说，毛成也非常重要。
毛成的父亲是津海总兵毛捷，据说朝中还有程大学士作为后台，如果他这次不去救援毛成，必然和毛捷结仇，届时将他谎报战功的事情捅出去，他就不好立足了。
是以王子腾听说对方只是普通流寇后，遂立刻派兵去救。
双方各派兵一万，前往救援，几乎是同时赶来，然后爆发大战。
在援军数量相同的情况下，贼军的力量显然不如官军，很快贼军便被打败，一路溃逃，死伤无数。
毛成得胜而归，神采飞扬。
然后，事情的发展就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一路狂奔。
通过贼军的俘虏，王子腾很快得知了对方是晋王吴胜的手下。
至于之前那些人说过的黑蛟山、铁狼山等名号则是他们在投靠晋王之前使用的名号，因为用习惯了，才在战斗中顺口说出。
知道真相后的王子腾人麻了。
而另一边，被毛成击溃的贼军逃回去后，因害怕责罚，便谎称遇到了官军主力，对方有数万兵力来援，以多欺少，这才导致惨败。
吴胜听后怒不可遏。
即刻率手下军队朝王子腾所在的位置进发。
进军途中遇到王子腾在周围镇县布置的一些防线，吴胜为了出气，把大军压上，覆灭全部防线；里面之人，无论男女，尽皆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