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实习也算工龄 第78节

  贾川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如今已经可以敞开了吃肉,天气又冷,晚上没用贾川吩咐,院子里的晚饭是大鱼大肉,董圆圆高兴的满院子乱跑,像个盼到了除夕这一晚的孩子。

  老郑头笑得褶子堆满整张脸,他有酒喝了。

  高家兄妹也很高兴,自打爹娘去世,二人活得谨小慎微,准确讲爹在世的时候也一样,何曾有过这等时光?尤其是那晚夜雨‘行窃’,让二人终于知道一身武功的用处。

  陈默也很开心,曾经想屠龙的少年,憋了这么多年,终于做了几件让自己痛快的事,怎不值得喝上几口?

  贾川想陪着开心,却着实开心不起来,牛皮是吹出去了,如何实行?这一步步的要如何走才能不踩雷?

  朱高煦一定有他的节奏,打乱他的节奏,还要能留住性命……性命?这么久了,就没人来这里看看他吗?当真没将他当盘菜?

  还是说忙的很,一时不得空?

  院子里这些人也不分男女,都坐在前院正房的厅中,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这一趟的经历,老郑头笑呵呵的听着,高云天与陈默偶尔有些地方说的不一致,还会吵上两句,贾川就在吵闹声中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

  同一时间,汉王府朱高煦的书房一样灯火通明,在座的有武将,有谋士,还有他几个儿子旁听。

  倒不是他们知道了丢了个铁匠,像是这样的会议,几乎日日都要开。

  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朱高煦未能在半路截杀朱瞻基的怒火熄灭,但朱高煦另一个火苗却在蹭蹭的涨,他想效仿他爹,直接反了得了!

  众人又耐心的分析当年与当下的区别,劝慰他要徐徐图之。

  这便是朱瞻基继位三个多月来,这间书房里主要的议题,至于谋反所要具备的各种条件,顺带着会提上两句,主要还是以稳定朱高煦的情绪为主。

  如今天冷了,朱高煦的热血也跟着冷了下来,终是能与众人商议大事了。

  朱高煦知道最便捷的夺权之路便是京城里有接应,只要拿下京城,其他地方都不是问题。

  如何拿下京城?

  他想到一个人,曾经的汉王府亲王傅张辅。

  张辅是河间王张玉的儿子,张辅早年随父参加靖难之役,父子俩屡立奇功,只是张玉最终战死沙场。

  太宗登上帝位后,便封张辅为新城侯,而后永乐六年,张辅又因安南叛乱大获全胜而被封为英国公,之后的永乐朝,张辅三次平定交趾叛乱,多次与太宗皇帝征战漠北,直到仁宗皇帝继位,才调回京中,改掌中军都督府事务。

  中军都督府负责的可是京畿及部分卫所军权管理,若是能将此人拉拢过来,拿下京城还有何难?

  朱高煦这几年一直在做拉拢朝臣的事,可张辅,他一直没敢尝试。

  他们二人在靖难时便认识,也算是有并肩作战的情义在,而后张辅还曾被任命为汉王府亲王傅,虽说是个虚衔,此官职大多由朝廷重臣兼任,但也可见朱高煦与张辅关系不错。

  正是因为有此关系,朱高煦也算是了解张辅,他知道张辅不仅有胆识且性格刚毅,不是那么好拉拢的,可他也知道,若是能将此人招至自己身边,那皇位……

  书房里的人不断的输出招揽张辅的好处,又不断的提醒朱高煦与张辅的情分,此时若是贾川在此,便会问上一句:

  “就你们知道张辅与汉王的关系,皇上不知?知道了还敢如此重用张辅?那是不是说明有信任这个东西在皇上和张辅之间?张辅目前要爵位有爵位,要官职有官职,就问当下朝廷上还有谁能与他一般?他为何要冒险跟着你们一起造反?嫌曾经拼搏过的岁月都不够刺激,想着晚年坐一回过山车?还是带着全族一起?”

  当然,贾川若是真能旁听,他更想知道汉王是如何看待他的。

  此次会议定下了一个目标,那便是想法子招揽张辅,与会人员在最后还真是提了一下贾川,朱高煦只是摆了摆手说:“跳梁小丑罢了,先命人盯着,等他到了乐安,再收拾不迟。”

  哪怕有朱瞻基在京城为贾川造势,有一次次的刺杀不成,朱高煦仍旧是没将贾川放在眼中,贾川之前的小心翼翼全都是折腾自己。

  朱高煦一身反骨,他越是觉着朱瞻基想要引起他注意的人或事,他越是不想关注,哪怕有人提醒,他也固执己见。

  ……

第86章 调任

  贾川觉得这次汉王府总要察觉到点异样了吧?

  乔五的消息过了三日后送到,那条街‘涛声依旧’,整个乐安未见任何反常。

  贾川听到张政说了这个消息,第一反应是:“是不是汉王府成心如此?等着我入坑?”

  张政想了想说:

  “你做的这两件事,都是关系到汉王府家奴,汉王府家奴杂役几百人,一层层都有小头目,细想想,这两件事还真有可能连内院都进不去,铁匠这事儿,他们能想到的也只是铁匠逃了,下人怕惩罚,只要不耽误出货,能瞒下最好。”

  贾川搓了搓脸又问:“皇上应该见过铁匠了吧?可有给你来信?”

  张政摇头说:“暂时没有,但,铁匠进京的消息不知可瞒住多久,汉王在京城可没少安插人。”

  “瞒不住也无妨,我只是好奇汉王知道后会如何做,不行……”贾川想了想,说:“我得再去一趟乐安,总要找到铁匠铺到汉王府那条地道的路线,这趟恐怕时间会长一些,也说不准,说不得哪天便逃回来了。”

  张政笑了笑说:“你属泥鳅的,不好抓,这件事你去了也帮不上忙,我已让乔五想法子了,你再歇两日。”

  贾川苦笑。

  ……

  可任谁也没有想到,转日皇上的旨意便倒了,莫说没有贾川之前想过的夸赞,安抚之词,更没有对下一步的明确指示,反倒是对贾川有了新的任命:乐安州判官。

  不仅贾川懵了,张政也是不得其解。

  旨意中只说了任命,未做任何解释说明。

  贾川只觉得内心一片哇凉,这是让他将前线推进到敌人家门口,加速他英勇就义啊!

  要说来之前,贾川确实想过找个案子便常驻乐安,可等他到了济南,听了张政的解说,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如何的单纯,那是能常驻的地儿?朱高煦随便挥挥手,便能将他碾成灰。

  皇上这是嫌他太过保守?还是嫌他动作太慢?

  张政也想不通。

  贾川每次去乐安回来,张政都会结合贾川的说辞和乔五的汇报,写一份详细的汇报材料送往京城,皇上是认同的,未曾有过责怪,回信中反复强调要稳,怎的突然变了?

  二人沉默相对了片刻,张政觉得找到点思路,说:“皇上或许是觉着可以往前走了。”

  贾川问:“汉王府的护卫,皇上的人都接管了?”

  “这倒是不可能。”

  “还是的,只要那些人在,我去便是送死啊……”

  张政摆手道:“你是朝廷命官,汉王不可能动用护卫杀你,我是说明面上,暗地里嘛,你的人也不差……”

  “老张,咱不能说两头堵的话,当初是你告诉我光明正大去找汉王麻烦,汉王轻而易举便可将我弄死,我带的人功夫再好,双拳难敌四手,对吧?现下又这般说!”

  张政抿了抿嘴,犹豫了一下才说:“当初也是皇上让我劝你慢慢来的,皇上担心你立功心切,低估了汉王,多做了解没坏处,汉王是跋扈,但还没有抓捕杀害地方官员的先例,判官负责刑名,户籍,你到了乐安也可光明正大的到处走走……”

  “汉王是没杀过乐安官员,那现任知州为何宁愿降职也想要调走?再说,之前是没光明正大的杀过,就不允许他有点突破了?那些暗地里做的勾当,你都清楚吗?他要杀我会脑门上写着汉王府?”

  张政严肃的问:“你还想抗旨不成?”

  “都是死,我宁愿一刀痛快些!”

  贾川说罢,起身大步离开。

  ……

  宅子院中,高云天和陈默正在切磋武艺,忽听拍门声,陈默皱眉上前,哪知开门一看竟是满脸怒气的贾川。

  这还没到下班点呢,二人也没去接呢,怎的自己便回来了?

  陈默还探出身去看了看,确认是贾川一人回来的,无人相送,便有些气急,关上门后,跟在贾川屁股后面埋怨道:“你怎这般胆大?即便没等到我们二人去接,也该找几个人送你,就算他们没什么用处,总还能报个信儿……”

  “都是一死,管他何种方式!”贾川回了一句,没在院中做任何停留,推门进屋,进屋后拿起桌上茶壶对嘴猛喝了几口,而后直接将自己放倒在床上。

  他眼下就一个心思:老子摆烂了!爱咋咋地!

  陈默和高云天都有点蒙,二人进来问了几句,贾川闭目不语,二人只好退了出来。

  片刻后,老郑头和高云朵,董圆圆来了。

  老郑头坐到床边,看了看贾川的脸色,问:“受委屈了?”

  贾川还是没吭声。

  董圆圆问:“大哥可是中午没有吃饱?厨房还剩了一些,中午炖了鸡,好吃的不得了,我去端来给大哥吃。”

  老郑头忙说:“端来也是你吃!日日跟你说少吃,今日若不是拦得紧,哪里还有剩的?来日你与顺子成亲后,一张床只够你一人躺,眼下是冷了,等来年夏天,有你受罪的时候。”

  董圆圆一张脸皱得像包子,嘟囔道:“不拿便是了,又唠叨!”

  高云朵倒是爽快直接问:“你是死是活知会一声。”

  “只当我死了。”贾川闭着眼说。

  “你死前也得先将我们安置好了,要不然不许死!”

  董圆圆悄声对高云朵说:“你看,你问他就答。”

  贾川腾一下坐起身,这才看到高云朵和董圆圆就站在床前,他吓一跳:“你们俩怎能……”

  董圆圆马上接口:“又没有外人!”

  贾川搓脸叹气,下了床,坐到椅子上。

  “遇到难事不要自己憋着,说出来。”老郑头语重心长:“三个臭皮匠还能顶个诸葛亮呢,我们或许也能出个主意。”

  董圆圆重重点头。

  高云朵哼了一声说:“能让他这样的,怕是只有皇上,皇上要他做些他不想做的事,咱们怕是帮不上。”

  董圆圆想了想说:“那就回家种田,咱们住在一个村里,买上几十亩田地,日子照过!”

  高云朵转身朝外走,边走边说:“还是让他自己想吧。”

  贾川高声问:“你不再劝劝了?”

  高云朵站住脚,转过身来问:“我劝你能有用?”

  贾川愣了一下,而后沮丧的说:“没用,你们都走吧,我说的走不是回屋,是……离开济南。”

  老郑头一下站起身,急着问:“啥意思?叫我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知道知道东照县到济南有多远呗?”

  高云朵问:“我们倒是可以走,陈大哥和我哥怎么办?其他锦衣卫怎么办?他们可是领着差事的。”

  贾川想想也对,他沮丧的摆了摆手说:“你们让我一个人好好想想。”

  ……

  贾川静坐到黄昏,还是没想明白个所以然,脑子里总是闪现夜黑风高,无数人从院墙飞落,举着泛着寒光的刀……

  突然有人拍房门,贾川以为是叫他用晚饭,他想着饭还是要吃的,刚要开口说将饭放到屋里,房门被推开,张政出现在门前。

  贾川赶忙起身。

  他知道今日的不欢而散主要责任在他,他本想着等他想明白了再去找张政赔礼道歉,没想到张政先来了。

  贾川赶忙恭敬的行礼,而后说:“按察使多等一会儿,我想明白了必定会去请罪。”

  “你想的明白吗?”张政不客气的坐到厅中主位上。

  高云天跟进来掌灯,顺便递给贾川几个眼色,他刚出去,陈默又端着热茶进来,再次给贾川几个眼色。

  贾川没工夫给他们回应,躬身站在张政面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待房门再次重新关上,他诚恳的说:“我确实想不明白,但再不明白也不该跟按察使使性子,这件事我……幼稚的很。”

  张政指了指椅子说:“坐吧,你还是喊我老张,这个称呼很好听,也显得咱俩亲近。”

  贾川坐到张政下首,垂着头没有接话。

  “你走后,我也是想了良久。”张政摸了摸发烫的茶杯,暖了暖手:“皇上一直很信任你,而你,却从未信任过皇上。”

  贾川只听见脑袋里‘嗡’了一下,他抬头看向张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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