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又扫视了初絮鸳一眼,梁帝轻声问道:“你们怎么来了?你皇伯父呢?”
似乎刘康不在,梁帝有些不安。
“皇伯父太过劳累,睡着了,儿臣不忍心打扰他,丫头来给您施针,去除体内余毒。”
他径自说明来意。
“行!”
梁帝丝毫没有怀疑,若初絮鸳居心不轨,大可声称自己不会驱蛊,没必要多此一举。
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父皇,儿臣帮您脱掉衣物。”
点点头,梁帝配合萧万平,取下外衣,露出后背。
初絮鸳在各处穴道上扎下几针。
这本事,在隐仙谷天机子已然教会了她。
原理无非是加速血液流动,引导体内杂质排除。
须臾,萧万平见到梁帝后背,冒出了些许血珠,颜色偏显暗红,确实是余毒未清所致。
任凭血滴冒出,初絮鸳观察片刻,方才将所有银针拔出。
“行了,擦血吧。”
萧万平随即从药箱里取出纱布,帮梁帝后背上的血渍擦除。
“呼”
长出一口气,梁帝精气神似乎恢复不少。
他转过身,自己用双手撑着,靠在了床沿。
“没想到啊,我大梁宫中所有太医,竟不及一个山野丫头,可笑,可笑之至。”
初絮鸳不语,只是收拾好银针,放入药箱。
“父皇,您觉得怎么样?”
“许久没有如此神清气爽了。”梁帝感叹。
“那便好。”萧万平假装露出一丝欣慰。
沉默片刻,梁帝脸色逐渐冷峻,目光如一把刀。
“小丫头,朕究竟如何中蛊的?”
终于...
萧万平心中一喜。
初絮鸳淡淡回了一句:“殿下先前已经跟王爷分析过,陛下可以问他。”
“哦?”
听到这话,梁帝略微诧异。
“你还会分析这些?”
萧万平挠挠头,笑着解释:“儿臣跌落山谷,脑袋受创,虽然失去了部分记忆,一些人事都已经记不清,但似乎也开窍了。”
“那你说说看,怎么分析的?”梁帝饶有兴趣。
随后,萧万平将昨日的推理,详细说出。
听完,梁帝用一种怪异的眼神,怔怔看着萧万平。
“这些都是你推理出来的?”
“儿臣也只是胡乱猜测。”萧万平回了一句。
“不,你猜得很有道理,下蛊之人,极有可能就是尚衣局的人。”梁帝眼睛一眯,脸上登时布满杀意。
顿了顿,萧万平继续道:“父皇,儿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闻言,梁帝坐直了身子,凑近萧万平脑袋。
看了许久,他似乎有些疲累,再次靠回床沿。
“唉。”
他轻叹一口气:“你说吧。”
“父皇知道儿臣想说什么?”萧万平言语也变得有些激昂。
“你想说,下蛊之人,必有幕后主使?”
“父皇英明,若真是尚衣局的人下的蛊,他哪来这么大胆子?所求又是为何?”
“那你觉得,谁是幕后主使?”梁帝眼睛一眯。
第787章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嘴角露出一丝浅笑,萧万平心中掠过无数念头。
如实禀报?
若梁帝不信,必然会导致他的猜忌,适得其反。
但若他信,那便是一举扳倒太子,计划前行了一大步。
权衡利弊,萧万平决定冒险一试。
据刘丰所说,萧万民那边都已经动手了,萧万平也有些迫不及待。
先掌北梁大权,寻机回到炎国,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届时,同掌两国大权,天下一统指日可待。
“父皇,儿臣先给您看一样东西。”
说完,他朝初絮鸳使了个眼色。
后者从药箱中,取出那块紧紧绑着的纱布。
萧万平拎着纱布,拿到梁帝面前。
“这是?”梁帝刚要伸手去接。
“父皇当心,这也是蛊虫。”萧万平出言提醒。
一听到蛊虫,梁帝脸色一变,立刻缩回手。
“蛊虫?哪来的?”
皱了皱眉,萧万平假装一脸痛惜。
“昨夜丫头准备为您驱蛊时,皇兄来了一趟,离开时,房间里骤然多出了这五只蛊虫。”
话到此,戛然而止...
梁帝眼睛一眯,身体骤然僵直。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本以为,萧万平方才一番推理,所说幕后主使,不是炎国密谍,就是卫国奸细。
梁帝万万没想到,他把矛头对准了刘丰。
萧万平在床边拜倒。
“父皇,事关重大,儿臣绝不敢胡言,此事皇伯父也看到了,父皇若不信,可以问皇伯父。”
梁帝双眼满是寒芒,他指着萧万平的脑袋怒斥。
“太子心性,朕还是了解的,或许有些小心思,但绝不敢弑父杀君。”
闻言,萧万平心中不断冷笑。
是不是每个皇帝都这么盲目自信?
你也不想想,你这屁股下的龙椅,究竟有多诱惑?
见梁帝模样,似乎对自己有些不满,萧万平立即话音一转。
“儿臣只是陈述事实,是非曲直,一查便知。”
他决定不顾一切,硬刚!
“查?你说怎么查?”
“从给父皇下蛊的人查起,只要能抓住他,幕后黑手,便有希望揪出来。”
“行,朕便满足你的心愿,让刑部连同大理寺,联合去查。”梁帝似乎对刘丰非常自信。
“父皇不可。”萧万平不管不顾,再次说道。
“有何不可?”
“事关重大,若大张旗鼓去查,凶手必然有所防范,刑部大理寺很难查出什么。”
“那依你之意呢?”
“可让皇伯父主导,儿臣愿意从旁协助,查清此事。”
听到这话,梁帝突然呵呵一笑。
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刘苏,你是不是觉得西境所有事,是太子所为?因此,蛊虫一事,你想报复?”
猝不及防的一句话,让萧万平一愣。
随后他拱手回道:“儿臣绝无此意。”
老东西,你是病糊涂了?
在大炎就听说你雄才大略,现在看来,和景帝差不多。
萧万平心中冷笑。
“你最好没有。”梁帝冷哼一声。
随后拉过毯子,盖在自己腿上。
“太子已然是储君,朕这位置迟早是他的,何必冒此风险,急于一时?”
萧万平意识到,这梁帝有些顽固。
一味硬刚,恐怕适得其反。
想到此,他话音一转:“父皇,儿臣也不相信皇兄会这么做,但事实摆在眼前,儿臣觉得,还是得查明事情真相,还皇兄一个清白。”
“这才是你应该说的话。”梁帝有些欣慰。
旋即,他深吸一口气,高声唤道。
“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