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他必须跟张从龙当场说明白了,免得回头张从龙算到他的头上。
张从龙狐疑的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情不自禁倒吸一口金古渌:
“嘶——”
宋徽宗叹了口气:“驸马可知道金古渌为何会糟了齐王毒手?”
张从龙脸色变幻不定,赤橙黄绿青蓝紫走了一圈儿才摇了摇头:
“金古渌说是心情烦闷,出城走马,不知如何撞见了齐王……”
宋徽宗苦笑摇头:“齐王这个反贼,太猖狂了,朕也奈何不了他……”
张从龙小眼珠子叽里咕噜一转,长叹一声:
“我这一次出使宋国,不但没有完成使命,还折了金古渌,狼主知道了一定大发雷霆!
“我一个人受委屈倒是没什么,只怕狼主会一怒之下,挥师南下!
“到时候宋国难免生灵涂炭……”
宋徽宗脸都绿了:朕怕的就是这个!
宋徽宗连忙追问:“我大宋和金国是盟友,你们狼主怎能对盟友用兵?”
张从龙摇了摇头:“狼主自然不会对盟友用兵,可是大金和宋国又不是……”
宋徽宗斩钉截铁的说:
“可以是!
“关于联盟之事,朕是同意了的!
“只是因为奸臣作祟,暂时没有达成!
“如今奸臣已经被朕贬到南剑州去了,大宋和金国自然就可以结盟了!”
“最好!”
张从龙心花怒放。
他来的时候原本以为是十拿九稳,没想到中间出了许多波折,竟然直到现在还没成功,还折了金古渌。
如今结盟之事终于成了,张从龙如释重负,对宋徽宗拱了拱手:
“既然如此,陛下放心,金古渌之事我一定会在狼主面前为贵国分说!”
宋徽宗感激的说:“有劳了!”
两人达成了口头协议,张从龙翻墙走了,他终究还是没敢从正门出去。
驸马这人还怪好的嘞!
宋徽宗望着张从龙翻墙的背影,松了口气:
否则金兵南下可如何是好?
“走!”
宋徽宗轻车熟路的走到后院儿一角的枯井,在侍卫的搀扶下钻了进去。
为了能出宫私会李师师,宋徽宗不惜一切代价挖了一条地道,从宫里直通李师师家后院儿的枯井。
一边顺着梯子往下爬,宋徽宗一边心想:
李师师家里已经不安全了,要不然下次还是让李师师爬过来吧……
与此同时,李师师正在案前挥毫泼墨奋笔疾书。
李妈妈进来了,拍着胸口心有余悸的说:
“哎呦呦!终于把那几个煞星送走了!
“女儿,陛下人呢?”
李师师专心写字,没空理她。
李妈妈只好趴在地上,往床底下打招呼:
“陛下?哎?人都哪儿去了?”
李妈妈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她当然猜得到人肯定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了。
但是她还是很担心,主要是她不知道宋徽宗是什么态度。
若是宋徽宗回宫之后一怒之下把李师师收归国有,她后半辈子怎么办?
又或者宋徽宗恼羞成怒,决定把她们杀人灭口,她岂不是要赶紧跑路?
李妈妈越想越不安,只能追问李师师,结果李师师还在写个不停。
李妈妈急了,一把夺过了李师师手里的毛笔:
“写!写!写!
“大难临头了还在写!”
“妈妈,把笔还我!”
李师师急了:“过了这会儿,女儿就记不清了!”
“记不清?”
李妈妈一脸狐疑的看向桌上的澄心堂纸:
“你是在默写?”
“哎哟妈妈,还我的笔!”
李师师秀眉紧蹙,情不自禁的念叨:
“笛里谁知壮士心,下头空照征人骨,不对!
“笛里谁知壮士心,沙头空照征人头,哎呀也不对!”
李师师双手抱头,感觉记忆马上就要消失了……
她没有过耳不忘的本事,一开始也没觉得蔡福能写出什么名篇佳作,所以并没有专心记忆。
等意识到错过了什么的时候,已经迟了。
原本李师师还想马上默写下来,但是被李妈妈这么一打岔,彻底忘了。
李师师很沮丧,因为她可能再也没机会见到这个会写诗的霸道男子了……
第447章 武松:好汉请留步!
秋风萧瑟,落叶纷飞。
一匹瘸了腿儿的老马,拉着一驾破破烂烂的马车,走在坑坑洼洼的官道上……
马夫都忍不住跟周邦彦抱怨:
“主人,我们就算是要装样子,也不必如此凄惨吧?”
周邦彦低声喝骂:“你知道个屁!”
由于这匹老马瘸了腿儿,车轮也布满了豁口儿,官道又是坑坑洼洼的,马车颠簸得格外厉害。
周邦彦感觉就像是坐船一样,都快吐了!
但是周邦彦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就是要让宋徽宗看看他有多惨!
或许宋徽宗看他这么惨,年纪又大了,就心软的放过他了呢?
周邦彦披头散发的穿一身捉襟见肘的破旧衣服,背靠着残破的车厢板坐着,整个人好像老了十岁,饶是如此还在担心李师师:
也不知道师师怎么样了,陛下该不会迁怒于她吧?
忽地,外面有人厉声喝问:
“站住!马车上是甚么人?”
马车如实回答是周邦彦。
然后马车就拐进了路边的小树林儿。
周邦彦心里一沉,连忙从窗子探头出去张望:
只见一伙儿凶神恶煞的蒙面人正在逼迫马夫往小树林儿深处走!
周邦彦慌忙叫道:
“大王饶命!小人为官两袖清风……”
“哼!你就是周邦彦?”
为首一个蒙面人冷笑一声,拔出腰刀指着他:
“你死到临头了!”
周邦彦一愣,猛然想了起来:
“慢着!你莫不是高太尉长子高平?
“我记得你鼻子被反贼打烂了,每次说话之前都要先哼一声!
“衙内你还记得吗,你父亲高太尉还请我吃过饭呢!”
“哼!不记得!”
蒙面人上去就是一刀,砍下了他白发苍苍的头颅!
……
济州,荆门镇。
“泰山请留步。”
一个高大雄壮威风凛凛的头陀从刘家庄院走出来,对刘太公双手合十。
刘香莲还没过门儿,武松身为济州总兵,反倒不好光明正大的来看她。
所以武松每次都穿上自己那一套行者套装。
头上戴了铁戒箍,身穿一领皂布直裰,腰里挎着一个鲨鱼皮鞘子插着两把雪花镔铁戒刀。
只是被蔡福提醒之后,武松再也没戴过那一串一百单八颗的人顶骨数珠。
假扮成了头陀,武松这才得以混入刘家庄院去见刘香莲。
否则不用别人,只八婆那张破嘴,便能把武松的事儿宣传得路人皆知!
告辞了刘太公,武松走出没几步,忽然听得身后远远传来了脚步声。
这脚步声虽然沉闷,却节奏极快,“噼里啪啦”就像是点燃了大挂鞭!
什么鬼?
武松下意识回头一看,只见一条巨汉,扛着一根大铁棒子,大步流星而来!
武松也是个会走的,他这一双大脚,也曾量遍了山东河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