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作为造舰负责人，如果他都没有紧迫感，那么下面的人自然也就轻松愉快。
乔治也不是故意为难彼得，又不需要彼得自己去打螺丝，坐在办公室内发号施令难道很难吗？
“圣彼得堡造船厂已经习惯了现在的节奏，很难——”
小尼古拉自己都觉得有点难以启齿。
“习惯的就是正确的吗？”
乔治其实挺想算一算，造这3艘战列舰，彼得一共能捞多少钱，然后把钱先给彼得，让彼得去克里米亚看病。
你不是身体不好嘛，那就先把身体养好再说，总不能为了给帝国造军舰，搞坏了自己的身体，这倒显得乔治这个海军大臣不近人情。
第510章 桥
彼得是小尼古拉的亲弟弟，如果彼得是在小尼古拉手下，那彼得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乔治看都不得看一眼的。
在海军部，而且还是这么重要的职位，彼得即便不是故意找乔治麻烦，只是达不到乔治的要求，都会让乔治很难受。
乔治给小尼古拉说的很明白，能干干，不能干赶紧打报告走人，别等板子打到屁股上才知道疼。
小尼古拉怎么想，乔治不知道。
不过转天尼古拉就打着视察工作的名义，专门来了趟海军部。
海军部就在冬宫旁边，和彼得保罗要塞隔河相望，经过弗拉基米尔和阿列克谢两任海军大臣的改造，海军部大楼外表虽然不如冬宫宏伟，内部装修比冬宫有过之而无不及，充分彰显海军部的低调和奢华。
尼古拉依然是万年不变的近卫骠骑兵礼服，乔治比较随意，马裤衬衣长靴，窗外北风呼啸，室内温暖入春，恰如此时的俄罗斯帝国。
乔治还以为尼古拉是来找乔治说情的呢，毕竟彼得的夫人米丽萨，是皇后阿历克丝的好闺蜜。
尼古拉找乔治，是因为乔治对局势的判断，已经超出尼古拉的理解范围。
圣彼得堡人都知道乔治因为日俄战争，对英国的态度。
乔治的军改，又将德国作为俄罗斯帝国最严重的威胁，这让尼古拉百思不得其解。
帝国的外部环境，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了吗？
别看英国是日俄战争的幕后推手，法国是俄罗斯帝国的盟友。
在尼古拉心中，和首鼠两端的法国人相比，尼古拉更信任的，还是伦敦大姨夫和柏林大表哥。
至于日俄战争和德奥联盟，不过是亲戚间的一些小矛盾小纠纷而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
“尼基，等我们击败英国和德国之后，我们也给伦敦和柏林的那些亲王们，每年发60万卢布的俸禄，这样难道不好吗？”
乔治说错了，从今年起，帝国大公的俸禄已经涨到了80万。
所以俄罗斯帝国的大公真的很幸福。
乔治一家9口，包括安妮在内，全部都享受大公级别的俸禄，仅此一项，每年就是720万卢布。
帝国传承300年，远的不说，从尼古拉一世开始算，8个子女7个成年。
尼古拉二世这一代，跟玛利亚有六子二女，其中六子一女活至成年。
跟叶卡捷琳娜两子两女，三人成年。
亚三六个孩子，亚历山大一岁夭折，格奥尔基终生未婚也没有子女，四人成年。
这么多大公，仅每年的俸禄都足够重建一支帝国海军了。
“帝国给不起——”
尼古拉居然真的在考虑这种可能性。
乔治真的很不理解国王皇帝们的心态，在他们看来，战争就是亲戚间的小游戏而已，成百上千万人的死亡，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战报上冷冰冰的数字，没有任何温度，就像尼古拉在波兰10万人集体散步的报告上批示的那样：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英国和德国怎么样，乔治不知道。
俄罗斯人对沙皇的信赖，在尼古拉的冷漠中，逐渐被消耗殆尽。
“欧洲如果爆发战争，规模会远超对日作战，造成的后果也将比对日作战更严重，等着瞧吧，欧洲现有的秩序，会在一场战争中被彻底颠覆，我们现在能做的，是如何活到战后。”
乔治希望尼古拉能提高警惕，战争不是儿戏。
“乔治，你太紧张了，情况远没有严重到这个程度。”
尼古拉的角度和乔治不同。
表面上看，帝国确实没有太大隐患，尼古拉即将出发前往英国和德国、法国访问。
德国总参谋长赫尔穆特·毛奇，和奥匈帝国总参谋长弗兰茨·赫岑多夫元帅也即将组团访问圣彼得堡。
乔治在新年第一天，和小尼古拉一起被正式授予元帅军衔。
“尼基，保卫帝国的安全，是我的责任。”
乔治希望尼古拉不要干涉他的工作。
尼古拉可以和威廉二世一起去打猎，也可以和爱德华七世一起去钓鱼，这都没问题。
乔治时刻不忘自己的职责，所有人都可以放松，乔治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我明白，我只是希望，你不要把对某些国家的敌意，表现的太明显，帝国现在无法承受一场大规模战争。”
尼古拉是在临走之前，给乔治打预防针。
乔治又不傻，就算尼古拉不提醒，乔治也肯定不会当着德国人的面，红果果的表示出对德国的敌意。
送走尼古拉，乔治准备下班，车队一共七辆从外表看一模一样的装甲车，其中两辆是专为乔治准备的，由乔治临时决定乘坐那一辆。
虽然在和英国互相谅解后，圣彼得堡的刺客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治安在一夜之间大有好转，乔治还是很重视自己的安全，不给刺客任何机会。
乔治的家在涅瓦河对岸，从海军部大楼回家要经过尼古拉耶夫斯基桥。
尼古拉耶夫斯基桥最早曾叫涅瓦桥，是圣彼得堡第一座可中央开启的桥梁，以便于船只在涅瓦河通行。
当年在修建尼古拉耶夫斯基桥的时候，并没有考虑装甲车的通行，所以尼古拉耶夫斯基桥的承载量有限，圣彼得堡市政府正在考虑对尼古拉耶夫斯基桥进行加固拓宽工作。
乔治车队抵达尼古拉耶夫斯基桥的时候，发现尼古拉耶夫斯基桥已经封闭，于是继续向前走，准备通过冬宫桥过河。
由于尼古拉耶夫斯基桥被封闭，冬宫桥的人流和车流陡然增多，车队的速度提不起来，只能慢慢往前挪。
冬宫桥长260米，车队在桥上走了快10分钟，才刚刚走到桥中部。
“为什么不在冬季加固桥梁？至少冬季可以乘坐雪橇渡河。”
高尔察克和曼纳海姆在第三辆装甲车上，乔治在第四辆。
“工程处的大爷们是不会在冬季干活的。”
曼纳海姆比之前在太平洋舰队服役的高尔察克更了解圣彼得堡。
高尔察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桥面突然塌陷，最前面的两辆装甲车直接将冰层砸破，掉入冰冷的河水中。
第511章 阴阳怪气
由于桥面上行人众多，车队的速度非常慢，前两辆装甲车掉下去之后，第三辆装甲车及时刹住，没有掉下去。
装甲车司机经验丰富，没有熄火，也没有打开车门，直接鸣笛示警，提醒车队原路返回。
掉头是不可能掉头的，从最后一辆装甲车开始，直接往回倒。
“等等，等等！”
一名警察非常激动，拍着最后一辆装甲车的车厢，提醒装甲车不要移动，好像是轧到了什么东西。
装甲车的司机不仅没停车，而且还踩了一脚油门，直接将警察撞开。
这时候桥面上已经乱成一团，不过也没有人傻到往装甲车跟前冲。
乔治乘坐的装甲车刚启动，突然有手雷砸在乔治乘坐的装甲车上。
这一次不是自制的炸弹了，直接就是军用手雷，而且还是海参崴兵工厂生产的手雷。
轰！
手雷爆炸的同时，乔治的车队周围，至少有十几个人掏出手枪向车队射击。
“他们都疯了吗？”
波利斯目瞪口呆，他从未经历过这种场面。
“是的，他们就是疯子。”
乔治现在只能祈祷，刺客没有在冬宫桥上安装炸药。
只是手雷的话，根本炸不穿装甲车的装甲。
但如果整座桥都被炸断，那乔治就算有9条命，今天也要交代在这里。
乔治车队的司机还是值得信赖的，他们的技术非常出色，心理素质同样优秀，并没有受到枪声的影响，几辆装甲车倒车的速度居然差不多。
上桥的时候，为了躲避行人，车队的速度非常慢。
现在司机不管不顾，车队以最快速度离开桥面，乔治乘坐的装甲车没有停留，直接返回海军部大楼。
“我们应该回去把刺客抓起来！”
波利斯愤怒异常，他刚才差点就和乔治一起葬身河底。
“不用担心，刺客逃不掉。”
乔治充分吸取亚二的教训，绝不下车。
刺客的事不用管，自然有人会处理。
乔治刚回到海军部大楼，尼古拉的电话就打过来。
“我没事，波利斯也没事——”
乔治冷笑，他前几天还觉得圣彼得堡的治安状况好转呢，没想到刺客并没有消失，而是在憋大招。
也对，乔治出行都是乘坐装甲车，用普通方式，刺客根本找不到机会。
这是一次精心策划的刺杀，如果车队没有及时离开现场，一旦车队停下，那么乔治相信，刺客一定有办法把乔治弄死。
“感谢上帝，你没事就好！”
电话另一端的尼古拉明显松了口气，如果乔治发生意外，那尼古拉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冬宫桥已经被封锁，沃耶依科夫将军在现场指挥——”
曼纳海姆带来最新消息。
“1号和2号怎么样了？”
乔治担心1号装甲车和2号装甲车上的卫兵。
曼纳海姆沉默不语。
涅瓦河为保证冬季通航，会使用破冰船将河面上的冰破开，不过只限于涅瓦河入海口，并不包括冬宫附近。
东宫附近的涅瓦河，每到冬天为便于行人通行，会在冰面上铺设电车，每人每趟收费3戈比。
圣彼得堡不仅有雪橇爱好者，还有冬泳爱好者，每年的1月19日是东正教的“主显节”，信徒们认为在这一天下水接受“洗礼”，能净化灵魂，得到神的庇佑，所以冬泳在圣彼得堡已经超越运动项目，更是宗教仪式。
前几天有一伙冬泳爱好者，在涅瓦河上凿洞进行冬泳，那个洞的位置，恰好在今天事故位置的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