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柿子都知道捡软的捏，打仗也一样。
加利西亚战役的结果表明，俄军打奥军，跟德军打俄军差不多，基本上就是大人打小孩。
罗兹战役中，鲁兹斯基的表现远不如加利西亚战役中那么亮眼，这似乎证明鲁兹斯基只会防守，不擅长进攻。
既然这样，北方面军可以完全采取守势，西方面军则加强向奥匈帝国的进攻，逼迫德军向奥匈帝国提供更多援助。
乔治这边也确实有进攻计划。
塞尔维亚王国灭亡后，奥军控制区，终于和布鲁西诺夫的防区重合。
从11月底开始，布鲁西诺夫率领的第11集团军，就和奥军有零星交火。
经过日俄战争和巴尔干战争的洗礼，布鲁西诺夫的指挥日臻大成，康拉德没有在布鲁西诺夫手上占到任何便宜，第11集团军实际上已经攻入塞尔维亚王国。
一個星期前，德米特策划了一个反攻计划，以布鲁西诺夫率领的第11集团军为主，配合保加利亚第一、第二集团军，对塞尔维亚王国境内的奥军打一场歼灭战。
乔治没批准这个作战计划，因为现在情况还不明确。
早在塞军败亡之前，塞尔维亚王储亚历山大就通过阿尔巴尼亚逃往法国，提前当了逃兵。
彼得抵达圣彼得堡之后，更是第一时间在圣彼得堡宣布成立流亡政府，继续指挥塞尔维亚国内的反抗军，抗击奥匈帝国的入侵。
塞尔维亚国内确实还有残余部队在反抗，毕竟40万大军不可能一朝覆亡。
不过流亡政府已经和这些残余部队失去联系，完全没有指挥能力。
乔治现在考虑的，是塞尔维亚王国的未来。
帮助塞尔维亚复国很容易。
乔治纠结的是，歼灭或者驱逐奥军之后，把塞尔维亚王国还给谁。
乔治不想把塞尔维亚王国还给彼得。
12月15号，布鲁西诺夫从索菲亚返回君士坦丁堡，向乔治当面汇报工作。
塞尔维亚王国灭亡后，一部分塞军退往阿尔巴尼亚，一部分退往保加利亚。
退往保加利亚的塞尔维亚军官中，就有绰号“阿皮斯”的德拉古廷·迪米特里耶维奇。
还记得刺杀斐迪南大公的幕后主使黑手会吗，这个组织就是迪米特里耶维奇成立的。
大约10天前，迪米特里耶维奇向布鲁西诺夫建议，如果乔治帮助塞尔维亚复国，那么战争结束后，塞尔维亚王国可以联合周边国家，成立“大巴尔干斯拉夫国”。
如果保加利亚愿意加入这个国家，那么波利斯就可以成为“大巴尔干斯拉夫国”的国王。
布鲁西诺夫对这个建议很感兴趣。
乔治也挺感兴趣的。
但是乔治不喜欢迪米特里耶维奇这个人，对黑手会这个组织更是深恶痛绝，不想跟这个组织扯上任何关系。
“这很容易，我们只需在胜利之日来临时，制造一场意外就行了。”
布鲁西诺夫也不喜欢迪米特里耶维奇，毫无心理障碍。
“不，我们要对迪米特里耶维奇进行审判，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行为是不正确的。”
乔治其实不喜欢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
迪米特里耶维奇以刺杀起家，如果乔治也同样用这种方式对付他，那乔治不成了和迪米特里耶维奇同样的一丘之貉。
乔治并不认为自己有多高尚，但是把自己和迪米特里耶维奇摆一起，乔治还是感觉受到了侮辱。
说句不好听的，迪米特里耶维奇根本没有和乔治谈合作的资格。
“那大巴尔干斯拉夫国——”
布鲁西诺夫不确定乔治的目的，这可是推波利斯上位，难道你不愿意？
乔治当然愿意了，大巴尔干斯拉夫，这不就是南斯拉夫么。
对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不止彼得有野心，乔治也想要。
拿下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加上保加利亚和塞尔维亚，巴尔干斯拉夫会比另一个时空的南斯拉夫更强大。
经历了两次巴尔干战争和世界大战，巴尔干的野心家们已经偃旗息鼓，逐渐认识到自己的实力，认清自己的地位。
有乔治帮助，波利斯只要不胡闹，巴尔干就将不再成为世界的火药桶。
“我相信一定有更合适的人，迪米特里耶维奇不行。”
乔治让布鲁西诺夫专心作战，这种事应该交给更专业的人负责。
保加利亚境内现在塞尔维亚人多得很，肯定有适合的人选。
第604章 迟早都是我的
退入保加利亚的塞军大约6万人，他们的指挥官是年近六旬的塞尔维亚王国前战争部长斯特凡·斯特诺维奇。
斯特诺维奇1856年生人，从第十次俄土战争开始，斯特诺维奇参加了塞尔维亚王国的所有战争，并于1908年开始担任塞尔维亚战争部长。
斯特诺维奇对俄罗斯帝国持合作态度，并不反对将塞尔维亚军队指挥权移交给乔治。
塞军溃败的时候，斯特诺维奇本有机会随亚历山大流亡国外，他却选择率军退入保加利亚，继续和奥军作战。
在退入保加利亚的时候，很多塞尔维亚士兵还穿着单衣，他们的弹药几乎耗尽，补给完全断绝，生病和受伤的官兵无法得到及时医治，士气低落到极致。
布鲁西诺夫将塞尔维亚士兵安置在索菲亚郊区的军营内，斯特诺维奇并没有去布鲁西诺夫为他准备的，位于索菲亚城内的官邸，而是选择和他的士兵在一起。
索菲亚郊区的军营，设施还是比较完善的，士兵们抵达后，第一时间住进温暖的营房，军需官为他们发放棉衣和棉靴，他们的第一顿饭是土豆炖牛肉，有人因为吃太多住进医院。
“如果我们也拥有这种级别的后勤，我们一定可以把奥地利人赶出去。”
第一集团军指挥官吉沃因·米希奇感叹，他们几乎就要胜利了，可惜功败垂成。
就在塞尔维亚军队撤入保加利亚之后，贝尔格莱德降下大雪，奥军后勤补给线中断。
这就是普特尼克苦苦等待的机会。
可惜普特尼克没能等到这一刻。
“我们所犯的最大错误，是高估了我们自己的实力，低估了我们的对手。”
斯特诺维奇现在才充分认识到塞尔维亚和军事强国的差距。
远的不说，布鲁西诺夫率领的第11集团军，不仅装备有装甲部队和重炮，而且还可以获得空军支援，这都是斯特诺维奇梦寐以求的。
塞尔维亚看似雄心万丈，实则实力弱小，这个国家在巴尔干战争爆发前仅有贝尔格莱德一地，战争结束后虽然得到了北马其顿，但是还没有来得及消化，世界大战就接踵而至。
斯特诺维奇现在只希望夺回贝尔格莱德，波斯尼亚和黑塞哥维那距离塞尔维亚已经越来越远。
“先生们，你们休息的还好吗？”
保加利亚总参谋长康斯坦丁·佐斯多夫来看望斯特诺维奇和米希奇。
佐斯多夫是保加利亚军中为数不多的，斐迪南时代遗留的军官。
在斐迪南时代，佐斯多夫因反对保加利亚和德国的合作遭到排挤，他也曾作为军事观察员，参加过罗夫诺演习。
保加利亚军队重建后，佐斯多夫被波利斯任命为保加利亚总参谋长，他在这个职位上兢兢业业，为保加利亚的动员做出巨大贡献。
“再好不过，这里什么都有，温暖的炉火，香喷喷的咖啡，最关键的是，这里没有奥地利人。”
斯特诺维奇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战场。
不过这不现实，6万塞尔维亚官兵，大多数非病即伤，他们需要长时间的休养才能回到战场。
斯特诺维奇正在从退入保加利亚的塞尔维亚人中征召新兵，这个工作进行的也不太顺利。
愿意为国效力的塞尔维亚人，已经在塞尔维亚此前的多次动员中应征入伍。
现在保加利亚境内的这些塞尔维亚人，在塞尔维亚面对敌人入侵的时候，没有选择和国家生死与共，而是选择逃离故土，这本身就说明了他们的态度。
“布鲁西诺夫将军正在和尤里耶夫大公在君士坦丁堡商讨新的作战计划，如果计划顺利通过，你们就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战场。”
佐斯多夫安慰斯特诺维奇，战争这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的打。
“上帝保佑，希望他们能快一些。”
斯特诺维奇真诚祈祷。
米希奇不说话，他对乔治很不满。
从俄罗斯帝国的角度上出发，乔治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
但是乔治的坐视不管，给塞尔维亚王国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作为一个塞尔维亚人，米希奇现在没有将不满升级为怨恨，就已经很有涵养了。
佐斯多夫没有待太长时间，他还有其他工作要做。
佐斯多夫走后，米希奇开始抱怨。
“别抱怨，这是上帝对我们的考验。”
经历了这么多事，斯特诺维奇有点神神叨叨。
六万士兵，在索菲亚分别进驻四個营地。
这还要感谢前段时间为欢迎第11集团军，保加利亚政府在索菲亚修建了大量军营，否则一时半会儿，还真无法安置这么多人。
在第11集团军服役的，也有一些塞尔维亚人，其中就有在贝尔格莱德出生的斯特凡·帕夫洛维奇中校。
帕夫洛维奇出生后不久，就随父亲前往圣彼得堡，在圣彼得堡接受教育。
1887年，帕夫洛维奇从尼古拉骑兵学校毕业，同年加入俄罗斯军队，在高加索军区服役。
帕夫洛维奇现在的职务，是第89师炮兵参谋，塞尔维亚军队退入保加利亚后，帕夫洛维奇奉命协助第11集团军参谋长亚历山大·基特克夫，对塞尔维亚军队进行整编。
由于离开塞尔维亚太长时间，帕夫洛维奇甚至不会说塞尔维亚语。
不过在塞尔维亚军中，大部分军官都会俄语，所以这也不影响帕夫洛维奇和塞尔维亚军官之间的交流。
塞尔维亚军队的情况很糟糕，参考阿穆尔标准，至少一半士兵都必须退役，无法继续作战。
斯特诺维奇不这样认为，他希望第11集团军为塞尔维亚军队提供足够的步枪和给养，更换全套武器装备。
如果布鲁西诺夫能为塞尔维亚军队提供一些装甲战车和火炮，那最好不过。
帕夫洛维奇组织身体健康的士兵，继续使用之前的武器进行训练。
新式步枪至少要到年后才能运抵索菲亚。
对于大部分塞尔维亚士兵来说，他们对高层的利益倾轧并不关注，反倒对保加利亚人的生活状态充满兴趣。
很多塞尔维亚士兵都来自北马其顿，他们对于塞尔维亚王国并没有太多感情。
这并不奇怪，对于时下大多数人来说，国家和民族的概念都比较淡薄，他们并不在乎被谁统治，只在乎能不能过上好日子。
“在保加利亚，每个人都可以以低廉的价格获得土地，然后从银行得到贷款，成立家庭农场或者种植园，之所以能做到这些，完全是因为我们有一位慷慨而又仁慈的国王，他值得我们所有人的效忠。”
帕夫洛维奇安慰那些因伤致残，无法返回前线的士兵，希望他们不要失去对生活的希望。
很多伤兵为了不拖累家人，退役后选择自我放逐，不再联系家人，无声无息死去。
这些伤兵如果得不到妥善照顾，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会在五年内，以各种悲惨的方式死去。
“那简直太棒了！”
“我做梦都想拥有自己的农场，我会养一匹马，五只猎狗，每到周末，我就带着我的孩子，领着狗去打猎——”
“我们的国王是一个逃兵，他背叛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