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格里高利活着，阿列克谢会更安全——”
阿列克丝冷漠，她的心情和安妮一样。
谁敢威胁她的孩子，她就会干掉谁。
“你简直是疯了！”
伊丽莎白失望离开。
“我没疯，是他们疯了！”
阿列克丝跪在圣像前，继续为阿列克谢祈祷。
宪兵司令部内，亚历山大和小菲利克斯、德米特里都被单独关押。
三个人住的都是套间，带书房会客厅那种。
宪兵将亚历山大从尤里耶夫宫带走的时候，给亚历山大留出一個小时，让亚历山大的随从收拾随身物品。
亚历山大没有乘坐宪兵司令部的汽车，而是乘坐由侍卫驾驶的装甲汽车。
在宪兵司令部，亚历山大甚至带着管家和侍女，连饭都是自己的厨师自己做，水和食材也都是自己准备的。
“不用那么小心，我们很快就会离开这里。”
亚历山大很高兴，同时又有点担心，不知道乔治是会表扬他，还是会惩罚他。
乔治对待孩子们从来都是奖惩分明，做对了有奖励，做错了领罚。
亚历山大并不后悔杀死拉斯普廷，虽然杀人是不对的。
如果一定要进行反思，那么应该是杀死拉斯普廷的方式并不聪明。
不过这也不能怪亚历山大。
亚历山大在拉斯普廷食用的馅饼里下了巨量的氰化钾，还让拉斯普廷喝了一瓶掺有氰化钾的葡萄酒，正常情况下，拉斯普廷应该是被毒死的。
谁都没想到，拉斯普廷的抗药性这么强，居然毒不死。
那就只能开枪了。
“殿下，公主已经回到彼得格勒。”
亚历山大的管家弗雷德里希曾是安妮的仆人，自幼服侍安妮，一直没有改口。
“妈妈什么时候来看我，她该不会训斥我吧！”
亚历山大终于感到紧张。
“不知道，您这次闯的祸太大了——”
弗雷德里希很后悔，这件事他也有责任。
“难道那个混蛋不该死？”
亚历山大严肃，他是为国除害。
“该死，但您不该亲自动手。”
弗雷德里希认为亚历山大的手法太粗糙。
这王室的教育，是和普通人家的教育方式不一样。
“我不会让任何人为那个混蛋而死！”
亚历山大不是不懂。
换成其他人，在杀死拉斯普廷之后，肯定会遭到皇后的报复。
亚历山大不会。
“怎么可能，在俄罗斯，刺杀沙皇也只是被发配西伯利亚而已。”
弗雷德里希声音小，在宪兵司令部，多少还是要注意点。
发配跟发配也不一样。
如果是因为刺杀拉斯普廷被发配西伯利亚，不仅不会吃苦，而且会享受英雄般的待遇。
圣彼得堡现在已经有关于亚历山大三人的传说了，尤其是他们杀死拉斯普廷的过程，有很多版本。
其实根本没有那么复杂，拉斯普廷死后，皇后曾派人前往尤苏波夫宫调查，并询问当晚尤苏波夫宫为什么传出枪声。
小菲利克斯的回复是开枪打死了一条疯狗。
和弗雷德里希一样，大部分圣彼得堡贵族都认为，虽然皇后对于这件事很生气，但是考虑到三人的背景，以及贵族群体的态度，皇后还不至于一意孤行。
安妮回到圣彼得堡的第二天才前往夏宫。
阿列克丝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她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不能安然入睡了，只要一睡着就会被噩梦惊醒。
拉斯普廷在临死前，似乎预感到自己的死亡，在寓所内留下了一封遗书。
遗书的内容是：俄罗斯的沙皇，你知道，如果你家人进行暗杀，那么你的亲人和你的孩子，没有一个人能活过两年，俄罗斯人会杀死他们——他们已经杀死了我，祈祷吧！愿你成为坚强的人，为你那卓越的家族。
这封信与其说是遗书，不如说是诅咒。
“格里高利或许该死，但不应该以这种方式，如果他有罪，让法庭审判他，那几个孩子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们能代替法律的力量？”
阿列克丝表情冰冷，这件事为她敲响警钟，如果人人都可以动用私刑，以暴力终结他人生命，那帝国就将陷入混乱。
“我的看法和伱不同，恰恰是因为法律的无能为力，孩子们才铤而走险。”
安妮对阿列克丝同样失望透顶。
拉斯普廷在圣彼得堡的恶行人厌鬼憎，多位女性向警察报告，遭到拉斯普廷的骚扰或侵犯。
拉斯普廷却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现在阿列克丝想起维护法律尊严了。
殊不知她才是那个破坏规则的人。
第633章 发配边疆
正是因为皇后的庇护，几个孩子才会铤而走险。
拉斯普廷自以为拥有皇后的庇护，可以在圣彼得堡为所欲为，可他根本不了解帝国的权力构成。
保罗和尤苏波夫以及乔治，一个是宗室，一个是帝国最大的资本家，最后一个是手握百万大军的战区总司令。
这三個人联合起来，足以颠覆俄罗斯帝国。
现在皇后居然主动站到这三人的对立面，她到底想干什么？
皇后可以歇斯底里，尼古拉还是很冷静的。
司法大臣多布罗沃尔斯基在御前会议上，向尼古拉汇报事件的调查经过和结果。
“我们在26号早上，接到拉斯普廷女儿的报警，她说她的父亲一夜未归——经过调查我们得知，拉斯普廷受尤苏波夫大公邀请，前往尤苏波夫宫做客，当晚尤苏波夫宫传出枪声，有人看到尤里耶夫大公的汽车在没有打开车灯的情况下从尤苏波夫宫离开，第二天上午，警察在河里发现了拉斯普廷的尸体，经过解剖，拉斯普廷死于溺水身亡，他身上同时还有5处枪伤，其中三处致命伤。”
多布罗沃尔斯基表情丰富，似乎是在惊叹拉斯普廷生命力之顽强。
“当晚在尤苏波夫宫做客的，还有尤里耶夫大公的次子亚历山大，以及巴普洛维奇大公，我们正在调查他们和这件事的关系——”
希尔盖遇刺后，德米特里顺利继承谢尔盖的爵位。
“我以大公的名义命令你，立即停止任何关于这件事的调查！”
尼古拉的弟弟米哈伊尔·米哈伊洛维奇大公向多布罗沃尔斯基咆哮。
1911年10月15日，米哈伊尔在维也纳迎娶来自莫斯科的娜塔莉亚。
在嫁给米哈伊尔之前，娜塔莉亚有过两次婚姻，并和首任丈夫有一个女儿。
由于娜塔莉亚不是王室，她和米哈伊尔的婚姻属于贵庶通婚，所以尼古拉不承认这桩婚事，米哈伊尔和保罗一样，被逐出俄罗斯帝国。
战争爆发后，米哈伊尔被特赦回国。
多布罗沃尔斯基用为难的眼神看尼古拉。
尼古拉不得不维护司法大臣的权力：“谁也无权杀人！”
“尼基，你是否知道你在做什么？难道你要追究那三个孩子的责任吗？你是否想过那样做的后果！”
米哈伊尔对尼古拉，态度没有任何收敛。
跟随尼古拉参加御前会议的皇储阿列克谢自会议开始后一直在哭泣，他突然对米哈伊尔说：“难道不应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把凶手绞死！”
“阿谬沙，住口！”
尼古拉制止的有点晚，阿列克谢已经脱口而出。
“哈！真是太棒了！杀死拉斯普廷的三个人里，有两个是你的叔叔，你现在居然为了一个肮脏的家伙，要把你的两个叔叔绞死！这是伱身为帝国皇储应有的态度吗？”
米哈伊尔火力全开，看来巡视前线，并没有让阿列克谢快速成熟起来。
虽然阿列克谢只有11岁。
可谁让某人11岁已经开始军旅生涯了呢。
阿列克谢被吓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尼基，难道你也这么认为？”
米哈伊尔询问尼古拉的真实态度。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尼古拉身上。
“虽然有些话不该由我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尼基，这件事必须谨慎处理。”
德米特里的亲生父亲保罗必须表态，尤苏波娃已经在克里米亚放话，如果她的儿子受到伤害，她会让对方付出代价。
乔治在君士坦丁堡虽然什么都没说，态度更令人担心。
尤苏波娃的话，圣彼得堡可以不在乎。
乔治手下的百万大军，想想就令人胆寒。
“我知道，我会谨慎处理。”
尼古拉心情糟糕到极点，回到夏宫，他要面对哭哭啼啼的皇后；御前会议也隐隐陷入分裂。
米哈伊尔和保罗的态度很明显，他们要力保三个孩子，即便他们触犯了法律。
多布罗沃尔斯基很卖力，拉斯普廷的女儿26号报案，隔天多布罗沃尔斯基就向皇后递交了调查报告。
受皇后推荐才得以担任内务大臣的普罗托波波夫，肯定是皇后的支持者。
大臣会议主席戈里岑已经垂垂老矣，国家杜马主席罗将柯则希望能以公平的态度处理这件事，至少要给外界一个交代。
拉斯普廷被杀的消息传出后，圣彼得堡瞬间沸腾，人们纷纷涌上街头庆祝，兴奋到发狂，《圣彼得堡日报》公开在报纸上宣称：“魔鬼被征服，罪恶的灵魂不再有！”
但于此同时，也有理中客在反思，呼吁人们冷静下来，要以正确的态度对待这件事。
所谓正确态度，是要求对凶手进行审判。
准科夫斯基逮捕了两个所谓的理中客，经过审讯后，他们承认是在美国接受私人训练，然后回到俄罗斯帝国，为俄罗斯人争取民主和自由。
让准科夫斯基感到惊恐的是，据两人交代，仅他们这一批，就有大约150人。
他们是第三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