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一下浙江巡抚,把各府官员军队集中起来,力保杭州不失即可。
想来浙江的官员,都会感激您的!”
李牧面不改色的出了一个损招。
官员守土有责,丢城失地要掉脑袋,可是有一种情况另外。
上面下令进行战略收缩,他们就可以合法撤退。
只是这么一来,压力就全到了上司身上。
叛军杀了过来,利益受损的地方士绅,可不会轻易罢休。
朝廷问责下来,很有可能被问罪。
没有舞阳侯支持,浙江巡抚绝对不敢下这种命令。
“胡闹!”
“浙江十一府,皆是我朝不可或缺的财税重地,岂能轻言放弃。
传令浙江巡抚,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守住杭州府。
告诉浙江巡抚,只要坚守一个月,本督的援军就会抵达浙江收复失地。
在过年之前,定能收复浙江全境!”
舞阳侯大义凛然的说道。
命令他下达了,浙江巡抚能否领会他的意思,那就没法保证了。
如果计划顺利的话,那么一个月之后,他的援军就会杀入浙江。
倘若浙江的官员不配合,那么就只能磨磨蹭蹭的行动了。
除了担任两广、闽浙总督外,舞阳侯还是钦差大臣。
朝廷给予的授权是剿灭白莲教叛军,收复朝廷丢失的土地,并没有范围限制。
优先湖广战场,也是合情合理的。
毕竟,现在粮价高涨,朝廷需要湖广这个粮仓。
一旦挥师湖广,还可以得到楚党的支持。
人性是复杂的。
理论上来说,叛军把两广、湖广的士绅们祸害了一遍,他们应该恨得咬牙切齿,不惜一切代价剿灭叛党。
恨意确实有,但在剿灭叛军的问题上,他们并不积极。
不患寡而患不均,现在这些地区利益受损的士绅,最希望的就是江南地区的士绅一起跟着倒霉。
包括江南地区沦陷州府的官员,现在也躺平起来,看起了热闹。
自家损失惨重,如果邻居没有损失,那么战后必然遭到窥视。
任何侥幸心理,都会让家族传承毁于一旦。
想要维系平衡,最好的选择是大家一起倒霉。
如果自家损失小,邻居的损失大,那就更好了。
没准战争结束后,利益重新分配时,还能够多拿一份收益。
叛军能一路高歌猛进,一些心怀鬼胎的士绅,也在其中扮演了重要角色。
想想就觉得可笑,看起来声势浩大的白莲教叛乱,居然成了统治集团的大乱斗。
“侯爷,接下来围剿叛军,势必出动大量的军队。
全部编练募兵成本太高,充当主力即可,辅兵卫所兵也能一用。
末将决定重整卫所,恢复荒废的编制。
广东各卫的军田,长期被不法之人占据。
以往朝廷多次想要清查,都败在了阻力之下。
现在地方秩序被打乱,正是收回军田的最佳时机。
……”
见舞阳侯心情不错,李牧直接抛出了自己的计划。
事实上,关于广东卫所军田的问题,景逸风调任之后就采取了行动。
可惜政治经验不足,把事情交给下面的小吏办,被地方士绅给坑了。
本该是收回军田,结果不小心把藩王的封地,一并圈了进去。
虽然朝廷册封在广东的几位藩王,全部葬送于叛军之手,可宗室中还有活人。
要不要从旁支中,选人继承王位,永宁帝尚未做出决定。
这种时候,敢动藩王封地,那即是在捅马蜂窝。
好在景家面子够大,事发后把捅篓子的小吏丢了出来,事情就被压了下来。
那些在幕后下黑手的士绅,也没有从中讨到好,没过多久就被叛军余孽灭了门。
朝廷震怒,责令广东巡抚衙门严查,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受长辈意外故去的影响,在朝堂上的官员,也被迫回乡丁忧守孝。
结果人刚出京师,就意外感染风寒暴毙,直接上演了一波族灭大戏。
两败俱伤的折腾一次,大家都恢复了理性。
士绅们见识到了顶层勋贵的实力,纷纷偃旗息鼓停止针对,景逸风也被折腾怕了。
清查广东军田之事,一下子搁置了下来。
等到李牧上任,再次把目光对准了军田。
相比从其他地方虎口夺食,打着清查军田的旗号,成功的概率明显更高。
“李提督,广东不比广西,士绅力量要强的多。
哪怕遭到了削弱,依旧有不小的势力。
军田牵扯的人太多,你行事必须要慎重!”
舞阳侯委婉的提醒道。
李牧是他手下最重要的将领,绝不能在这种节骨眼上出问题。
虽然他不认为广东士绅能搞出什么大事,但凡事都有万一。
尤其是涉及到利益后,更能让人忘乎所以。
前面被灭门的几家倒霉蛋,就是其中的典型。
抵制朝廷收回军田也就罢了,居然敢设置陷阱,挑起宗室和勋贵之间的冲突。
杀鸡儆猴,不等于就没有了后来者。
被利益蒙蔽双眼的蠢货,实在是太多了。
“侯爷放心,末将有清查军田的经验。
与其清查军田,不如直接清查田地的主人。
对卫所附近的土地,进行一次大规模筛查。
如果是无主之地,那么有很大概率,就是被人圈占的军田。”
李牧淡定的回答道。
……
第262章 广东水师
得到了舞阳侯的许可,李牧立即采取了行动。
不过没用清查军田的名义,而是打着维护地方治安的旗号。
为了演的更加逼真,他还专门安排了一大群人,到衙门口认领土地。
一个个都叫嚣着是自家的田地,又都拿不出来地契,地方官也是头大。
县中的田籍存档,很多毁于战火中,现在想查都难。
一下子变成了无头公案。
按照以往的惯例,肯定是谁家势力大,谁家塞钱多,就直接判给谁。
现在的情况不一样,还有不少士绅外逃,尚未返回广东。
若是现在判决,未来有人拿出了地契,又是一场麻烦。
最主要是这帮“暴民”不懂事,只叫嚣着是土地是自家的,一点儿具体的表示都没有。
通常在闹剧上演的过程中,有主人的都会拿出地契,到现场进行认领。
事情到了这一步,那么直接走正规程序,确认其产权即可。
刚刚经历一场叛乱,民间还有叛军余孽潜伏,地方官也心怀忌惮。
面对一群人争夺的土地,衙门的官员通常会选择拖字诀,把事情搁置起来。
到了这一步,李牧派过去的兵丁就会以避免冲突为由,暂时代管这些土地。
土地权属争夺激烈,地方官也怕民间火拼影响自己的政绩,大多数时间都选择了默认。
先是从偏远州县开始,紧接着逐步蔓延到了全省。
声势浩大的土地纠纷案,在全省上下闹的轰轰烈烈,很快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
……
“巡抚大人,民间土地纠纷愈演愈烈,这背后怕是有人在进行操纵。”
按察使吴启宇脸色阴沉的说道。
看似是简单的土地纠纷,实际上牵扯到的利益,却十分巨大。
光从各地搜集的数据来看,无主之地的占比,远超过能够明确主权的土地。
最关键的是光无主之地,就比广东全省的在册土地多。
这样的数据,一旦拿到了朝堂上,藏匿土地的遮羞布就被撕了下来。
如果土地纠纷案没有闹大,他们这些地方官,完全可以和士绅们勾结一起瓜分这块利益。
可是现在不行了,不光在省内闹的人尽皆知,无主之地还被军方给接管了。
名义上是代管没错,可这个管理没有期限。
人家要求地方衙门确定了土地产权,才愿意发还被代管的土地。
倘若是能见光的土地,区区一份地契,根本不算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