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要宣布一件事。
当圣歌结束后，利奥走到了讲坛正中央。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会场，原先的窃窃私语，也都逐渐消失。所有人都看着利奥，等待着他的发言。
“神圣教会的牧者们。”
利奥的声音洪亮，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参会者的耳中。
“今天，我们为了基督教世界的未来，齐聚一堂，愿上帝的圣灵引导我们。就在前几天，罗马城内，爆发了反对教廷的动乱，各位基督徒兄弟们都知道。”
台下的奥多，认真地听着。
在他身边的教士打了个瞌睡，看上去毫无精神。
“在这一次动乱中，马塞纳斯做出了卓越的贡献，保卫了神圣的教廷。他证明了自己的勇气与智慧，足以担任兰斯大主教的职位！”
此语一出，会场哗然。
来自西法兰克的教士们，第一个站了出来。
讷博讷主教首当其冲。
“马塞纳斯就是一个流氓、混混、地痞！你怎么敢任命这样的人，让他担任兰斯大主教！”
说着，讷博讷主教撸起了袖子，几乎就要冲上台。
但他的同僚们拉住了他。
武斗是会议传统，但是和利奥武斗，绝对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已经冲到了祭坛边的讷博讷主教，硬生生被其他的教士拉了回去。利奥就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在看猴戏，让西法兰克教士们更加不满。
“我喜欢讲道理。”
利奥笑眯眯地说：“进入大公会议，就代表你们遵从教皇的理念。而教皇的训令，我已经发布过了。所有罗马公教会的基督徒，都应当尊奉教皇为领袖，而不是鼓吹分裂。”
“高卢教会，自古以来就有自治传统！你们意大利人，对西法兰克的事情一点都不懂，盲目介入只会滋生混乱！”
在利奥的压迫下，西法兰克教士们也开始讲道理了。
奥多看着充满威压的利奥，心中莫名有一丝向往。只是，他觉得利奥有些太强硬了。
为什么不能骗一下他们？
高卢教会，本质上是背靠着法兰克王权的教会。
如今西法兰克王室衰微，利奥完全可以先哄着他们。至少奥多是这么觉得的。
“人有一万种借口逃避责任。”
利奥站在讲坛上，睥睨着台下的西法兰克教士。
“在你们的教会当中，有多少人私自娶妻？又有多少人买卖圣职？你们想要逃避，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曾经犯下了罪，如今又不敢面对罢了！”
言罢，会场一片死寂。
无数教士面面相觑，面色无比紧张，连带着大教堂里的气氛，也一道变得焦灼了起来。
“独身制，和买卖圣职，这些过去的罪恶，我不会追究！但如果你们还阻挠教廷！到时候，革除教籍，逐出教会的时候，就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对上利奥目光的瞬间，一众西法兰克教士的目光，都有些躲闪。
的确。
他们反对罗马教廷的原因，就是因为大家身上有污点。
一旦被扒出来，轻则革除教职，重的怕是杀头杀十遍都不够。就这样的情况，大家怎么能容忍罗马教廷的监察？
“我们不承认！”
讷博讷主教站了起来，手指着利奥。
“你就是一个异端，阿里乌派，撒旦的使者！一个毫无高贵出身的贱民！一个谋权篡位的僭主！利奥枢机，我唾弃你！我弃绝你，还有你的罗马教廷！”
说完，讷博讷主教大手一挥。
以他为代表的一众西法兰克教士，也都站了起来，纷纷离席。
整个高卢教会，基本都选择了离开。除了诺曼底教士，他们依旧坐在原地，不咸不淡，就像在看戏似的。
马塞纳斯的脸色相当难看。
从这一刻开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前往兰斯担任大主教，可能不是很轻松。一时间，他有了放弃的想法。要是能一直待在罗马，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枢机大人。”
马塞纳斯低声提醒着利奥。
但利奥就像没听到，继续对着人群说着。
“我将任命马塞纳斯为兰斯大主教，并且由鲁道夫枢机为他祝圣。如果谁还有意见，现在就可以离开大教堂！”
说完，利奥敲了一下桌面。
沉重的响声，回荡在教堂的穹顶之下。
留在教堂里的教士们，纷纷看这里利奥，不敢忤逆他的意思。除了少部分德意志教士离开，其他的教士，基本都留在了这里。
看着教堂当中的教士，利奥心满意足似地，点了点头。
“很好。”
台下的教士，脸上都有些勉强。
至于马塞纳斯，那就更难受了。他此时就像吃了苍蝇似的，想跑又跑不掉。
台下的奥多，也察觉到了马塞纳斯的异常。
他看着这位主教，似乎是不情不愿，被利奥给推上去的。从他的表情当中，奥多感觉到，事情开始有些不对劲了。
“等会议结束吧。”
奥多自言自语，摸了一下自己的小包裹。
......
排除了高卢教会后，大公会议的进程，变得更加顺利了起来。
利奥的绝大部分提案都得以通过。当太阳逐渐西落，大公会议暂时中止。教士们也开始整理起了自己的文件，并且各自散开。
奥多看着人群。
利奥在护卫们的拥簇下，离开了圣伯多禄大教堂。看着利奥渐行渐远的背影，他怔怔地站在原地。
自己该不该去？
就在他犹豫着的时候，一名骑士，从人流当中挤了出来，走到了奥多身边。
“奥多·拉普利？”
“是我。”奥多点了点头。
“贾科莫·德·罗西。”
罗西伸出了手，和奥多握手之后，便带着他，向着站满了护卫的侧门走去。
“枢机主教想见您，因为他说您是个有趣的人。”罗西边走边说，“你是高卢人，对吧？”
“是的。”
奥多自我介绍道：“我家在香槟，是贵族。”
“佛罗伦萨，也是贵族。”
罗西和奥多，两人仅仅是自我介绍后，就感受到了对方身上相似的气息。
“对了，你知道枢机为什么要任命马塞纳斯吗？他虽然很勇猛，但的确不是作为兰斯大主教的合适人选......”
“这个别问我，我也不知道。”
当奥多问出这种危险问题的时候，罗西立刻就把自己给摘了出去。
“我只负责带你找到利奥枢机。”
说着，罗西就走到了一扇门前。看着这扇门，奥多有些紧张。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子，咽了口唾沫，让自己紧张的情绪稍微平复了一点。
那位耀眼如太阳般的利奥枢机啊。
奥多没想好，自己该怎么应对。
就在这时。
房门被一位修士拉开。身穿灰袍的里卡多，拉开房门。在小小的房间当中，利奥的身边站着一名骑士，而他则正坐在一把椅子上，身上的大礼服已经脱下，变成了简易的白色教袍。
看着利奥，奥多下意识地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随后，他才走进房间，来到利奥面前，半跪下来之后，向着抬起利奥手中的戒指亲吻了一下。
“愿上帝与您同在。”
“嗯。”
利奥微微颔首，随后饶有兴致，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得不像话的教士。
奥多·拉普利。
历史上的这位年轻人，在成为教皇以后，对整个天主教世界，撒了个弥天大谎，开启了十字军的时代。
光是这么一点，就足以让利奥看重他了。
而奥多也在这一刻，展现出了属于自己的魅力。他行完礼以后，不卑不亢地站在了利奥面前，开始讲起了自己的想法。
“我有问题想问您。”
第133章 神学救不了教廷
奥多神色严肃，直言不讳。
“您的军团，是按照东罗马帝国的方式，组织起来的吗？”奥多问道，“他们的薪水是从哪来的？”
听到这个问题，反应最大的人不是利奥。
而是里卡多。
这位首席秘书皱起了眉头，微微挪了挪身子，似乎是对奥多的冒昧有些不满意。
“不是。”
利奥直接摇了摇头。
“我不是一个遵循传统的人，我只是根据战场的需要，才制定了这么一个策略。”利奥如此答道。
训练步兵的操典，是利奥自己写的。
虽然借鉴了后世的瑞士方阵，但利奥脸皮厚，还是可以宣称，这玩意儿是自己想出来的。
“上帝似乎偏爱您。”
奥多扯了个借口后问道：“那您给士兵们发放的薪水呢？我在罗马城里，看到过一个通告，说是您要征收什一税。士兵的薪水，是不是就从这里来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