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罗伯特的呵斥,古列尔莫下意识地推卸了责任。
“不是我做的,是罗杰!”
古列尔莫说道:“我们都以为你战死了,所以准备推举一个新的公爵。罗杰担心我当上公爵,所以带着阿拉伯人发动政变,想杀了我。是他先动手的!”
如此一番话,让罗伯特一时语塞。
他的神色五味杂陈,仿佛带着不甘,又有些恨铁不成钢。
罗伯特可不知道外面的消息。
他只知道,自己为了活下去,在南意大利寒冷的群山中,躲过教廷的追捕,几乎受尽了所有的耻辱和痛苦,就为了能活着返回阿韦尔萨。
可自己手下的这帮人,居然已经开始分自己的遗产了。
甚至不准备留给自己的儿子!
“罗杰呢?”
罗伯特欸有立即发作,而是强忍住心中的怒火,对着古列尔莫问道。
“他在那里。”
古列尔莫指向了大帐。
在那里,无数的阿拉伯侍从,正在大帐的栅栏边缘。他们手中的弯刀,折射着可怖的寒光,鳞次栉比的盾牌如同墙壁一般,仿佛时刻准备阻拦冲击他们的诺曼人。
原本的联军,转瞬之间,就刀兵相向,简直就是天大的讽刺。
罗伯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要平复胸中的情绪,随后才骑着马,前往了大帐。
望着罗伯特的背影,古列尔莫没有权力被夺走的郁闷,甚至松了一口气。
但愿事情会好起来。
“罗杰!”
抵达了大帐前,罗伯特就喊出了罗杰的名字。
“我是罗伯特,阿普利亚的公爵。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对你的兄弟动手,还把我们的营地搞成这样!”
见着罗伯特气势汹汹的样子,阿拉伯侍从们也有些发懵。
罗伯特公爵不是死了吗?
他们左顾右看,完全拿不定主意。罗伯特威名在外,报上名字以后,也没人敢直接反驳他。
于是,众人的目光,最后落在了罗杰的身上。
但罗杰也是懵圈状态。
“罗伯特?”
他对着罗伯特喊了一声,想要再次确认罗伯特的身份。
“罗杰,现在让你的人放下武器!我向你保证,我身后的贵族们,绝对不会伤害你们!罗杰,我们需要团结起来!利奥才是我们的敌人!”
这一番肺腑之言,感人至深。
然而,阿拉伯侍从们,却怎么也不愿意相信。
“大人,他说的是真的吗?”
侍卫长看着罗杰,察觉到了罗杰神色中的变化,似乎在不断地变软。
但这在侍卫长看来,就是个相当危险的信号。
罗伯特的外号是什么?
狐狸。
在众多南意大利的本土族裔看来,罗伯特是一个相当狡诈,言而无信的恐怖征服者。他前脚承诺会善待当地人,后脚就可以放任骑士们大开杀戒,完全不在乎这些诺言。
长久往返之下,这些南意大利的本土族裔,自然是对罗伯特没了信任,甚至是对他恨之入骨。
但对诺曼人来说就不一样了。
罗伯特虽然吝啬,大部分时候并不愿意把土地或特权,轻易地分给其他诺曼贵族。但他一旦分出去,就绝对不会去动摇这些特权。
这就是罗伯特在诺曼人当中的信用。
两边巨大的待遇差异,让罗杰和自己的手下,也有些略微的离心了。
“你向上帝发誓!”
罗杰喊了回去:“我的本意,只是为了排除教廷对阿普利亚的影响,我不是叛徒!你不可以听信古列尔莫的谗言!”
“我以我儿女的性命发誓,罗杰!我绝不会因为此事而清算你,或褫夺你的特权和土地。你的手下,也都会得到赦免!放下武器吧!”
这番话,让侍卫长更加着急了。
侍卫长面露焦急之色,一副苦口婆心的神色,对着罗杰劝戒了起来。
“大人,罗伯特的话一句都不能信。他现在答应了您,将来绝对会对您动手的,你一定不要......”
“不,没关系的。”
罗杰摇了摇头。
“只要罗伯特答应了,就绝对不会做什么的。”
说完,他把手放在了侍卫长的胸口上,推开了侍卫长。
在众多阿拉伯侍卫的注视下,罗杰独自走出了大帐,看上去毫无防备,朝着罗伯特走了过去。
古列尔莫也走到了罗伯特身边。
兄弟三人的身后,是整个阿普利亚公国的全部势力。
他们都看着这一幕,似乎是在见证历史性的一刻。
“公爵殿下。”
罗杰来到了罗伯特面前,向着他微微欠身,然后牵起了缰绳,向着罗伯特表示效忠。
另一边,古列尔莫也抬起罗伯特的手,低下头去亲吻了他的戒指。
“你们是我的兄弟。”
罗伯特说:“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权力而争斗,希望你们能明白自己的过错。”
“我明白。”
“我明白。”
古列尔莫和罗杰异口同声,信誓旦旦地向着罗伯特发誓。
然而,在他们的身后,诺曼贵族和阿拉伯侍从们,正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对方,仿佛双方的血海深仇就此结下。
一切都在虚假的和睦中,重新归为了平静。
第196章 注入一点天主教元素
“诺曼人又乱了?”
回到了那不勒斯之后,利奥得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有关诺曼人的。
“当然是因为我利害。”
西奥多拉骄傲地抬起小下巴,像只摇头摆尾的小猫,向利奥炫耀着自己的阴谋诡计。
利奥无奈,伸出手挠了挠她。
“一般般吧。”
如此的答复,让西奥多拉撇了撇嘴。她双手环抱在胸前,坐下的同时,还翘起了腿,露出了裙摆下的白皙,丝毫没有西欧女性保守的模样。
“我母亲过几天也要来。”
西奥多拉靠在了桌边,对着利奥说道。
“巴勒莫那边传来了消息,他们那里的犹太人,和皮耶莱奥尼家族搭上了关系,在商谈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
“哦?”
利奥好奇地挑了挑眉。
“然后本尼狄克把他抓起来,交给了我的母亲去审问。然后呢,那个犹太人就把秘密,都告诉了我的母亲。”
说到这里,西奥多拉微微一笑。
她脸上神秘的笑容,让利奥感觉有些不妙,但又有些小小的烦躁。
喜欢吊人胃口这一点,真的很让人不爽。
“所以秘密是什么?”
利奥对着她问道。
“不告诉你,除非......”
西奥多拉忽然咬了咬嘴唇,神秘的表情当中,多了一丝丝妩媚。
这对母子俩实在是有些吓人,尤其是在勾引这方面。利奥心里不由得如此想道。
“啪!”
最后,回应西奥多拉的,是一记响亮的巴掌,拍在了她的臀部。
“晚上再说。”
利奥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回避掉了西奥多拉的勾引。
西奥多拉哼哼唧唧了一会儿,然后才带着娇嗔的语气,向利奥说出了巴勒莫犹太人的事情。
“南意大利的犹太人非常惧怕您。他们不想购买赎罪券,所以希望联合您领地里的犹太人发动叛乱,推翻您的统治。”西奥多拉说道。
好家伙,原来是这样。
不过,巴勒莫的这些人,和本尼狄克搭上线,也是很奇怪的。
正常来说,西西里和意大利之间的经济交流没有那么频繁,更多的是武力上的交流,比如1063年乔瓦尼入侵巴勒莫。因此,这件事情让利奥觉得有些可疑了起来。
难道说本尼狄克有叛心?
“那些人是哪来的?”
利奥端起葡萄酒杯,浅浅地尝了一口,然后放下了酒杯,朝着斯蒂凡娜招招手,示意让她来换一杯。
斯蒂凡娜走到利奥身边,将酒杯和酒瓶端走,还不忘看一眼西奥多拉。
她对西奥多拉没什么好感。
意识到斯蒂凡娜的眼神,西奥多拉撩了一下头发,然后轻轻将手搭在利奥的大腿上,仿佛宣示主权一般,让斯蒂凡娜更加恼火。
直到斯蒂凡娜离开,西奥多拉才开口。
“那些人是通过威尼斯来的。”
在利奥略带诧异的眼神中,西奥多拉缓缓地讲解了起来。
“巴勒莫人和威尼斯人之间,虽然有冲突,但是交流比较多。然后,您手下的将军,罗西,最近从威尼斯购买了一批奴隶,里面就有为威尼斯人服务的,潜入到了罗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