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人群中爆发了欢呼。
“我们赢了！”
“赞美可敬的教皇！”
“利奥十世万岁！”
街头巷尾，到处都是欢快的人群。原因自然也很简单，胜利带来的巨大红利，或许很快就会降临到他们头上。
一瞬间，罗马变成了鲜花与赞美的城市。
而随后进入罗马城的利奥，坐在奢华尊贵的御座上，微微抬起手，向着周围的市民们示意。所有人都没注意到，他的眼里充满了玩味的情绪。
毕竟，他可清楚地记得，之前的罗马人有多恨自己。
而在他的身后，贡萨罗手中高举旗帜，身后还有整整三十面旗帜。这些旗帜并非来自教廷，而是那些有头有脸的诺曼贵族。他们在战争中被灭族，剩下的旗帜也就成了利奥的战利品。
庞大的队伍，从罗马城中穿过。
路边的市民们高呼着利奥的圣名，跟在利奥的御座边，仿佛见到他就是无比荣耀的事。
当队伍来到圣天使堡前，一场更加盛大的宴会，正在等待着他们。
台伯河边的广场上，烈焰熊熊燃起。
贡萨罗第一个走到火堆边，在摇晃了一下手中的旗帜后，将旗帜丢入了火堆里。看着火舌吞噬旗帜，在场的市民们，纷纷在胸口画着十字。
接下来，又是一面面旗帜被丢入火堆中。即使是前来围观的教士，也低下了头，默默地祈祷着。
大家都知道诺曼人。
这些骄横的北方蛮子，没有意大利人会喜欢他们。
之所以他们能在南意大利横行，说到底还是没人能收拾他们。想去收拾他们的人，譬如前教皇良九世，还被诺曼人俘虏了，简直奇耻大辱。
但就在所有人觉得诺曼人不可战胜时，利奥居然一口气把他们的政权捣毁了。
这是何等的强大？
没有教士能理解，利奥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他们只知道，这是一场绝对的胜利。
看着一面面旗帜落入火海，艾玛的心情是相当复杂的。她跟在利奥身边，看上去像个战利品，却在利奥强大的威压下无可奈何......
不知为何，艾玛觉得自己有点享受。
至少利奥是个强者。
向他屈伏，应该也不算是什么丢人的事吧。
艾玛抬起头，看了一眼利奥。他的侧脸被火光照亮，微微扬起的嘴角，似乎证明他的心情也很不错。但没人敢揣测，他下一秒究竟会做什么。
直到所有旗帜燃烧殆尽。
在一片飘舞的亚麻灰当中，利奥缓缓地站起来，手中持握着代表教皇的权杖，向着所有市民画了个十字。
“天主的荣光尽归于罗马，圣伯多禄之遗尽归于教廷。因父及子及圣灵之名，阿门！”
听到利奥的圣训，市民们瞬间跪了下来。
他们伏在地上，齐声高呼着。
“阿门！”
“阿门！”
“阿门！”
当所有市民再次站起的时候，他们能看到的，就只有利奥的背影了。
这位堪称伟大的教皇，再次回到了他忠诚的圣天使堡。
......
刚一进入圣天使堡，这座代表着权力中心的堡垒，就立刻忙活了起来。
在斯蒂凡娜的指挥下，仆人们奔走忙碌。而士兵们走上城墙，接替了原本守军的职责。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忙。
“贡萨罗，你先跟我来一下。”
走下御座的利奥，朝着贡萨罗招了招手。
听到命令，贡萨罗立刻小跑着，来到了利奥的身边，站直了身子。
“你还记得我的承诺吗？”利奥问道。
“记得一些。”
贡萨罗的回答十分圆滑。
对于他的圆滑，利奥无奈地摇头。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很多大贵族不会信守承诺，像贡萨罗这样底层出身的人，只能尽可能地用这种手段，来避免自己受到伤害。
“我承诺过，会给你一个新的编制......你带来的剑盾手，还有那些热那亚雇佣兵，我需要你将他们混编起来，组成一个600人的队伍。”
“我——”
还没等贡萨罗开口，利奥就直接打断了他。
“我会让本尼狄克给你们挑一个驻地，让你们驻扎在罗马附近。还有，奥斯蒂亚那边有不少荒废的庄园，我可以给你送几个。”
“感谢冕下！”
一瞬间，贡萨罗跪在了地上。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捧起利奥的靴子，用吻脚礼来向利奥献媚。
但利奥收回了脚。
“别急。”
利奥笑眯眯地低下头，看着跪在地上的贡萨罗。
“你新组建的那支部队，名字就叫第一腾跃兵大队。我给你们的要求很简单，我需要你们出现在哪里，你们就得出现在哪里。”
这个要求，让贡萨罗有些意外。
但利奥早就有了思路。
军团的人数，是整整两千人。这样大规模的军队，应对战争还可以。但是在面对更复杂的情况，譬如镇压地方叛乱，或者快速支援的时候，就显得没那么合适了。
两千人的行军成本太高，临时拆分连队出去，又会导致指挥系统混乱。
与其无视风险，倒不如提前做点准备。
贡萨罗就是最好的人选。
“冕下——”
他再次想要开口，却被利奥又一次打断了。
“薪水和待遇的问题，我会让里卡多和你详谈。这些事情你不用操心，我不会欠你们钱的。”
利奥很清楚贡萨罗在想什么。
这个家伙的忠诚，是建立在待遇的情况下。也不能说他不好，毕竟给他钱他是真干事。既然这样，利奥也不会饿着他。
发现自己所有的要求都被满足以后，贡萨罗也是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低下头，亲吻了利奥的脚尖。
当他再次站起来的时候，他向着利奥微微鞠了一躬。
“去吧。”
利奥对着他说道。
贡萨罗也没有过多地言语，立刻就从利奥身边离开。
看着贡萨罗走远，利奥才回过头，看向了艾玛。
虽然都是女公爵，但总感觉她和玛蒂尔达比起来差多了啊。
似乎是意识到了利奥的目光，艾玛本就低着的头，此时埋得更深了。她甚至不敢和利奥对视，因为她知道，现在的自己就是无根浮萍。想要活下去，就得仰赖利奥的恩赐。
“跟我走吧。”
仅仅是扔下一句话，利奥就带着艾玛，走向了塔楼。
见到利奥的举动，艾玛的第一反应，就是立刻跟在他身后，一路来到了塔楼当中。
盘曲的楼梯上，利奥走在前面，而艾玛走在后面。
嗒嗒的脚步声回荡在塔楼中。仆人们都屏住了呼吸，努力压着声音，生怕惊扰到利奥。
直到一间房门前。
“咔。”
斯蒂凡娜打开了门，然后退到了一边。
艾玛跟在利奥身后走进房间，第一眼就看到了，在房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大床。
一瞬间，她的脸有些微微泛红。
怎么一回来就做这种事......
“艾玛，我得和你说一下。”
利奥走到床边，坐下之后抬起脚，让斯蒂凡娜给自己脱下了靴子。然后，他整个人就直接靠在了床上，看上去就像在准备着什么。
艾玛一直没有说话，等着利奥。
“关于阿伯拉尔多的事。”
说出这个名字，艾玛神情一滞。
随后，她站在了利奥面前，双手叠放在身前。从她微微发白的指尖，利奥就可以看出，她的情绪有些紧张。
不过也怪不得她。
阿伯拉尔多连续的行径，对于艾玛来说，都是巨大的威胁。
没人能对屋子里的大象视而不见。更何况，阿伯拉尔多还表现出吃绝户的想法，这就让艾玛更加警惕了。
见到她的动作，利奥也没有立刻说话，而是握住了她的手，细细地感受着艾玛指尖的微凉。
“你父亲的事情，我很遗憾。”
利奥说道：“我本来是不想伤害他的。但是，你的父亲到了阿伯拉尔多那里，这件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明白，冕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艾玛的手不自觉地用了点力。
“所以，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利奥抬起头，眼神当中满是真诚和清澈。
一旁的斯蒂凡娜看到这样的眼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利奥要开始骗人了。她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然后端起利奥的酒杯，轻轻地给自己抿了一口，想看这场大戏会怎么演下去。
然而，在艾玛的眼里，事情就完全不是这样了。
她对利奥是信任的。
或者说，她除了信任利奥别无他法。她的潜意识也告诉她，只有利奥是可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