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中世纪的规矩，是要给她足够的待遇的。而且为了顾及她的颜面，利奥也不准备大搞欢迎仪式，那样反而有点像战俘展览。他准备简单地操办一场宴会，接下来再把皇后安置在别的地方。
“都准备好了吗？”
身为内务总管，斯蒂凡娜现在忙的焦头烂额。
这一次要迎接的人是皇后。
此前，她压根就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负责迎接帝国的皇室成员。
仆人们也都手忙脚乱。
不过好在，图斯库拉尼家族给了一些支援。
传统的老罗马贵族家，就连仆人的见识，都比外地人要多一点。图斯库拉尼家族也不是第一次见皇帝，因此在宴会的布置上，给了相当多的建议和提醒。
“你就放心交给他们吧。”
西奥多拉讥讽道：“瞧你忙的样子，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你就是个小厨娘呢。”
还没等西奥多拉把话说完，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她背后响起。
“你在这儿做什么？”
利奥问道：“你不是说今天要去圣西尔维斯特教堂祈祷的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这里都是我们家族的仆人。”西奥多拉说，“我担心要是我不在的话，斯蒂凡娜会管不住他们。”
果然，不愧是西奥多拉。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也不忘和对手比画一下。
“皇后的队伍已经到了。”
说到这里，利奥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西奥多拉也没有多纠缠，立刻就从大厅中离开了。
看到她走开，斯蒂凡娜才松了一口气。
她招惹不起西奥多拉。
“去后厨准备一下吧。”
利奥拍了拍斯蒂凡娜，然后来到主座上坐定。随后，鲁道夫、乌戈、里卡多、本尼狄克纷纷进入大厅，坐在了利奥的左手边。而利奥右手边的上席，则被留给了伯莎皇后。
幸好玛蒂尔达不在。
要是她在的话，这个座次就不好安排了。
不过很快，宴会厅的大门被推开。
门口的迎宾官看了一眼，然后立刻高呼起了伯莎的名讳。
“蒙上帝之恩典，罗马帝国的凯撒琳，东法兰克的王后，萨伏伊公爵之女，伯莎驾到！”
随后，众人的目光纷纷看去。
在大门口，一位穿着雍容华贵的女子，迈着端庄的步子，走进了宴会厅中。尽管她身陷囹圄，处境堪忧，但在这样的环境中，她还是努力表现出了自己的仪态，维护着自己的尊严。
她一步步来到利奥面前，随后站定脚步，微微欠身，向利奥行礼。
“我很荣幸能见到您，天主的众仆之仆，可敬的教皇冕下。”
伯莎用流利的意大利语向利奥致意。
而利奥也是颔首回礼。
“请坐吧。”
很显然，利奥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伯莎有些意外。
大贵族出身的她，和玛蒂尔达不一样，没有先天作为统治者的必要，所以更多的学习了礼仪。而利奥这样的行为，在她看来无疑有些出格。
但她也清楚。
以自己的处境，没理由对利奥指摘。
“如您所愿。”
伯莎说话时坐了下来。
当她坐下的时候，斯蒂凡娜立刻就端上了餐前甜点。用白糖，奶油和酥皮烤成的千层饼，被放在了伯莎面前。其他的仆人们，则一一为其他的宾客送上了餐点。
宴会也就这样顺理成章地开始了。
“伯莎皇后，意大利的生活怎么样？”
在刚开始的时候，利奥就直接找了一个问题，稍微寒暄一下。
“感谢您的款待，我很喜欢。”伯莎礼貌地回答，“我从小在萨伏伊长大，对意大利的生活很熟悉。”
说到这里，伯莎用叉子叉起了面前的千层饼。
她朝着利奥微微一笑道：“不过，我们没有像您这样的精致生活。像这样的精致糕点，在萨伏伊就没有。到了德意志以后，就更没有了。”
的确是这样的。
此时的德意志，和意大利比起来，完全就是蛮荒之地。
或许在科技方面，德意志人还有一点说法。但在文化方面，德意志地区就是纯纯的白纸。
“接下来你得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
利奥说道：“如果有任何不适应的话，就请和斯蒂凡娜说吧。她是我的内务总管，我会让她来照顾你的生活起居。”
说完，利奥朝着斯蒂凡娜比了一下。
伯莎点了点头。
不过她还是说：“如果可以的话，还请您和我的丈夫沟通一下，他会为我支付赎金，让我回到他的身边。”
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鲁道夫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放下了叉子，用德语说：“在这里不要说这样的话。”
“抱歉，鲁道夫枢机。”
对于鲁道夫的提醒，伯莎只能表达自己的歉意。
“我是罗马帝国的皇后，如果不在罗马帝国，而是在教廷的话，肯定会引得别人的关注。而且，我的丈夫会为我支付一笔赎金，保证你们的利益。”
还是想回去的啊......
利奥拿着手里的叉子，有些玩味地看着伯莎。
海因里希真的拿得出钱吗？
更重要的是，伯莎的这个性格，似乎还是有些夸张了。
她和海因里希的关系不算好，这一点利奥是知道的。海因里希这个人好色成性，而伯莎很明显是名门贵女，这样的搭配之下，伯莎要是没有想法才奇怪。
可她就算有意见，却还是心向家庭，不得不说这就是前现代规训的结果。
“伯莎皇后。”
最后还是得利奥亲自出来压住。
“你的请求实在是太荒谬了，我没法答应你。”
第260章 皇帝喜欢多人运动
“嗯，我知道了。”
出乎意料的是，伯莎并没有当众发怒，或乞求，或反复询问，而是平静地接受了利奥对自己的安排，然后继续享用着自己面前的甜点。
这就让人有些意外了。
不过，也不算特别奇怪。
利奥在心中盘算着。
伯莎的作用，不光光可以表明，自己和皇帝敌对的态度，同时还是对一些人的筹码。比如他的本家，萨伏伊公爵家。
在教皇与皇帝的斗争当中，萨伏伊公爵家其实是很难做事的。因为他们家的女人，同时嫁到了施瓦本公爵家，还有帝国皇室。但随着伯莎的到来，利奥就有了更多的可能。
毕竟是皇后嘛。
但就做眼下这些，绝对是不够的。
“皇后殿下，我听说过一些故事。”
利奥忽然说：“听说皇帝是一位不负责的君主，不论是对国家，还是对家人，他似乎都没有那么关注。”
这件事，就像在刺着伯莎。
因为利奥说的是实话。
可是身为贵族，多年来的教养告诉伯莎，这种事绝对不能说出口，也不可以让自己的丈夫丢脸。更重要的是，她现在已经是海因里希家族中的一员，绝对不可以做出让家族蒙羞的事。
于是，在片刻的沉默之后，伯莎抬起头来，带着淡淡的微笑，面对着利奥。
“应该是谣传吧。”
伯莎选择了说谎。
“帝国内有不少小道消息，就像那些所谓的精灵传说，都是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毕竟，和您相关的坊间传说也有很多，但您肯定也知道，很多都是假的吧。”
她下意识地寻找了一个借力点。
而这个借力点，就是那些有关利奥恶名的故事。
在恶名满贯这方面，利奥和海因里希不相上下，甚至更胜一筹。毕竟海因里希还没有太多发挥的机会，但利奥可是实实在在地烧了不少人。
过去的罗马市民，诺曼贵族，教廷旧贵，可都见识过利奥残暴冷酷的手腕。
而利奥也有些意外。
还真是没想到。
伯莎犀利的回答，让利奥感觉，这位女人变得有些可敬了起来。
“您还真是......”
利奥端起了手边的酒杯，声音变得有些低沉，整个人看上去蓄势待发。伯莎看到他的动作，瞳孔下意识地缩了一下。
他要做什么？
莫名的恐惧感，夹杂着可怖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海因里希打人之前，就是这样的动作。
而且，利奥还离开了自己的坐位。
他比海因里希还要高大一点，身形更加修长一点。但在那些可怕的故事下，伯莎只觉得利奥可怕无比。这位冷酷、暴躁的罗马教皇，或许下一秒就会对她动手，将她送上火刑架。
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刑罚。
直到利奥来到伯莎面前，伯莎的脑海变得一片空白，她的身体不听使唤地后退了一下，却将椅子给绊倒。
“砰！”
椅子倒在地上的瞬间，伯莎才感觉灵魂回到了自己的身体。
她发现，自己的手正被利奥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