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佩西诺也跟在他的身边，就像个小跟班一样，和马尔科一起离开。直到人群稀少的地方，马尔科才回过头，伸出手来戳着阿佩西诺的胸口，让这位军团长连连后退。
“你妈个比的，是不是没轻没重？”
“呃？”
还没反应过来的阿佩西诺，看着马尔科的动作，似乎有些意外。
“这他妈的要打仗了，恁来句让格里高利管，不是寻死？俺跟你说，俺们科西嘉人能被冕下赏识，那他妈是幸运，不是恁真有本事，晓得不？”
“晓......晓得。”
阿佩西诺点了点头。
意大利能打的野人有很多。
譬如玛蒂尔达一直头疼的佩鲁贾人，翁布里亚山区中的刁民，拉出来也都是精兵悍将，并不比科西嘉人差。
但利奥偏偏就选了科西嘉人。
“冕下能选的人，多了个去了，但俺们是最忠诚的，所以冕下才要。恁来句格里高利咋样咋样的，真他妈活腻歪了，以后甭说这种话。”
马尔科道出了其中的秘辛。
至少，他是这样理解的。
科西嘉人能打，算是一个优势。但让他们真正立足的，则是他们的忠诚，近乎愚钝的忠诚。
恩里克靠着这个，当上了伯爵，而马尔科、阿佩西诺也当上了军团长，对普通人来说算得上位高权重。
而他们付出的就是忠诚。
还有生命。
“过几天估计要打大仗。”马尔科说，“到时候别给俺们科西嘉人丢脸了......还有，丧气话少说，免得惹祸。你这个嘴就是欠，以后没事少说话，那帮人精你搞不定。”
“是。”
阿佩西诺点了点头。
“晓得了就去干你你的事，第三军团给我整顿好了，晚上再来找俺。俺让厨子做点好吃的，去吧。”
马尔科拍了拍阿佩西诺。
“别给咱科西嘉人丢脸。”
第360章 你会为你的大意付出代价
“妈的，又死人了。”
帝国军的队列中，又是一个满身是血的士兵，拖着两具尸体，在摇摇晃晃之中回到了队列里，然后坠下马来，重重地摔在地上。
士兵们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丝悲戚。
这些人都是侦察兵。
放在过去，侦察兵绝对不是什么危险的兵种。他们只需要散出去，然后到处看看风景，基本上就算是完成了任务。
但自从和教廷开始交手，这项原本安全的任务，顿时就变成了最危险的职务。
“来帮忙。”
军士们呼喊着士兵，将他们召集过来之后，把尸体都抬了下来。
伤兵也在同僚们的搀扶下，回到了帐篷里，开始接受军医的粗暴治疗。一阵阵惨叫声，听的所有士兵心中发毛，同时也面面相觑，看谁会是下一位侦察兵。
“这是第几个了？”
“不记得。”
“每次出去都会死人。”
士兵们低声讨论着，恐慌的情绪在军中蔓延着。军士们对此心知肚明，却也没有办法压制。
毕竟，他们在讨论事实。
今天死了这些人，说不定明天就要轮到他们，谁都没法避免这样的恐惧。
“听说都是伊比利亚人。”
“那怎么打，我听说他们都是山里的牧羊人，可以骑着马跳上悬崖......上帝啊，圣灵该不会离我们而去了吧？”
“别瞎说。”
当尸体全部搬运完，一名贵族来到了伤兵的身边。
他没有顾及士兵身上的伤口，而是直接抓住他的肩膀，用力摇晃了几下，让士兵强行振作起来。
随后，他就开口问起了问题。
“是什么情况？”
“被袭击了......”士兵气若游丝道，“根本过不去，过不去......”
绝望的语气，让贵族十分不满。
但他实在没什么办法，只能松开手，朝着士兵啐了一口，然后忿忿离去，顺便骂一句懦夫。
其他士兵见到，纷纷让开了道路。
大家都知道贵族不好惹。
直到这名贵族来到大帐前，被皇室亲兵们拦下，他的脸上才浮现出谄媚的表情，仿佛刚才辱骂士兵的人不是他。
“我要给皇帝汇报军情。”
贵族笑着说道：“我的士兵出去侦察，已经得到了一点情报。”
在扯谎这方面，贵族的水平还是在线的。
皇帝的命令是获取情报。
要是现在搞不到，皇帝肯定会破防，然后对着贵族破口大骂，甚至直接大打出手。为了让自己不遭罪，贵族决定扯个谎。
现在谁都搞不到情报。
哪怕是皇帝，也没法直接去确认。既然这样，自己扯个谎也无所谓了。
“进。”
门口的骑士见到贵族，确认了身份之后，也就没有过多地阻拦。
贵族也随之走进了大帐中。
此时，海因里希正坐在大帐当中，一只手支着下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即使贵族已经走了进来，海因里希的动作也没有变化，依旧笔直地坐在那里，看着桌上的地图。
“陛下。”
见到海因里希没反应，贵族立刻单膝跪下，在海因里希面前俯首。
“说。”
海因里希的心情不是很好。
现在所有的斥候，都没有获得什么有效的情报。斥候们损失惨重，几乎是全面被压制了，让他感觉伸手不见五指。
而眼前的这个，估计也没什么好消息。
“敌人的规模我们勉强确定了。”
贵族含糊地说：“他们的部队规模大概在一万人的样子。”
“哦？”
听到这个消息，海因里希忽然来了兴趣。
因为他已经太久没听到消息了。
眼见海因里希神色如此，贵族也明白了，皇帝的确对这样的消息有兴趣。他所做的尝试，也的确得到了回报。
于是他便更加正经的瞎说了起来。
“里面有一些勃艮第人，应该是他们在意大利的部队没有全来。”贵族胡扯道，“所以有看到勃艮第人。”
“对啊，对啊......”
听到这个消息，海因里希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利奥在意大利的部队没有全来，这绝对是个百分百的好消息，而且也是他之前没想到的角度。
因为米兰城堡没陷落。
为了围困那里，利奥肯定要留一点部队。既然他留了部队，就必然要从勃艮第人这里找补，招募当地的勃艮第人，组成一支新的部队，用来填补那些士兵的空缺。
但是利奥的时间不够。
海因里希认为，利奥的军团士兵是最优秀的步兵。但勃艮第人不是，在没有经过训练之前，他们别说和德意志人抗衡了，就是西法兰克人过去，也能随手抽爆他们，形成战斗上的碾压。
那么，利奥的优势就荡然无存了。
他的部队规模不大，而且短板部队非常弱。这样看来，海因里希只要押上全部，就可以一举击溃利奥，获得一场扭转性的胜利。
海因里希太需要胜利了。
“你的功劳我会记住的。”海因里希说，“我现在就让司库给你拿五百马克的白银......等战争结束，我还要册封你为诺特海姆伯爵！”
直接成为伯爵？
听到这个消息，贵族也傻眼了。
这个篓子好像捅得有点大。
但是，在海因里希的眼里，眼前这位贵族的愣神，明显是对丰厚的奖励有些意外。
自己真是个慷慨的君主啊。
海因里希在心中想道。
“再麻烦你一件事，现在去找一下波希米亚公爵、施瓦本公爵，把他们全都叫到我这里。”
最后，海因里希托付了这么一个任务。
“是，我这就去。”
贵族感觉整个人都快绷不住了。
他想赶快拿了钱，然后离开这个危险的大营。在这里每多待一秒，那都是犯罪。
直到他离开大帐，海因里希才激动地跳了起来。
“利奥，利奥！你也有这一天！”
海因里希的面容狰狞，在仆人们的面前毫不收敛，甚至差点仰天大笑，最后他还是稍微控制了一下，只是将拳头砸在桌上，发泄着自己压抑已久的情绪。
显然，利奥没把他当人。
此前的战斗，利奥打出了碾压性的胜利，而且和海因里希相比，利奥可以说是战功赫赫，无往不利，完全就是战神的模样。
正是因此，利奥才会大意。
他只带了一小部分军队，就以为自己能战胜海因里希。
“你完蛋了，利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