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西骑着马回来了。
而在他的身边，还有一大群意大利骑士，围着十几名德意志骑士。那些德意志人垂头丧气，衣衫褴褛，身上的盔甲破损严重，甚至还有人满脸挂彩，总之没有一个完好的。
而在这群人当中，还有一个人格外显眼。
哪怕被俘了，那些骑士依旧下意识地拱卫着他，将他围绕在自己当中。而在他身边的侍从肩上，扛着一面破损的黄色旗帜，上面还有一只残破的双头鹰。
虽然从未见过，但如此多的特征，还是让利奥瞬间喊出了他的名字。
“海因里希。”
利奥的嘴角微微扬起。
海因里希也抬起头，眼角闪过一丝不甘，随后立马作出了和善的表情，仿佛和利奥是老相识。
“教皇冕下，直呼姓名还是太冒昧了......”
“你也配坐着和我说话？”
没等海因里希寒暄，利奥脱口而出，让海因里希瞬间噎住了。
“一个小小东法兰克国王，没有得到教皇的承认，居然还敢不向教皇行礼？”利奥说道，“我看你是真的头昏了。”
“我只是输了，利奥。”
被羞辱的瞬间，海因里希也意识到，对利奥表露和善是无用功。
于是他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你若是这样羞辱我，必定会引起德意志贵族的反扑。到时候人心会聚向我，让我加冕为王，而你的教廷会被众人的怒火毁灭！”
“好有意思哦。”
对此，利奥不以为然。
正是他这样的态度，让海因里希更加气愤。
战败被俘已经够屈辱的了，而利奥如此傲慢的态度，更是让他无比愤慨。哪怕是德意志的那些篡权者，也从未如此轻蔑过他。
但利奥鸟都不鸟他。
“波希米亚人开始撤退了吗？”利奥问道。
罗西回答道：“快了，他们的旗帜已经后撤了，现在已经顶不住了。还有里昂城那边，他们拒绝接受帝国军的逃兵，而且还在塔楼上挂了教廷的旗帜。”
果然不出所料。
估计现在去里昂城里，还能找到帝国的旗帜。
“不管他们。”
利奥说：“派使者去城里，告诉他们教皇要去休息了，马上给我把里昂城里最好的宅邸腾出来......顺便把伯莎叫过来，让她来服侍我。”
伯莎？
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海因里希整个人一怔。
骑士们也有些意外。
这是要做什么？
“至于你，海因里希，你就在外面认真忏悔。等我休息好了，我就会出来找你。”
一瞬间，海因里希的脸都涨红了，整个人看上去就像要爆炸。可在这里，他却没法耍自己的脾气，只能被罗西的大手死死摁住。
什么是羞辱？
海因里希这才意识到，利奥见面说的那几句话，只是开胃菜而已。
可以说利奥就是在骑脸羞辱他，而他却束手无策，毫无办法，哪怕他是国王，是皇帝，站在了权力的顶点上。
一股冰寒的感觉，顺着海因里希的指尖窜上脑门。
“利奥......”
他几乎是从牙齿缝里挤出出了一个词。
利奥却笑眯眯地说：“我随时都可能出来，别让我看到你忏悔时走神的样子，小心点。”
说完，利奥扬起鞭子，微微一抽，便带着自己的队伍向着里昂城缓缓走去。
第365章 胜者的小憩
“那是......”
在宅邸前，伯莎见到海因里希的瞬间，身形都为之一僵。海因里希目光中的怨恨和忿怒，伯莎还是能感觉到，甚至有些紧张。
若是在以往，海因里希可能就要动手打他了。
但现在利奥在她身边。
“别看他。”
利奥不以为然，毕竟海因里希只是个俘虏，俘虏有什么资格发脾气呢？
于是，他直接拉着伯莎进入了宅邸。
走进去之后，伯莎似乎还是惴惴不安，对海因里希的出现很意外。她小心翼翼地跟在利奥身后，直到走进房间，才开口说话。
“您要怎么处置他？”
“好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利奥也一直在思考。
不过说话的同时，利奥也没有忘记让伯莎服侍自己，帮自己把衣服褪下。海伦娜在一边，为壁炉中添加的柴火，默默地一言不发。
如何处置海因里希的确是个问题。
就算利奥再怎么羞辱他，也必须得重视他的身份，既要让皇帝的权威丧失，又最好不要惹恼德意志人。
的确是个难题。
要是搞不好，利奥可能要面对的，就不是单一个皇帝，而是整个德意志。拥有数百万人口的德意志，如果深陷在其中，那对利奥来说必然是一个沉重的负担。
“你觉得该怎么处置？”
利奥抬起脚，让伯莎跪了下来，为自己摘下了靴子。
“我觉得......”
伯莎思考片刻之后说：“您应该让他退位。”
“是这个道理。”利奥说，“但他退位之后，该由谁来担任东法兰克国王呢？总不能选举一个非亲非故的人上来，继续威胁意大利吧？”
这种问题，伯莎没去想。
身为一个女人，她觉得自己没必要懂那么多，尤其是这种男人该负责的事。
她只是站起身来，试图用自己的方式抚慰利奥。
于是，在利奥面前，伯莎脱下了自己的外套，露出了窈窕的身材。羊绒长裙不如丝绸那般紧致诱人，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惜利奥暂时没兴趣。
在战斗结束之后，好好睡上一觉比什么都重要，利奥多年来也都坚持着这个习惯。
“伯莎。”
他将手放在伯莎的腰间，轻轻捏了一下。
“我得先睡一觉。”
“嗯......”
被拒绝的伯莎明显有些失落。
海伦娜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在将壁炉点燃之后，便离开了房间。门外的科拉多低声问好，两人的话语声也传到了房间里，在伯莎听来格外清晰。
一时间，房间里有点沉默。
利奥却像是什么都没感受到一样，直接躺在了床上，任由伯莎站在自己的身边。
过了一会儿，利奥才开口。
“我准备先把海因里希留在这儿，暂时留一段时间。”
“为什么？”
虽然开口问了问题，但伯莎的神情看上去还是有些恍惚，似乎还被利奥的拒绝所困扰着。
“因为这样的话，你要是不小心有了一个孩子，一切就都名正言顺了，对吧？”
说完，利奥便闭上了双眼。
他是真的困了。
......
整整四个小时之后。
“咔。”
房门忽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站在门口等候已久的罗西，才站起身来，似乎在这里等待已久。
“罗西？”
见到罗西在这里，利奥也有些意外。
“冕下，战果都整理好了。”
平日不正经的罗西，此时却因疲惫，完全没有多说话的想法。
“我们杀死了三千多名敌人，还有一万两千名俘虏......施瓦本人全都投降了，不过施瓦本公爵逃了。还有一部分波希米亚人，他们说弗拉季斯拉夫公爵死了。西法兰克那边，我们已经可以确认，佛兰德斯伯爵鲍德温逃走了，他的部队留存是最完整的。”
“很好。”
对于这个战果，利奥还是比较满意的。
“还有就是，敌人的规模没有您预估的那么大，他们一共只有三万人。”罗西说道，“被俘的萨克森贵族在奥托公爵那里。”
只有三万人？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还在整理衣领的利奥，忽然就停下了动作，眼里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这个消息怎么听都像是假的吧？
“那他们......”
“是海因里希得到了错误的情报。”
对于这个结果，罗西似乎也是一样无奈。
一个假情报，主导了整场战斗，并且决定了欧罗巴的归属。不得不说，这就是命运对人的嘲弄。
好在，就算没有这个假情报，利奥也觉得海因里希没法打赢自己。
就他那个摇摇欲坠的后方，说不定利奥只要再稍微给点压力，都不用利奥亲自动手，他的帝国就会轰然倒塌。而那个假情报，只是为帝国的崩溃加了一点速。
那些萨克森人，估计也不想陪皇帝继续打下去了。
“还有别的事吗？”利奥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