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使者开口。
“你们的总主教还是不愿改变他的想法吗？”使者步步紧逼，“如果他还不愿来见我，那我是否可以认为，他压根不想和帝国接触，只是在欺诈我们而已？”
如此一顶大帽子，让乔瓦尼也不由得咧开嘴，露出了无奈之色。
单纯和使者对骂的胆子他有，替利奥做决定的胆子他可没有。但这位使者，是绝对有权力做决定的。
很快，大厅里的仆人走动了起来。
他们回到了房间中，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利奥，然后面露担忧之色。
即使是仆人，也知道东罗马帝国不好惹。
可利奥偏偏满不在乎。
“那就让他滚。”
利奥对着里卡多说：“你去告诉他，要么过来和我商谈，要么让他滚回帝国去。”
“我吗？”
里卡多指着自己，似乎有些意外。
“对，就是你。”利奥说，“千万不要和他太客气，直接告诉他，不想谈的话可以直接滚。这里是意大利，不是君士坦丁堡，也不是给他们造次的地方。”
说完，利奥便闭上了双眼。
对于东罗马帝国，他并没有那么讨厌。作为罗马帝国的传承，同时掌握着君士坦丁堡，东罗马帝国在基督徒心中的地位，让利奥并不想对其大打出手。
只是这个使者的态度，实在是让人难以恭惟。
而且使者的态度是一方面。
更重要的是，从他的态度可以看出，东罗马帝国对教廷还是轻视的，甚至还有一些敌对的意思。
这可就不能怪利奥脾气大了。
随着里卡多走出去，又走回来，利奥才得到了最新的消息。
“那个使者同意和您会面了。”
这下，利奥真的有点啼笑皆非了。
明明嘴硬的很，利奥还以为东罗马帝国早就有准备，直接掀桌子和自己开打了。谁曾想到最后还是服软了，最后还是要和利奥来谈判。
一来二去之间，东罗马帝国的底裤，都快被利奥给扒干净了。
使者也很快走了上来。
“很高兴能见到您，罗马总主教。”使者说道，“我代表罗马人民的皇帝......”
“你代表的是希腊皇帝吗？”
利奥双手环抱在胸口，既没有礼节性的表示，也没有任何谦虚的意思，而是直接羞辱了这名使者。
原因也很简单。
罗马总主教这个名号，实在是太刺耳了。
使者如此高高在上的态度，也让利奥十分不悦，甚至有九分的不满意。
对面的使者也明显被刺激到了。
“请您对皇帝放尊重一点！”使者愤愤地说，“我代表的是罗马帝国，是自罗马建城以来，世上最伟大的帝国！”
“哦，然后呢？”
利奥一句都不听。
什么狗屁罗马帝国，罗马明明是利奥的。
“所以请您退兵。”
使者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情绪，就忘记了任务，反而是顺水推舟，将自己的要求给说了出来。
“威尼斯是罗马帝国的附庸，是皇帝赋予了他们自治权，就像当初皇帝给予各位总主教权力一样。皇帝明白你们之间的矛盾，但不希望你们之间有任何冲突，以免伤及基督徒之身体。”
到最后，使者还高举起了基督教的大旗，似乎是见利奥的身份，想用宗教的方式，来说服利奥。
很可惜，他应该是没做过功课。
如此单调的条件和要求，利奥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甚至可以说，从一开始的时候，利奥就没想和威尼斯和平，他只是想和东罗马达成和议。
“你们有必要这么帮威尼斯吗？”
利奥说道：“我觉得，倒不如我们教廷和帝国之间达成和议，然后让我们摧毁威尼斯。这个首鼠两端的城邦，我想你们应该也不喜欢吧。”
威尼斯商人，在东罗马帝国不能算人嫌狗厌，也算是过街老鼠吧。
高低得是个人人喊打的地位。
使者也不喜欢，但他的职业操守告诉他，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皇帝的命令是让你们保持和平。”使者说道。
可利奥就像没听懂他的话一般，自顾自地说起了教廷一方的条件。
“首先，我们罗马大公教会和你们正教会之间，并没有那么深的矛盾。我们的礼仪可以共融，在各地主教的任命上，我们也可以做出一个明确的划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互相敌对。”
使者没有打断利奥。
他静静地听着，似乎在看利奥要报什么样的价。
“我们可以划海而治。”
利奥拿起匕首，直接将桌面上的地图割开。
“亚得里亚海以西，归罗马教会。亚得里亚海以东，我不管是你们的皇帝，还是普世牧首，总之我们不会进行干涉。至于威尼斯，必须得归我们管理。”
“恕我直言。”
使者此话一出，利奥就知道没戏了。
“我们不可能接受这个条件。正如您所言，不论是皇帝还是普世牧首，都不会坐视您挑衅帝国的权威。”
是这样吗？
利奥松开了匕首，扔在了桌上。
叮当作响之后，利奥的后背靠在了椅子上，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使者。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对帝国的强大深信不疑。
哪怕是没经历过东罗马统治的基督徒，也知道东罗马的可怕。毕竟曾经地图上有个国家，叫保加利亚王国。在东罗马帝国的强势入侵下，这个国家现在已经彻底找不到了。
只有利奥知道，此时的东罗马帝国，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可以平灭保加利亚的东罗马帝国了。
“帝国的权威......”
利奥似乎在品味着这个词。
使者也注视着利奥。
作为一名使者，他也十分紧张。利奥的态度，是关乎两个势力的未来的。
“我建议你回去告诉你们的皇帝，要么接受我的这个条件，要么和我开战。但是下一次，我的条件也许就不会这么好了。”
最后，利奥给出的答复，让使者的脸沉了下来。
“那就等着承受帝国的怒火吧。”
使者面色阴沉，说出这句话之后，转身离开了利奥的房间，没有任何停留的意思。
第382章 坏了，忘记希腊火了
夜晚。
早就准备好宴会的斯蒂凡娜，穿梭在宴席之间，手中还端着盘子。然而，在她的视线当中，几乎所有的权贵都没那么高兴。
斯蒂凡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在路过西奥多拉的时候，稍微绕开了一点。
“您的态度是不是有点......”
“有点什么？”
利奥端起酒杯，看向西奥多拉，不容置疑的眼神，让西奥多拉的话哽在了喉咙里。
“有点过于强硬了。”
她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哦，怎么了？”利奥问道，“我不是向来如此吗？”
“可那是罗马帝国啊。”
西奥多拉弱弱地说：“他们毕竟是罗马帝国，要是真的和他们发生了冲突，我们能赢吗？”
果然是这样。
如此看来，利奥忽然觉得，还是诺曼人更适合开拓一点。
这帮胆大包天的强盗，别说是挑衅东罗马帝国了，在历史上，他们甚至能打进东罗马帝国，一路杀到塞萨洛尼基这座帝国第二大城，把希腊人打的屁都不敢放一个。
但意大利人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精神希腊小妹，实在是难以言述。
利奥也趁机环视了一圈。
大部分权贵，看上去都在专心对付自己的餐食。但利奥能看出来，这帮家伙现在想听听，利奥到底是怎么想的。
“罗马帝国没有你想的那么强。”
利奥对着西奥多拉说话，但并没有压着声音，反而是让所有人都能听到。
“小亚细亚那里爆发了叛乱，你们猜猜叛乱的主力军是谁？就是诺曼人。去东罗马服役的雇佣兵，和被我们赶走的诺曼人合流，然后才爆发了叛乱，可东罗马帝国甚至连这帮家伙都收拾不掉。只是一群残兵败将，就让皇帝焦头烂额，他们凭什么和我们打？”
这个消息是真的？
以乔瓦尼为首的权贵，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他们和商人的接触非常多，所以常常能得到世界各地的消息。其中，东罗马帝国遭遇的雇佣军叛乱，正是其中的一个小道消息。
只是，这个消息似乎得到了刻意的压制，在东罗马帝国官方那里，也得不到任何有效的回应。
绝大部分的希腊贵族，都对这件事三缄其口，讳莫如深。
而利奥说出来，那就说明确有其事。
“一群连诺曼人都处理不了的家伙，会很难对付吗？况且，他们一方面要处理诺曼人，还有东方的突厥人，然后再腾出手来和我们打，真的能打赢我们吗？”
随着利奥的分析逐渐深入，宴会厅里的乐手们，也默默地降低了声音，换上了更加舒缓的小曲。
乔瓦尼、达维多等人也抬起了头。
在利奥的分析下，他们忽然发现，教廷好像确实有实力，能和东罗马帝国掰掰腕子。
“虽然我们的主力也在北方，正在和德意志人交战，但我们的舰队可都在这里。我们不需要多伟大的胜利，只要在海上击败他们一次，达成有限的和平即可。”
有限的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