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算了呗。”
利奥也不是非要做事不可。
“所以，我希望让艾玛代替我，为我侍奉您，您觉得可以吗？”
话音未落，房门便被推开。
穿着单薄长裙的艾玛走进房间，水后微微欠身，向利奥致意。在昏暗的灯光下，艾玛的身材显得格外窈窕，丝毫不像生育过的女人，反倒是有一丝独特的魅力与韵味。而金黄色的长发如瀑布般散落，与烛光相得益彰。
“冕下。”
艾玛的声音十分平静，甚至让利奥都有些意外。而在她身后，门口的科拉多微微撇过脑袋看着她，似乎对这位有前科的少女不是很信任。
“请由我代替伯莎殿下，侍奉您。”
“那你呢？”
利奥转头看向伯莎，这位皇后似乎并没有离开的想法，甚至还把玩着手中的鲁特琴，似乎是要演奏乐曲。
“我可以为您助兴，冕下。”
伯莎撩起裙子，将双腿叠在一起，随后抱起鲁特琴，通红的脸蛋证明着她的羞涩。
“怎么还有观战的啊……”
利奥也是扶额苦笑。
终于，中世纪的习俗开始反噬自己了。
......
几天后。
“这首歌，写的不就是利奥吗？”
玛蒂尔达侧坐在马背上，姿态优雅，但脸色有些尴尬。看着手里的诗歌抄本，玛蒂尔达感受到了一丝挑衅的气息。
原因也很简单。
诗歌里写了一位名为本尼狄克的教皇，和自己的情人相爱相杀，最后在吟游诗人的见证下，在宫闱之中激情的故事。
是小黄歌，但也是政治意味拉满的小黄歌。
上一个名为本尼狄克的教皇是谁？
正是格里高利的叔父。
这位教皇的风评的确有问题，也正是因此才被废黜，但在利奥的宫廷里，没人会主动去提及这件事。图斯库拉尼家族是利奥的重要支持者，维护他们的名声是利奥的重要工作之一。
同时，西奥多拉也会干涉类似的事，让自己家族的名声不至于那么败坏。
但现在，这首小黄歌出现了。
甚至还被写在安达卢西亚纸上，出现在了玛蒂尔达的仆人那里。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政治宣言。
“利奥身边懂奥克语的，就只有伯莎一个人吧。”
玛蒂尔达收起了卷轴。
“她果然是阿德莱德的女儿，看上去没什么威胁，但心思是真的多啊。把自己假装成受害者，高高在上地施舍别人，弄的自己好像是个白莲花一样......”
“您说的对，陛下。”
阿尔贝托跟在玛蒂尔达身边，听着玛蒂尔达的抱怨，同时也默默地记了下来。他准备在下一次见面时，将这些事告诉科拉多，让他谨记不要参与宫廷政治。
这玩意儿是真吃人啊。
“你说，要是利奥听信了伯莎的话，对西奥多拉动手了，会怎么样呢？”玛蒂尔达问道。
阿尔贝托是绝对不会回答的。
他是个完美的倾听者。
既不会说出去，也不会有回答，只会用自己智慧的眼神，回应玛蒂尔达的这些问题。
“总之西奥多拉不能出事。”
玛蒂尔达说道：“要是她没了，到时候说不定伯莎就要来挑战我了。”
“陛下英明。”
听着阿尔贝托的恭维，玛蒂尔达抬起手，轻轻捏了一下自己的耳边，示意已经听腻了。
不过，利奥糟糕的情感关系，的确需要处理一下了啊。
果然男人成功了都这样。
玛蒂尔达的脑海中，回想起了自己父亲的宫廷。当初那些出没于城堡之间的女人，似乎就和利奥身边的女人无异。每个人都想争宠，得到自己父亲的青睐。
现在利奥也成了这样的人。
“唉，加快速度。”
玛蒂尔达似乎有些无奈，但又有些期待。
“我们得快点去布林迪西了。”
第390章 1070年的圣诞
当玛蒂尔达抵达布林迪西时，圣诞已经临近了。
市民们装点起了城市。浓厚的希腊式风格，让玛蒂尔达感到一丝新奇，不时张望着街道上的情况。
南意大利的风土人情的确不同。
至少和玛蒂尔达治下的北意大利有着极大的出入。
但玛蒂尔达也没忘记自己的首要任务。
在抵达布林迪西之后，她甚至都没和贵族们见面，就直奔城堡而去。她这样的架式，也不由得让众贵族们觉得——
坏了。
“利奥卿。”
城堡的书房当中，玛蒂尔达绕过了书桌，来到了利奥的面前，指节轻轻叩着桌面，沉闷的响声回荡着。
利奥也合上了书本，注视着玛蒂尔达。
“那首诗歌，你知道了吗？”利奥问道。
“我当然知道了，有人把那首诗送到了我的仆人那里，还让我的仆人送给了我。利奥卿，庭院里的花花草草要是不修剪，纠缠在一起之后，可就不好处理了啊。”
玛蒂尔达的这番话有些刺耳。
即使是利奥，一时间也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然而，他也很清楚忠言逆耳的道理。尤其是人心，特别是自己身边的这些人，利奥实在是看不透。
荣耀和利益，她们什么都不缺；身份和地位，也是应有尽有。
即便如此还要明争暗斗。
实在是奇怪。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利奥。”
这一次，玛蒂尔达不再用卿来称呼利奥，也让利奥的神经瞬间紧绷住了。
很明显的信号。
“在你去世之后，你会让谁继承你的遗产？”
“你的意思是......”
“军团，枢机，本尼狄克、恩里克、科拉多、格里高利，还有你最近收的那个阿雷佐人，菲利普，他们该向谁效忠？”
玛蒂尔达抛出的这个问题，实在是太重了。
对于任何一个统治者，继承的问题都必须仔细考量。
但这个问题又不是很难选择。
“费德里科。”
利奥说道：“费德里科，一定是费德里科。”
“那就很简单了。”
这一刻，玛蒂尔达露出了微笑，看上去就像几年前，两人刚刚认识时一样。玛蒂尔达的这份笑容，是独属于利奥的，也是对利奥的无比信任。
“你专心对付外面的事，我会替你守好意大利的所有事......不论伯莎对你有什么要求，都不要答应她。”
玛蒂尔达的气势，也瞬间展露了出来。
她是百分之百的大贵族。
还是土生土长的中世纪人。
经历过最难搞的继承问题，也解决过自己的权力合法性，甚至还面对过一个复杂的家庭，以及难以梳理的法理、血缘关系。让她来面对这些事，绝对比利奥这个假装中世纪人的家伙要好。
“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啊。”
利奥也咧了咧嘴。
能得到玛蒂尔达重视的问题，十有八九都是大事。每次利奥打大仗之前，玛蒂尔达都会为他准备军费，还会尽力提供士兵。
甚至，在利奥还是个无名小卒的时候，玛蒂尔达就愿意给钱给人。
他们之间的纽带，绝对超越其他所有女人。
“记得保护好西奥多拉。”
说出这话的时候，利奥也愣了一下。
他以为玛蒂尔达会讨厌西奥多拉。
玛蒂尔达看出了利奥的诧异，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对着利奥解释了起来。
“我不喜欢西奥多拉，她太傲慢了，而且脾气差的要死。”
“那为什么还要保她？”
“没有她的话，你觉得伯莎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玛蒂尔达笑盈盈地问道，“是已经隐退的玛丽亚夫人，还是和她关系很好的斯蒂凡娜，或者是海伦娜......还是说，我呢？”
原来如此。
利奥望向了窗外。
此时的西奥多拉，正在城堡广场上，不怀好意地看着艾玛。而在和艾玛散步的伯莎，虽然没有看西奥多拉，但总感觉她在窥视着什么。
西奥多拉的攻击性不是什么好事，但确实一个合适而且必要的存在。
“她可能对我也有意见，但她不敢把我怎么样。而且，我们都是意大利人，她肯定更讨厌那些金头发的女人。”
玛蒂尔达的手放在了利奥肩上。
“还是战场更简单一点。”
利奥面露无奈之色。